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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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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送别了萨卡斯基,萨卡斯基又送别了谁?

cp:青雉*赤犬!!!我很尊重赤帅!!!

-----正文-----

“萨卡斯基先生,早上好呀!”艾伦在路过那栋被粉色蔷薇围绕半圈的屋子时愉悦地向屋主打了一声招呼。

那位严肃的先生正在给他的花浇水,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向她挥手致意。

艾伦得了回复,心满意足地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进发,往前骑行了几百米,又突然想起母亲的嘱托,懊恼地抓抓头发,掉了个头。

萨卡斯基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个去而复返的小姑娘。

“萨卡斯基先生,我妈妈说您托她购买的东西已经邮寄到了,但她走不开,只能让我转交给您。”小姑娘拿出了一个包装得很好的盒子,那玩意儿沉甸甸的,她差点背不动,结果竟然还是忘了,艾伦在心里埋怨起自己的马虎。

“麻烦玛希女士了。”萨卡斯基接过那个盒子,客气地道谢。

玛希女士是这个小岛上医院的外科大夫,在这个一直以来很平静的岛屿上,头痛发热或者老人小孩的不慎手上才是医院最多接待的病患,因此她也一直都很忙碌,从前也基本都是艾伦转交的。

“不用谢,您可是岛上的大英雄呢!”说这话的时候,艾伦的眼睛亮晶晶的。

和名字不一样,米莉亚女神岛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岛,人口不多,资源不多,自然也没能力缴纳天上金。所以,它一直是个被世界政府遗弃的岛屿,没有海军保护。所幸位置还算好,来来往往的多是小股海贼,也少见什么凶恶的家伙,岛民们只要破财消灾,一般情况下问题也不大。

后来世界政府被推翻,新政府虽然也接管了米莉亚,承诺派出军队保护,但世界太大了,局势又动荡,米莉亚的人民其实并没有感觉什么明显的不同。

也不该这么说,在新政府成立一个多月后,萨卡斯基先生就来到了这座岛定居了下来。他可厉害了,那些海贼都不是他的对手!大家都非常喜欢萨卡斯基先生!

他也是这个岛屿上第一个被大家推举出来的治安官,当时整个岛上的人都很开心,又恰逢一年一度的夏收庆典,烟花放了足足三天。

萨卡斯基摇摇头,语带无奈,“艾伦,你现在不赶快去上学就要迟到了。”

艾伦看了一眼手表,瞬间花容失色,“萨卡斯基先生再见!”小姑娘窜上自行车,一溜烟就没了影。

前海军元帅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深深叹口气。

玛希女士明里暗里说过很多次,艾伦是她的独女,她更希望艾伦可以读完大学,出来做一个医生或者老师,或者随便什么职业,过上安稳的生活。

“我不希望她像您一样,”玛希女士说着说着尾音就带上了哭腔,“满身伤痛地退下来。”

“而且,我是在大海贼时代成长起来的,我的父亲和丈夫都作为海军战死沙场……”这位可敬的女士最终没有落泪,但萨卡斯基郑重其事地向她承诺,并不会特意鼓动孩子们去做海军。

他向往的始终是正义,是孩子们可以在和平的环境里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出路,而不是和他一样怀抱着仇恨和执念走上从军之路。

米莉亚女神岛的居民当然不至于不知道前海军元帅的容貌和姓名,但显然也不会有太深的印象,毕竟他们只是游离在世界政府统治之外的孤魂野鬼,那些高层离他们的生活更是遥不可及,与其关注这些,不如看看天气,想想今年的收成。

而在战争和工作中衰老不少的萨卡斯基也让自己和报纸上那个高高在上的海军高层拉开了距离,更别提,不做海军之后,他其实也缓和了自己多年来紧绷的脸色和气场,看着就更不像了,而且萨卡斯基也不是一个少见的名字。

人们偶尔会善意地提起他和那个前海军元帅的相似,但没人会把他们视为一体。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一个铁血军人,手一挥就是大片岩浆的怪物。萨卡斯基先生可跟他不一样!

也只有当年曾执意前往海军本部迎回亲人骨灰的亨利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想着想着,萨卡斯基发现手中的花洒有些轻,哦,水又全浇到一盆花上了……,喜爱蔷薇的前海军军官其实挺会照顾它们的,但不知为何,在浇水这件事上,萨卡斯基总能出一些差错,所以他日日都佩着胸花。

萨卡斯基淡定地把那盆可怜的蔷薇挪开,重新灌满水壶,在朝霞里给那些幸存的花儿浇好水,再从那盆死定了的花里挑了一朵别在胸上。

米莉亚女神岛的治安官也就开始了他新的一天。

……………………………………

“萨卡斯基先生您好呀!”

小岛上的人带着夏岛居民特有的热情,这体现在他们很快接纳了来历不明的萨卡斯基,也体现在每天热络的打招呼上。

“萨卡斯基先生,昨天送给您的水果您还喜欢吗?”热情的大妈在生意的间歇扯着嗓门向治安官问好。

米娜的儿子是被萨卡斯基救下来的,在他拒绝了金钱感谢之后,这个朴实的女人便三不五时地把自己果园里新鲜的水果送到治安官家门口。

担心萨卡斯基拒绝,水果每次分量都不多,但都是用心挑的。

面对这种类似家常邻里的感谢和相处方式,前海军元帅也只是抿紧了唇,“谢谢您了,我很喜欢。”

“那就好。”大妈豪爽地笑起来,“过几天就是秋收庆典,您可要好好放松一下,只顾工作可不行。”

夏岛的自然条件使得居民们在衣食上过得还算充裕,虽然其他的东西都不能算太好,但乐观的岛民还是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除了一些公认的节日,他们还有自己的庆典。由于长久以来的热爱,匠人们用竹木制造的烟花半点也不比那些用高科技制造出来的差,各种样式的花样绽放在夜空里,地上则是灯光的河流。

那个时候,擅长烹饪的一些人家还会在安排好的地方支一个摊子,热情地招呼每一个路过的人品尝。

萨卡斯基来的时候就见了这种场面,那时他有些惊讶,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富裕的岛,只能说是衣食不缺,还时不时受到海贼的侵扰。

“虽然我现在穷,但生活就是要努力过好的嘛!”因为击退了海贼,被当地人邀请参加庆典的萨卡斯基听见身边穿着草鞋跑来跑去的孩子如此说,语气笃定而快乐。

那就留在这座岛吧,反正他退休了,本来就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度过剩下的几年的,这里也挺好。

也因为这群用心经营生活的岛民,萨卡斯基在米莉亚的生活很平静,但半点不枯燥。

……………………………………

理所当然的,在这座岛上,治安官其实是个很清闲的工作,萨卡斯基唯一需要履行职责的时候就是击退那些有时来到这个岛的海贼。其他时候,与其说他是巡逻,不如说是四处看看更好。

满是人间烟火气息的小岛那种和平安宁的味道很讨萨卡斯基喜欢。

他从军也好,对海贼从不手软的作风也好,甚至于帮助革命军推翻玛丽乔亚也好,终其所愿,不过如此。

日暮时分,萨卡斯基慢慢走回家。

“萨卡斯基先生——”艾伦远远地就在喊,拖长的调子顺着晚风传进他的耳朵里。

这个小姑娘对萨卡斯基有着一种出乎寻常的,对所谓英雄人物的敬爱。

萨卡斯基严肃的面孔在‍‎‌成‍‌‌‎人‌‍‎‎眼里自然是沉稳可靠,但却是孩子们最怵的类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姑娘一点不怕他。

他曾经问过艾伦,得到的答案让人啼笑皆非。

“你哪里可怕了?说句实话,我有时候觉得你简直像我爸爸那样,呃,算年纪,或者可以叫你爷爷?”艾伦摇着腿,这样说。

她从来没怕过萨卡斯基,这是个正直的好人。

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子,请原谅这种不太尊敬的说法,但艾伦确实觉得她的男同学在某些方面幼稚地过分了。

呃,他们干过踢球打碎玻璃,踢坏花花草草的事情,这里面的受害者甚至还有萨卡斯基。当时他刚来……,呃,可能不到一个星期,刚刚收拾好屋子没多久。

那群家伙吓坏了,因为玻璃刚打碎,萨卡斯基就透过窗户看着他们。

“注意一些,”他说着,皱着眉,把球还给了他们,“再打坏别人的玻璃记得打零工去赔偿,别让你们父母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做人要有担当。”

而因为敬仰击退海贼的英雄总是去萨卡斯基屋子前的艾伦目睹了全过程。

“您又在抽烟!”小姑娘背着书包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不满地看向他。

虽然她不清楚妈妈每个月给萨卡斯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肯定是药物,既然吃药,肯定哪里身体不好,那怎么还能抽烟呢?

“我跟你约好的,一天一根。”烟叶清苦的味道在嘴里弥漫,萨卡斯基低头看向她。

之前升任元帅,各类事件层出不穷,为了提神,也为了舒缓神经,烟成了最好的选择。

如今离了海军,各类事务是没了,烟瘾却留了下来。米莉亚偏僻,没什么好烟,萨卡斯基也不挑,只是每天半包的烟瘾被这个小姑娘发现之后硬生生被她磨到每天一根。

心态似乎也随着退休变得更宽和,以前他可不会这样。

艾伦磨磨牙,讨厌的大人。

妈妈说胡萝卜对眼睛好,不管她喜不喜欢都逼她吃,说酒精不好,一口果酒都不让她喝,萨卡斯基先生也是,明明知道抽烟不好,还要抽。

“你怎么又过来?”掐灭燃烧了半截的烟,萨卡斯基无奈地看向她。

这提醒了艾伦,“秋收庆典我要跟艾丽娅她们一起做点心,她们让我来问你去不去。”

这事实上是艾伦的主意,但其他人也都同意,她们都很仰慕萨卡斯基。

“我会去的。”已经六十的男人叹口气,“快回家吧,你妈妈在等你回家吃饭。”

……………………………………

在院子里抽完那根烟,萨卡斯基才拿起放在栏杆上的小蛋糕,打开门进入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面几乎没什么摆设,也整洁地不像话,要不是厨房里满是生活气息的厨具和茶几上折叠整齐的当天的报纸,几乎给人一种毫无人气的样板房感觉。

作为一个严肃恭谨了数十年的前海军,萨卡斯基的房子绝对是严格按照军部标准的整齐。

随意地煎了一块牛排,拌了一点蔬菜,再加上米娜大婶送来的水果,也就是一顿不错的晚饭。独居多年,公务繁忙的单身汉手艺不能说多好,但足够填饱肚子。

蛋糕很小,毕竟他也不爱吃甜食,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萨卡斯基用小小的餐叉解决了它。

啧,草莓口味。

吃好饭之后就是洗碗,收拾厨房。

再有……

萨卡斯基不自觉抚上心口,他不是有意退休的。

“您七年前被白胡子震伤内脏,再跟青雉大战,之后也一直没能好好调养,这些年您抽烟也有镇痛的意思吧?”当时医生无奈地看向他。

“这次战争,您又身先士卒,受伤极重……”

检查结果清楚明白地告诉萨卡斯基,即使他继续留在海军,其实也没什么用了,他的身体甚至不能允许他再过多调用霸气和岩浆果实。

“好好调养的话,您大概还能再活几年,不然……”剩下的话医生没再多说什么。

活不了太久,也没办法再发挥该有的实力,他已经对海军,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用了,如果他留下,碍于他的资历和功绩,反而会阻碍下面人的晋升。

想明白之后,萨卡斯基选择了离开。

海上还有很多海贼,有许多人渣在肆虐那些和平的小岛,总有新政府和海军顾及不到的地方。

其他人知道萨卡斯基身体状况不太好,已经不可能再上战场,于是也都能理解他选择离开,但谁都没想到如果他不走,甚至可能活不过半年。

就算静养,留给他的也不过最多5,6年。

“你走之后文书给谁批啊?” 波鲁萨利诺送别的时候依旧万分不正经。

“呐,萨卡斯基,你也为海军做了这么多了,现在过过自己的生活挺好的。看看战国,现在过得多开心啊,我觉得我死了他都不会有事。”卡普说这话的时候被鹤中将狠狠敲了头。

虽然艾斯已经死了七年,但卡普还是难过的,只是作为海军,他对萨卡斯基……,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萨卡斯基,再见。”库赞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

即使他们曾经是最亲密不过的战友和恋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这句道别。

“再见。”

回忆至此,坐在沙发上的萨卡斯基闭了闭眼。

他不后悔。

奥哈拉也好,顶上战争与白胡子硬来也好,与库赞争夺帅位,对海贼采取强硬政策,在认清世界政府和世界贵族的真面目之后推翻玛丽乔亚也好,他不后悔。

一个恶人的逃脱造成的损失远远大于几个平民的伤亡。

只要几个实力还可以的海贼,整座岛的平民都会遭到噩运,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

库赞总是妄想着两全其美,但这太难了。

摇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些,萨卡斯基拿出艾伦给他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针剂,细细的针扎进血管。

伤势带来的痛苦一刻不歇,虽然出于各种考虑拒绝了镇痛药,但还是要定时注射药剂防止快速恶化。

毕竟萨卡斯基不是那种因为痛苦就放弃生命的人。

药剂进入静脉带来一种岩浆蔓延似的疼,这种痛和伤势的痛纠结在一起,逼得萨卡斯基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手中的怀表在主人的摩挲中被撬动了机关,啪得打开。

那是一张照片,照的是年轻时的库赞,萨卡斯基和布鲁萨利诺。

………………………………………

新的海军本部,重任大将的库赞看着头顶的月亮,思绪忽然回到了从前。

萨卡斯基是他的前辈,人也是出了名的严肃,他却是始终懒散,资历也浅一层,论理,其实他们是不该有什么太深的交集的。

但伟大航路从来不是讲理的地方。

那个时候库赞才20,萨卡斯基也才26,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不知怎么就看上了眼。

他们在大海上并肩驰骋,缉拿海贼,执行任务。在无人的夜晚耳鬓厮磨,年少荒唐,哪怕明知道要保密,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最过分的一次萨卡斯基戴着围巾去上班,波鲁萨利诺当时的表情别提多猥琐了。

萨卡斯基气得把文书扔给了他,毕竟是他先控制不住咬了萨卡斯基的脖子。

虽然那本就是库赞该批的文书。

“萨卡斯基,看在我晚上出‌‎‌‎大‎‎‍‌‍力‎‌‍‎气把你伺候舒服的份上,帮我把文书处理了吧。”当初他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看着萨卡斯基。

青年板着脸给了他一记拳头,把他打出了窗外,一个礼拜没准他上床,却默许了那些文书。

他还经常假借商讨要事的名头跑到萨卡斯基的办公室里睡觉,这样就不会被战国大将抓住把柄。

那段时间可真好啊。

重新被称为青雉的男人唇角勾起一个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很快,他们就因为对海贼和犯罪分子的处理出现了分歧,他觉得萨卡斯基太偏激,萨卡斯基觉得他实在是不必要的仁慈。

但他们还是相爱的,也都是正义的海军,就算有争执,就算他们越来越频繁地为此闹不愉快,也没谁真正把它放在心上。那个时候谁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因此闹到后来那种地步。

还是太年轻,傻得可以。

奥哈拉确实是萨卡斯基和库赞决裂的原因,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没有之前那些争执,没有那些深夜里的私语,他们不会如此决绝地分开。

七年的时间和奥哈拉让他们明白,他们不是一路人,哪怕他们相爱。

再后来,本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将青雉与大将赤犬不和。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库赞还是把文书给萨卡斯基,他也没有拒绝,依旧接手了他的文件。

还有……,庞克哈萨德之后萨卡斯基顶着五老星的压力同意了他的辞职申请。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留存的最后一点作为旧情人的温情,给彼此的最后一点颜面。

“呐,萨卡斯基,原来今天我生日哦。”看着凉薄如水的月光,不再年轻的男人垂下眼睛,“难怪又想起你了呢。”

今年的草莓蛋糕也不好吃。

库赞不喜欢萨卡斯基,但他始终爱他,从20岁那年起。

…………………………………………

坦白说,在夏岛,秋日庆典也别想看到什么落叶满地的情况。

夏岛严格意义上只有三个季节,春秋维持在20℃上下,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候。

“萨卡斯基先生,您好。”艾伦的母亲玛希也在那个小小的摊位上,她微微低头,向这个可敬的退役海军致意。

她一直很忙,只有这种全岛性的节庆日才可能轮班出来放松。

“您好,夫人。”萨卡斯基回礼,在这两个多月里,他的药物多靠这位女士的帮助,毕竟全部都是处方药。

艾伦想上前,但被她母亲拦住了,这个没大没小的混账丫头……

“这是艾伦她们为你准备的鲜花饼,我嘱咐了她们别放太多糖。”

萨卡斯基接过那个还带着热气的油纸包,“非常感谢。”

“呐,不用感谢。这也算是我们的私心吧,毕竟要不是提前通知您,萨卡斯基先生可能都没胃口再吃下这些点心了。”玛希笑了笑。

因为萨卡斯基,来的几波海贼没有给这座小岛带来任何损失,大家可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他,这次庆典,估计他会被塞很多东西。

上次夏日庆典,大家还跟他不熟,还能被他那张冷肃的脸给吓得不敢上前。两个多月下来,萨卡斯基可是整座岛公认的面冷心热。

男人叹口气,整整自己的帽子。

面对海贼他自然铁面不容情,面对下属,军中素来上下分明,他也不会有这种苦恼,可是,面对这些热情淳朴的岛民,威震整个马林梵多的萨卡斯基也实在摆不出什么冷脸和架子,很难拒绝他们在他看来小事一桩的请求。

于是面冷心硬的前海军元帅成了岛民们心目中不善言辞的大善人。

庆典进行到‎‌‎高‌‎‎‌潮‎‌‎‍‌的时候,烟花在夜空中爆开。

这个形状……,是蔷薇。

萨卡斯基一愣。

“这可是大家特意给你的惊喜,”已经过了80岁的老人撑着拐杖,抬起头看着他,“看你好像很喜欢蔷薇的样子。”

“谢谢。”三米的男人抿了抿唇。

…………………………………………

又过了两个多月,新年前一周。

“确定是萨卡斯基吗?”珍妮看向艾萨克。

“难道你认不出他的脸吗?”艾萨克掀了掀眼皮,“流星火山造成的流纹岩可还在玛丽乔亚遗址那待着呢。”

“虽然知道他离开海军就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娇小的女子扯出一抹笑,“但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到了连果实能力都不能动用的地步了。”

从传来的情报来看,他只是略略用了武装色和体术,连元素化都没有。难怪要选那么一个偏僻地方,要不是那只小队刚好没了物资,也不会登陆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岛。

“肯定也没到完全用不了的地步,”利米亚拆开她的枪,“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不过,我们现在确实可以杀了他而已。”

他们是隶属于世界政府的机密部队,呃,应该说是曾经的世界政府,现在所谓的“流亡政府”。

“萨卡斯基的实力所有人都清楚,杀了他对我们很有用。”蒙格尔舔了舔唇角,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萨卡斯基离开的真相,他们只知道现任政府的二把手是火拳艾斯的弟弟,死在萨卡斯基手底下的艾斯。

于是事情也就定了。

不过是解决一个满是平民偏僻的小岛,一个已经被伤病拖累得连果实能力都不能轻易动用的前海军元帅,这样就能换一个名震天下的机会,大大鼓舞士气。

一笔好生意。

…………………………………

“啊呀呀,这不是库赞吗?”波鲁萨利诺停下剪指甲的动作,抬头看向来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雉抿了抿唇,这动作让黄猿有些恍惚。

作为萨卡斯基的同期同学,也作为他们三个中最年长的那个,波鲁萨利诺什么都知道,无论那些是隐秘的,还是坦然的。

大概在他28岁那年,他突然意识到萨卡斯基和他们的学弟库赞在某些方面有了微妙的相似和联系。

他们一直以为他是一年之后才发现的,但事实全不如此,他在最开始就了然一切。

后来,哪怕所有人都说青雉和赤犬不和,黄猿也对此不屑一顾。

得了吧,看看萨卡斯基的眼神,再看看库赞无意中的小动作和萨卡斯基有多像,老爷子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的同事们都是瞎子。

他们只是理念不和而已。

就像两颗根系纠结在一起却因为习性各奔南北生长的树,因为表面的分歧就忽视更内在的东西是致命的错误。

“萨卡斯基有联系你吗?”库赞看向波鲁萨利诺。

这位前元帅离开之后一开始还能通过分部或者巡洋舰接到一点消息,后来就杳无音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黄猿叹口气,“没有。”

萨卡斯基的性子,看他走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能明白了,虽然本就没有什么。

他是那种教科书式的军人,服从命令,贯彻信念,生活刻板到无趣。

“不过你放心好了,他没事。”波鲁萨利诺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之前因为一些事他在我这里放了一张生命纸。”

“是我离开那段时间吗?”库赞有些讶异,萨卡斯基那个性子,发生什么事才能让他留下生命纸?

“不,那个时候大概是……四十几年前吧,我趁他睡觉剪了他一点指甲。”

青雉闻言抽了抽嘴角,无语地看向自己多年的好友兼学长。

“安啦安啦,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哦。”波鲁萨利诺叹口气,要不是有这张生命纸,凭萨卡斯基那个除恶务尽和身先士卒的性子,他可要被吓得短寿。

“话说,你真得不去找他吗?”这位老油条挑挑眉,“我记得,当初还是你追求的萨卡斯基吧,而且这些年你们俩……”

“波鲁萨利诺!”库赞难得提高了音量,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黄猿举起双手,“今年的新年晚会你可要帮我勾搭小小姐。”

……………………………………

新年的傍晚,一艘船停靠在了米莉亚的港口。

“这是你给萨卡斯基先生的新年礼物吗?”玛希看了看那个插着蔷薇的小盒子,有些拿不准里面究竟是什么,这也太小了。

“嗯。”艾伦骄傲地点点头,这可是她特地托去其他岛屿购买新年庆典物资的亨利大叔买的,花了她两年积攒下来的零花钱的上等好烟,跟米莉亚那种劣质的烟可不一样。

虽然抽烟不好,不过新年是个特殊的日子,而且萨卡斯基先生除了养蔷薇花,也就是喜欢抽烟了。

“能告诉妈妈是什么吗?”玛希歪了歪头。

“……保密。”不行,艾伦,你不能被妈妈蛊惑,上次你就是这样被她问出又去捣蛋吃了三天稀饭的。

“诺,给你买的新外套,你最喜欢的卡其色风衣。”玛希摇摇头,不再多问。

傻孩子,当她不知道呢,小孩子家家拿那么一笔钱出来,还是买烟,亨利早告诉她了。

不过岛上确实没什么好烟,萨卡斯基从前又是海军元帅,想了想,玛希也没阻止,还添了一点钱上去。

“把礼物放进口袋里,拿在手上也不怕掉。”年近四十的女人嘴里嗔怪,一边却万分温柔地把小姑娘有些凌乱的头发束好。

轻松愉快的氛围在出门之后戛然而止。

“你们是谁?”玛希一把抱住女儿,警惕地看着眼前拿着枪的两个女人。

利米亚吐出口里的泡泡糖,再次看了一眼照片,“嗯,医生玛希和她的女儿艾伦,没错。”

“那就对了,”珍妮扯出一个笑容,“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萨卡斯基很快发现了不对,今天应该是最热闹的新年庆典,现在这个时间,喧哗声应该还要再大一些。

出于直觉,萨卡斯基笃定出事了。

在冲出家门查探的过程中,见闻色久违地大范围运用起来。

留在岛上的艾萨克被抓个正着。

不错的实力,熟悉的海军六式和不熟悉的面孔,“CP的人?”萨卡斯基皱皱眉,这可有点麻烦。

“萨卡斯基,好久不见啊。”艾萨克舔了舔唇,“玛丽乔亚城破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呢。”

背上还被迸溅的岩浆烫出了再丑陋不过的疤痕……,男人眯起狭长的狐狸眼,手中的短剑刺出。

萨卡斯基向右闪避。

库赞向右转了一个圈,女伴的高跟鞋不慎踩了他一脚,“抱歉。”她有些慌张。

“没事。”刚刚是他莫名走了神。

音乐声继续,库赞伸手虚扶住女伴,左脚微微旋转,完美地完成了最后的下腰,起身恰好一曲终了。

萨卡斯基怒火滔天地直起腰时,那个CP的特务已经断了气。

“哟,今年可真棒呢,强制开场舞,我可是难得能跟那么漂亮的小小姐跳舞呢。”黄猿如何保持那种猥琐里又不失气质的表情一直是海军里的未解之谜。

“高兴的只有你吧。”库赞冷冷反驳,这活动真是蠢死了。

“呐,卡普和战国前辈也很开心啊~”布鲁萨利诺倚在柜台上,“场面可真是热闹呢。”

米莉亚岛本该热闹的广场此刻寂静无声,他们知道玛希和艾伦被抓走了。

“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萨卡斯基压了压帽子,向那个可敬的老人如此承诺。

“麻烦您了,萨卡斯基先生。”幸好,幸好有萨卡斯基先生,不然……,为米莉亚奉献一生的华兹心揪了起来,不能想啊。

库赞摇摇头,拒绝再想下去,天呐,让萨卡斯基跳女步,他在做什么美梦。

不知怎么的,明明之前也脱离过海军与萨卡斯基很久不联系,但这段时间总是想起他。

“麻烦冰一下酒。”布鲁萨利诺嬉皮笑脸地走上前,青雉与他僵持一会儿,还是接过酒杯,能力发动,温度瞬间降低。

“啊—啊嚏。”

艾伦在海风中瑟瑟发抖,热闹的庆典现场和甲板上的温度可不是一个概念。

“为什么我们不留在广场上?”珍妮烦躁地问向摩格尔,“我们可以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赤犬的性子你不知道吗?”摩格尔吐出烟圈,“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其他的岛民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杀他们又浪费时间。”摩格尔摇摇头,“有这两个人,再有我们留下的便条,这位新政府的功臣必定会来。”

船只上可还有特制的武器呢。

“贝加庞克新研制的武器?”鹤中将有些感兴趣。

“科学部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懂了,你们去问战桃丸吧。”布鲁萨利诺挑起兴趣就跑的行为引起了广泛的不满。

“你要尝尝我老爷子的拳头吗?”卡普哈哈笑着,但举起的拳头证明他没在开玩笑。

“缇娜支持你,卡普桑。”粉色头发的中将端起了酒杯。

“啊呀呀,那可真是没办法啊。”黄猿叹口气,“是很厉害的大炮呢。”

萨卡斯基试图元素化躲过炮弹的攻击,但当它接近的时候,萨卡斯基瞳孔一缩,海楼石。

在空中无所依凭,但前海军元帅还是凭借多年磨炼下来的技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它。

“真是精彩啊。”摩格尔拍拍手,“久仰大名了,萨卡斯基元帅。”

“不,”他笑了笑,“应该叫您,前元帅。”

话音刚落,包裹着武装色霸气的腿和长刀同时攻向了萨卡斯基。

“我们也该上了。”利米亚吐出口香糖,啧,看这样子,恐怕要打好久。

艾伦惊恐地看向他们。

萨卡斯基……元帅?

“为什么这次也不做元帅?”战国往嘴里塞着仙贝,看向青雉。

“感觉没什么意义。”库赞喝下一口薄荷水,“之前也是。”

“那你之前还跟萨卡斯基争?”头发已经全白的老爷子斜睨他一眼,谁还不知道谁啊。

库赞扯出一个笑,“呐,你就当我那时候脑子进水吧。”

那个时候,想当元帅,想要向萨卡斯基证明,两全其美是可以存在的。

但现在……,已经没意义了。

“臭小鬼。”战国笑骂了一句。

“战国先生,您的仙贝。”青雉尴尬地指指不远处的卡普,战国藏在那里的仙贝几乎已经快没了。

“混蛋住手!”战国像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

“住手!”

“快住手啊!”

玛希绝望地吼起来,可她单薄的声音在战斗激烈的船上根本听不清。

虽然她不清楚这些人运用那些力量要付出多少心血,但她太清楚萨卡斯基的身体状况,之前每一次他打退海贼她都会检查,偶尔有几次打得动静大了些,那些变化的数据也足够她看得心惊肉跳。

只剩下几年的寿命而已,要是不好好养着,太激烈的战斗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而这次比之前所有的都要来得剧烈。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看萨卡斯基揩去嘴边的血,

那不是被打出来的破损伤,这位医生瞳孔紧缩,那是内脏破裂的鲜血。

鸭子的内脏被掏得一干二净,里面塞满了红色的小番茄。一刀下去,番茄鲜红色的汁液将油腻却香气扑鼻的鸭皮和嫩滑的鸭肉浸透。

布鲁萨利诺满意地点头,“这道菜还不错,要尝尝吗,库赞?”

被问讯的对象礼貌地摇摇头,“算了,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啧,要不是午夜十二点有新年烟花,这里是观赏的最佳场合,他才不会留到现在呢。

卡普先生他们都在,睡觉就会被打起来的青雉先生十分郁卒。

黄猿耸耸肩,继续慢条斯理地切分鸭子。

远方的大厅门口突然一阵骚动,“是新的乐队来了。”人们窃窃私语。

一排排身着燕尾服的乐师走进了现场,坐定,开始新的乐曲和狂欢。

尖叫声构成一股嘈杂的音乐在岸边响起。

“我们有新观众了,”蒙格尔擦去脸上的血,“那群愚民跑过来了呢。”

“这艘船上有毒气呢,萨卡斯基先生,你猜,他们能活下来多少?”

萨卡斯基抿紧了唇,内脏的剧痛在数个小时的缠斗里愈演愈烈,之前他们几个围攻,他实在抽不出手把艾伦她们救出去,也不能用流星火山和冥狗。

“在你释放毒气之前,你就会死。”萨卡斯基看向他。

“哈哈哈哈,”摩格尔狂笑起来,“那又怎样,只要你死了,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艾萨克会把你的尸体带走,向世界宣布这一个消息。”

萨卡斯基裹着武装色的拳头砸向了摩格尔的腹部,那里是唯一可能藏着遥控器的地方,“你就那么喜欢当垃圾天龙人的狗吗?”

“你们才是谋逆犯上!”他躲了过去,跳到了桅杆上,按下了控制器,“我们一起去死吧。”

萨卡斯基脸色铁青。

来不及多想,颜色诡异的烟雾从甲板里渗漏。

萨卡斯基冲过去抱起玛希和艾伦,冲向岸边。

风向很适合毒气扩散,看它升上甲板的速度,凭这些普通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时间内逃出去。

“萨卡斯基先生。”艾伦的声音有些抖。

玛希抓住他的手腕,“大家快跑啊!”她向岛民们这样喊着。

拿着枪和棍棒的居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萨卡斯基笑了一下,挣脱开医生的手,“如果以后有人问起我,你们就说不知道。”

这样,库赞那个笨蛋就不知道他死了。

“非常谢谢大家来帮忙,真得非常感动。”萨卡斯基半点没觉得他们是在拖后腿,以CP的作风,无论如何,他都要为他们分心的。

而且,确实是CP的精英啊,他杀了3个,打晕了1个,重伤了1个,自己又怎么可能好受?

“萨卡斯基先生!”艾伦喊起来,那个盒子因为放在口袋里,完好无损,她焦躁地把它撕开,“新年礼物。”

“明年,明年我会买个更好的送给你的!”小姑娘这么喊着,做着自己最后的努力。

萨卡斯基本不想抽的,但他看见了上面的字,倒像……天意。

他抽出一根,“谢谢。”

岩浆点燃了香烟,毒烟也笼罩了整艘船,正在向海岸飘来。

正如摩格尔没想到萨卡斯基能让他们全军覆没一样,他也没想到,现在的萨卡斯基还有发动流星火山的力气。

“快十二点了。”烟叶的味道从口腔一路绵延到肺部,应该是很好的味道,但损伤的内脏已经让萨卡斯基很难再细细品尝它了,只能凭着记忆想象。

“这是今年的烟花,要好好看呐!”他喊着,嘴里含着那只烟,鲜血从嘴角溢出,跳向了那只船。

流星火山倏尔爆发。

天空被映成一片火红,海水沸腾起来,紫色的烟雾在岩浆的高温里扭曲消失,言语根本不能形容其瑰丽之万一。

萨卡斯基垂下手,破败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什么东西。

在思维还清明的最后一刻,人生的走马灯闪烁,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他以为重要的,跟库赞的那些理念之争。

“萨卡斯基,我喜欢你。”那是20岁的库赞。

“萨卡斯基,要试试这个夏利来牌子的香烟吗?超贵,但是很棒!”23岁的库赞染上了抽烟的恶习,但被自己逼着改了,“你再抽就别吻我。”

“我爱你,”库赞最后一次这么说是在庞克哈萨德,“但我不能原谅你。”

“咳咳,”回光返照之际,萨卡斯基扯出一抹笑,他也一样啊,混蛋。

右手终于有力气举起,啪得一声,怀表被打开。

三个年轻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隔着久远的时光和复杂的恩怨纠缠,脸上都是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要笑着跟这个世界告别呐。

“咻——,嘭!”

烟花在新海军总部上空升起,把夜空照得无比明亮。

“怎么都是红色?”

“新年嘛,用红色不好吗?”库赞笑了笑,点燃一支烟,红色……,萨卡斯基现在应该也在过年吧?

“Happy New Year!!”震耳欲聋的欢庆声在午夜十二点响起。

“啊啊啊啊啊!!!”艾伦尖叫着,看着一切都在岩浆里化为乌有。

玛希死死抱住女儿。

其余人也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人捂住自己的嘴,没注意眼泪流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萨卡斯基先生……”

那是米莉亚女神岛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新年烟花。

烟花放完,新年晚会也就结束了,众人各回各家。

“啊呀呀,萨卡斯基竟然新年都不联系我。”波鲁萨利诺回到家里,颇为恶趣味地向保险箱里的那只盒子伸出了手,有生命卡在手,他可以偷偷去找萨卡斯基,吓他一大跳,嗯,还要带上库赞。

盒子打开了。

波鲁萨利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海军发了疯一样地找人。

萨卡斯基曾经留下的线索被翻来覆去的研究。

库赞和波鲁萨利诺带着军舰四处跑,终于,在和无头苍蝇似地四处乱窜了近半个月之后,“在一个叫米莉亚女神岛的地方发现了最近生成的流纹岩,而那里并没有海底火山。”

“去那里吧。”库赞这么说,纵使可能是假的,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是吗?

波鲁萨利诺点头。

短短半个月,他们都憔悴了很多,库赞的黑眼圈更是浓得不像话。

那个医生在新年夜的后半夜被他们从床上拎了起来,“萨卡斯基元帅的身体已经很差了,稍微剧烈一些的都可能让他旧伤复发,再严重一点……”

他被两位大将的脸色吓坏了,哆嗦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很可能直接就……,是他不让我说的!”

当时两个人都沉默了。

一个是萨卡斯基一直以来的同学,战友,一个是他的战友,旧情人,结果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萨卡斯基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

他们来到米莉亚的时候,沿岸的流纹岩十分清楚,周围岛屿的人也说看到了火光冲天的景象。

“不过米莉亚的烟花一直很好,之前是新年,应该是他们的新年烟花。”说这话的人没想到,往年的烟花他们其实一直看不清,米莉亚的烟花好是他之前有事留在那里才知道的。

库赞和波鲁萨利诺踏上这座平静的小岛。

“老人家,请问您认识这个叫萨卡斯基的人吗?”他们拿出照片,向遇到的人询问。

“没,没有。”老婆婆神色一变,库赞和波鲁萨利诺对视一眼。

“老人家,我们是他的朋友,这此……”库赞没有说完,被老婆婆打断。

“我说我不认识他!”

老人家有些激动,库赞和波鲁萨利诺也没敢再问。

“应该就是这里了。”波鲁萨利诺叹口气。

“一个一个问,总能问出来。”

两位海军大将问遍了所有他们遇到的人,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对,但偏偏没有一个人说,他们甚至急得想用霸气。

直到他们看到那个半边围绕着蔷薇的房子和待在房子前的一个小女孩。

“萨卡斯基之前住在这里吗?”库赞听见自己突兀沙哑的嗓音。

布鲁萨利诺攥紧了拳头,化作一束光闯了进去,“萨卡斯基,不要开这种玩笑!”

可他走遍了所有屋子,没有人。

艾伦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抿了抿唇。

“你们是库赞和波鲁萨利诺,萨卡斯基先生的朋友吗?”

她其实隐约察觉到不对的,在之前,她跟萨卡斯基先生聊天的时候,如果她在萨卡斯基的视线外闯了什么祸,有时候萨卡斯基先生会万分自然地说:“再闹下去我就不帮你批文书了库……”或者是,“你又在闹什么?波鲁……”

每次都是愤怒地转头和突兀的停顿,还带着熟稔。

然后就有一种奇怪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你知道情况吗?”库赞蹲下来,看着这个姑娘。

“知道。”犹豫一会儿,她还是点了头。

萨卡斯基先生是个好人,他不应该这么孤零零地死去,谁也不知道,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

她知道萨卡斯基先生和库赞之前的矛盾,毕竟报纸总还能找到,但是……,萨卡斯基先生用那样语气和表情提起的人……,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这是我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他最后抽走了一根……”

新年的烟火在小姑娘嘴里重现。

库赞颤抖着手抚摸,夏利来香烟。

这个该死的巧合在这种时候发生,让人怀疑是否命运真得有意志,并且对人类满怀恶意。

“你们把它带走吧,海军那边应该有萨卡斯基先生的东西,可以立个衣冠冢,这个就当做祭品吧。”艾伦抽了抽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萨卡斯基在岛上的房子东西少得可怜,被褥,几套换洗衣服,再有一些家具,可能最贵重的就是屋外的蔷薇了。

大家一致同意把它保留下来,派专人打理。

他们曾经试图打捞过萨卡斯基先生的尸体,但谁也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

那样的岩浆和大火……,他们也只不过是在做徒劳的努力而已。

但艾伦不知道,新的海军总部和旧的海军总部都没有萨卡斯基的东西,除了那套制服,他什么都没留下。

而那套制服也不能算他的私人物品。

布鲁萨利诺背过了身,竭力想牵起一个笑,但这次他的唇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

库赞接过那盒香烟,“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远地像是来自遥远的过去。

……………………………………

那天晚上库赞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年轻的自己冲到了萨卡斯基面前,“萨卡斯基,我喜欢你。”

被告白的对象一愣,脸腾得红了,但只有一瞬。

库赞看着他,那股子告白的勇气就突得泄了劲,脸也开始红。

“要叫我少将!”萨卡斯基咳嗽两声,“这是在海军办公室!”

自己突然很失落。

“不过,我作为私人身份,接受你的告白。”萨卡斯基拿拳头挡住嘴,略略转身。

他们后来就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库赞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萨卡斯基当时正在纠结怎么跟自己告白。

天亮了,青雉醒了过来。

看着床头柜那包烟,陷入长久的沉默。

梦里的都是真的,除了他们一直在一起不曾分开。

萨卡斯基最后的话也是不告诉任何人他的消息,他就是这样的人。

库赞笑起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撕心裂肺,到最后,笑得凄厉得像是哭,独独没有泪。

“要笑着送别啊!”泽法老师的教导他们一直记得。

布鲁萨利诺靠在船舱的走廊上,听着库赞的声音,拼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

要笑着送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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