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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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小孟就再也没有去过外婆家，因为学习压力日渐繁重，暑假被各个补习班占满，他无法抵抗大人命令式的要求，只能在无数考卷和作业中，一次次妥协。再次见到姜来是两年后了，小孟中考考得一般，孟爸托人找关系，人前人后又塞钱又送礼，终于把小孟塞进了本地一所重点高中。小孟的爸妈特别很开心，这个初中结束的暑假，小孟再一次见到了姜来，他是和外婆一起来的。

这天是因为小孟家给小孟庆祝中考的事，所以挑了个饭店请客。姜来进来的时候小孟差点没认出来，他清瘦了很多，也黑了，整个气质彷佛一下成熟了。他越来越沉默了，在大家热闹的推杯换盏中彷佛格格不入，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默默吃菜，没有人去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话的欲望。小孟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当年那个美好的夏夜，就只是留在了两年前。小孟很想问清楚，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原本就沉默的他更加的寡言。大家吃着聊着笑着，对于家里人而言，姜来不过是个远房亲戚而已，而且是个不太讨喜的远房亲戚。因为家里人都觉得姜来是个外人，外婆养着他，不过是对他死去的妈负责，完全没有这个义务，小孟几次从家里人口中听来也都是对姜来的负面评价，有一次就听爸爸说：“姜来那个孩子，没什么出息，以后还不是要吃家里喝家里，咱们养着咱妈可以，养着他算什么事？”小孟很想去对姜来说句话，正想着怎么脱身呢，姜来站起来走出去了，应该是去洗手间了吧，小孟赶紧找了个借口，追了出去。

果然，在洗手间他看到姜来，他有太多想问的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哪说起，姜来看他进来了，对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太陌生又疲惫，姜来彷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小孟问他：“你最近在干嘛？”

姜来说：“上学，打工，赚钱。”

姜来的语气平静又冷漠。

小孟又开口：“你...”，他还没说完，姜来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拉着他往外走，小孟知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便任由姜来拉着到了后门。

姜来点起了一根烟，小孟诧异：“你会抽烟了？”姜来说：“我们学校男生都抽。”小孟大概知道了，姜来不愿意多说的原因，便也没有再继续问。姜来见他不问了，自己说：“就和当初和你说的一样，我去学汽修了，其实我挺不甘心的，你知道吗？小孟，可是世界只给我一次选择的权力，而为什么别人可以有很多路可以走，走不通一条，还有人给提供另外一条，可我没有，我只有一条，一条路走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给我机会了，再也没有了...”姜来的声音越来越沉，手里的香烟越来越短，小孟手足无措地站在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从烟盒里重新拿出一根烟，在自己嘴里点上，然后递到他嘴边，他觉得姜来让人心疼，他知道如果换成是自己，父母一定会有办法让自己上自己想去的学校，可是问题就在这，姜来没有父母，也没有钱，没有人帮他安排那些他本该拥有的东西，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姜来的难处。

小孟摸了摸姜来的头，好像摸一只受伤的大狗，姜来把烟接过来，抽了一口，对他说：“你好好上学，别学我。”

小孟怔怔地看着他，他眼底红红的，好像要哭，却又没有哭。小孟起身，在他的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拍着他说，“我会好好上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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