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正文-----
第四章 2008年(二)
陈默24岁,于言18岁。
六月高考在即,于言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加上一年没有找到陈默,他很烦躁。
地震发生的那天,他在学校。他们教室在5楼,课桌都在剧烈摇晃,上课的老师带着他们有秩序地飞奔到楼下空地。
晚上看见新闻说发生地震的地方是四川汶川,他惊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他妈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惊讶的,怎么你还担心你那个爸?这么多年他来找过你吗?”
虽然于言心里也怨恨他爸这么多年从来没来找过他,可到底是相依为命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
那天学校组织给高三的放松,于言跟老师请假,说想回家学习几天,在学校有点压抑。于言学习好,老师也知道高三尽管很关键,但不能因为高考让孩子精神不好,也就同意了。
其实于言根本没有回家,当天就揣着钱打算坐车去四川。可是刚刚发生地震,余震一波接着一波,没有直达四川的车。最后掏了三百块钱,跟着一个黑车走了。
还没进入四川地界,前面就被堵了。地震造成山体崩塌,过往的路被拦住了,进来支援的志愿者们只能徒步前进。于言混在一群志愿者里跟着进去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废墟残垣,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于言跟着一群志愿者来到了志愿者营地。
当时陈默正在给一个小姑娘拿水,就听见于言叫了他一声,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于言也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没想到那人转身,果真是陈默。
他兴奋地跑上去,被路上的东西差点绊倒。
陈默气急败坏,也顾不上其他,冲着于言不停地打手语。
于言看不懂,等他走近时,看见陈默眼里满是焦急。他连忙拿了手机,叫陈默打字给他看。
“你来这里干嘛?你知道这儿有多危险吗?快回去!”
“我不回去,我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的。陈默,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一直没有找到,我以为我又见不到你了。”于言抓住他的手说。
陈默挣开,把他往外推,示意他回去。
“我不回去,我是偷跑出来的,他们不知道,我要回去了,我妈会打死我的,你别让我回去好不好?”
陈默松了手,没管他,径直进了他住的帐篷。于言一路紧跟着他,生怕跟丢了。
其实陈默有私心,他来这里的这些天,并不是没有害怕的,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既然来了,他就不能退缩。
在看到于言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担心,但更多的其实是心安,也许于言是曾经在这里唯一对他好的人,也许于言一直都是不一样的。总之那一刻,他其实并不想让他走。
所以他没有在说其他的,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帐篷。有他在这里,或许他晚上不会做噩梦呢?
晚上,于言裹在睡袋里,睡在了陈默身旁。陈默背对着他,他一直盯着陈默的后脑勺,看了很久很久才睡过去。
很奇怪,今晚陈默很早就睡着了,也没有做噩梦,也许是因为于言身上令他熟悉的味道让他感到心安,又或许于言对他来说就是不一样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可能找到了他的正确答案。
-----
啊,明天一大早有课,卡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