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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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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正文-----

23.

一整天,方怀肃和路通的交流不超过五句。中午吃饭,本应是他两一起,结果路通推脱自己走不动,让刘波帮自己带饭。晚自习之前,路通就不见了。

抽屉里还有路通上周做好的没来得及改的物理试卷,方怀肃抽出来用红笔改好,放在路通桌子上。

第二天早上,还是没见到路通的人。

他是在躲着我吗?想到这个可能,方怀肃心情突然跌到谷底。

刘波也看出来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昨晚还问了路通好一会儿,路通也没明说。他打开微信,问路通怎么还不来上课。过了几分钟,路通发来一条语音,他有点听不太清楚,便把声音调大了。

方怀肃听到是路通的声音后立刻扭头看他,在他目光注视下,刘波把手机递给他。

语音条只有短短两秒,路通的声音沙哑,他说:难受。

路通立刻把手机还给刘波,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去办公室给陈雅琳请了一整天的假。

一路跑到路通家,敲了好几下门,没人开门。方怀肃给路通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他突然想起,有一次路通告诉过他,因为自己很容易把钥匙忘在教室,于是在楼梯间的窗户缝里藏了一把。

方怀肃过去一看,确实有一把钥匙躺在那里。他拿起钥匙,毫不费力地打开路通家的门。

“路通。”他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方怀肃走进卧室,便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团。路通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小团躺在床中间。他眼睛闭着,脸色苍白,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方怀肃伸手一摸,很烫,他当即决定,“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路通往被子里缩了缩,躲开方怀肃的手,嘴里嘟囔着,“不去。”

“听话,你体温很高,得去医院看病。”方怀肃继续温柔劝说。

路通一动不动,像没听到一样。方怀肃等了几秒,见他没动静,便伸手想把路通扶起来。

手刚一搭上被子,路通立刻睁开眼睛,几天来第一次正眼看方怀肃。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都愣住了。方怀肃眼里是担心,而路通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怎么,眼里水蒙蒙的,像拢着一层雾。

“我不去医院,喝点药就好了。”

方怀肃无奈,从抽屉找出温度计,给路通测量过后,38.5度。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起来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方怀肃认真道。

这是路通第一次听到方怀肃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莫名地,他感到委屈。自己都这么难受了,方怀肃还要凶他,让他更难受。

路通眨巴着眼睛,眼里突然掉下两滴眼泪来。方怀肃一看,慌了,他还没见过路通哭,自己怎么就把他惹哭了?

路通嘴里在念叨什么,方怀肃听不清楚。他蹲下身,靠近去听,他听到路通碎碎念说,“我是病人,病人是不能吼的,很脆弱的,不然心碎了可怎么办呀?”

不知道为什么,方怀肃听到这句话,有点想笑。路通好像烧糊涂了,傻傻的,很可爱。于是他放轻声音,温柔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凶你,那你起来,我们去医院好吗?”

“客厅抽屉里有退烧药,我喝两粒就没事了。”

方怀肃无奈,站起身说,“那你先喝药,如果半个小时后烧还没退,就必须跟我去医院。”

喂路通喝了药,大概半个小时后,方怀肃又给测了一次体温,降到了37.8度,看来药是真的有效。

路通喝完药之后就睡着了,现下感受到方怀肃从他腋下拿走体温计后,又醒来,眼巴巴地问:“多少度呀?”

“37.8。”

“看吧。”路通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我就说我的药很管用。”

“是,管用。”方怀肃附和,接着问他,“想吃点什么吗?我出去给你买。”

路通闭着眼睛,毫不犹豫道:“麻辣小龙虾!”

“…算了,你先睡觉吧。”方怀肃说完,给路通捏好被角,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方怀肃买了白粥和饼回来,路通睡得很熟,方怀肃没叫他,坐在一旁安静等待。

方怀肃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置顶和路通的聊天框,背景是上次两个人一起出去时的街拍,路通发给他以后,不知是什么想法驱使,方怀肃把他设置成为聊天背景。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路通发的表情包。

是补纹身那天中午,路通说,我出门啦。

乖巧.jpg

是路通常用的,一只小鸭子,很像呱呱。

往下翻不动了,方怀肃改为向上翻,看着路通和自己说过的话,发过的表情包,再看一遍,好像都带有别的意味。

路通像是突然出现的一阵风,吹过方怀肃心里被大火燎烧过的田野,野草又疯狂生长起来。

他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呼之欲出的欲望,在昨天失眠的夜里,卷着方怀肃的情绪肆意横行。

路通问他: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可以吗?

方怀肃烦躁地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摸到,他锁上手机,凝视熟睡的,路通的侧脸。

过了一个小时,方怀肃把路通叫来吃饭。热过的粥一口一口喂完,路通打了个小小的饱嗝。他大脑实在发昏,吃完饭又睡了过去。等他下午醒来,看到的就是坐在一旁,正在看书的方怀肃。

此时路通已经彻底清醒了。他睁开眼看到方怀肃,又赶紧闭上。上午发烧时发生的事,此刻都一清二楚地跑回路通脑子里。

生病的人很脆弱?心碎了怎么办?啊啊啊这都是些什么鬼话啊?路通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晕死过去,就不用面对方怀肃了。等上个十年八年再醒来,方怀肃肯定早就忘记这件事了。

突然响起书本翻页的声音,路通吓得眼睛闭得紧紧的,他又想起来,方怀肃喂自己喝粥的时候。

路通意识不清,手脚发软根本端不起碗。方怀肃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一口,再喂到路通嘴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当时不清醒,现在回忆起来却这么清晰,他真的好温柔,路通脸偷偷红了。

“醒了吗?”方怀肃察觉到动静,问了一句。

“啊,醒了。”路通把被子从脸上拉下来,慢慢探出头。

方怀肃走过来,摸摸路通的额头,“不烫了,不过三点还得再吃一次药。”

“嗯。”路通往后靠了靠,主要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谢谢。”

方怀肃收回手,就这样看着路通,没说话。

“你先回去上课吧,我病已经好了。”

过了半晌,才听到方怀肃的声音,“好。”

方怀肃走出门的时候还在想,前两天说路通也有冷酷的一面,不过从来没有对他展现过。但现在方怀肃感受到这一面了,滋味并不好受。

方怀肃一走,路通就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路上有棵槐树:我活过来了。

六中张彦祖:死哪儿去了?

风越大我越浪:还知道出来啊?

路上有棵槐树:有个事。

风越大我越浪:说。

路上有棵槐树:我向方怀肃告白了。

六中张彦祖:!!!

夏:???

风越大我越浪:强啊通仔,然后呢然后呢?

路上有棵槐树:被拒绝了…

六中张彦祖:啊?

夏:他不会是直的吧?

路上有棵槐树:不知道。

夏:他怎么说的?

路上有棵槐树:我问他可不可以做他男朋友,他说抱歉。

六中张彦祖:那小子也太狂了吧?

六中张彦祖:没事,哥明天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风越大我越浪:怪不得你们两昨天气氛不太对,原来是这样。但不应该呀,他要是真不喜欢你,今天还这么紧张你干嘛?

路上有棵槐树:他人好,同桌生病了照顾一下也正常。

夏:那你不打算继续追了是吗?

路上有棵槐树:我还在想,我这两天躲着他,是怕我强吻他,我要是强迫他,他一定会讨厌我的。

六中张彦祖:?搁着您还以为自己拿的是强攻剧本吗?

六中张彦祖:就你,强吻方怀肃,不是我笑话你,呵。

风越大我越浪:算了通,别不开心了,这周五晚上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散散心,保证你开心到忘了方怀肃是谁。

路通这两天确实有点躲着方怀肃,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敢看方怀肃的眼睛,他还没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方怀肃很好,好得让路通觉得,就算不能在一起,当一辈子的朋友也知足了。

方怀肃太好了,好到让路通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没办法跟他去做恋人能做的事情,就会难过很久。

周五放学,刘波就带着路通他们三个直奔市里。

路上张逸彬兴奋地问:“波波,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地方?”

刘波神秘道:“别着急,晚上你才会知道。”

等到晚上到达Purple酒吧门口,路通才反应过来,刘波这是打算带他来酒吧买醉?

他没去过酒吧,不解,“高中生不让进吧?”

刘波拍拍胸脯,“放心,我用我哥的身份证。”

进去之后路通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酒吧,是夜店。刘波点了一套酒,揽过路通肩膀,在他耳边大声说:“今晚哥请客,放开玩。”

“……”

夜店里的气氛实在吵闹,音乐开的巨大声,酒喝了一口路通就放下了,太难喝了。乱哄哄的人,闪瞎眼的灯,乌烟瘴气。

不到半小时,路通就呆不下去了。再看着身边搔首弄姿的张逸彬,路通一个头两个大。

他拉过张逸彬,扯着嗓子吼道:“我出去透个气。”

音乐声实在太大,张逸彬没听清,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啊?”

路通气不打一处来,推开他径自走了出去。

夜店门口有几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年轻人,他转身走向旁边的小巷寻找清净。

巷子很黑,他的心情也愈发烦躁。还说出来散心,散什么心,越散越乱。

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土,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突然摸到口袋有什么硬硬的东西。路通拿出来一看,应该是刚才张逸彬装进来的烟盒和打火机。

路通长叹一口气,古有文人借酒浇愁,今有路通借烟忘忧。他刚抽出一根,就听到打火机响起的咔嚓声,路通被惊到,抬头一看,黑暗中墙边好像还靠着一个人。

打火机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没有火光出现。那个模糊的黑影朝着路通走来,透过街边照射进来的光,路通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那个人。

方怀肃发现是他后,勾起唇角,叫他的名字:“路通,借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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