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影子与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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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下信赖资料

《幻影》

轻软的声音在舰船的金属墙壁间回荡，灰白的墙壁随着声音的起伏摇晃着，好像这真是海洋上的一艘船，轻柔的语声是拍打船舷的海浪。

她在舰船的廊道上奔跑，铺着铁灰防滑垫的廊道似乎没有尽头，她不停地向前、向前。在哪？她问自己，她在哪？殿下她在哪？

墙壁的挤压间骤然露一扇门，厚重的防弹夹层和白色涂漆，还有巨大的城形标志。罗德岛，没错，罗德岛。说话声从门后逸出。

在这里！她拍打这扇门，而它像死亡一样冷酷，纹丝不动。她撞，她捶打，门下的滑行轨道已经坏掉了，该死！那个黑头发的血魔没把它修好吗！

她抓住了空气里的炮筒，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飞速给它上膛，该死！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它炸开！

刺耳的尖啸涌进她的耳朵，强烈的白光像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她骤然睁开眼，只觉得四面一片白色，自己在逐渐升高的床铺上向下跌落，直直地摔进地心里，猛地醒了过来。

“好，没事了。”沉闷的女声在上方说。

她勉力抬起眼，那双阴郁的眼睛……是凯尔希，即使她有着很重的黑眼圈、戴着厚厚的口罩和无菌帽，这个站在自己床边的人也还是那个凯尔希，没错。

冷酷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说不出是观察或警告。很快，口罩里传出声音的鼓动：

“以后你和阿米娅接触时，要注意自身的情绪。以后我会减少你们的会面。”

“不！”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表示了反对。

然而凯尔希并不理会，如往常一样不疾不徐地走向房门。她想翻身起来，拔去手上的针头，她还没死呢，自己让别人摆布的日子还没来。

“别挣扎了，你的麻醉还没过。”

最后一句话与关门声一同残留在房间里。

阿米娅……和阿米娅有什么关系，我还要再见她，你拦得住吗？老女人。她闭上眼睛，那只娇小的卡斯特好像还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多小啊……几乎还是个孩子呢。但是说起话来那份坚决，那份果断，简直……有点像殿下。她和其他干员说话，有时甚至要仰着头，可总是那么平静、妥帖、照顾人，而且……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的气味。那些闪亮亮的安慰话，都好像在眼泪里仔细泡过一样，那么……干净。

或许是那种天真的理想给了她这种感觉？哼，太天真了，殿下的想法不会那么容易就临摹下来。可是……为什么呢？那只小兔子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种怜悯，不，不是怜悯，怜悯那种高高在上的词不合适，是什么呢……那种温和的、抚爱似的眼神，和那双眼睛——有点像，那双朝霞颜色的眼睛，水橙混着淡粉，轻柔地望着你。

小兔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这一下竟把她自己问住了。她记得自己拿着新合同，在罗德岛的舰桥上走着，有些脸上还留着稚气的男孩女孩，恨恨地盯着她。

远处有个柔软的声音在说话。

那么轻，那么软，舰桥上的地板变成了棉花，她每踩一步都陷下去、陷下去。听起来好悲伤，她不可抑止地想，仿佛……一声长叹，为这世间陨殁的所有魂灵而叹，为无往不在牢笼中的魔物而叹，为她——甚至也为她——叹了一口气。

她走着，越走越快。是谁？谁在那里？

当她在门前停下，已经因为全力奔跑而气喘吁吁。她拍打门侧的身份检测器，以求门快一点打开。

当那扇门缓慢移动，她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流逝，地板在下陷，天花板也逐渐坠落。这时门后的人回过头来。

好温柔的眼睛。

原来就为这，她想，原来就为这送我到医务室来？真丢人，竟然晕过去了。

她感到手指的控制权正在慢慢回归。好，她想，今天我要弄明白小兔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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