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换我去救你。
-----正文-----
第一封信
尊敬的妖神将先生:
你好。
我是戮世摩罗,给你写这封信是想告诉你,我终于被人从海里捞起来了,听说捞起我的人还是当地的地头蛇,我决心先在他这里躲避一下,说不定还能从他这里弄来点回魔世的路费。
给你写这封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因为我大难不死,忽然很想找个人报下平安,顺便交流一下这种死里逃生的喜悦之情,思来想去还是向你讲述最合适,毕竟,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人和魔了。
我非常希望你能以最快的速度收到这封信,不过我猜,你大概还在那个绿油油的茧里等待复生,因此这封信八成会石沉大海。可我还是抱着两成的期望——万一那个怪胎在给你致命一击之前摔了一跤,失忆了,醒来后误以为你是他失散多年的父亲,从此和魔世中人父子相称了呢?
无论如何,妖神将,尽管放心吧,等我戮世摩罗凑齐了路费,一定会回去帮你报仇,你爸帮你报仇的样子一定会非常残忍,可惜在茧里的你怕是无法亲眼印证了。还有,等你重生的时候,我会带着修罗大军给你一个了不起的欢迎仪式——我发誓那会是你活过的十几次里见过最盛大的排场。
关于这封信寄送的地址,我还是决定让人送去中原,就压在绝海边的那块大石头下面,因为我不晓得你会在什么地方醒来,但我相信,只要你醒来,就一定会去绝海看看。
等我,我很快就回去了。
戮世摩罗
三月初七于东瀛
第二封信:
亲爱的妖神将:
你好。
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地头蛇吗?这个人帮我治了伤,又给我买了套紫色的东瀛衣服,这衣服的肩上还卧着一只狐狸,看着颇有几分精怪之气,很称我脸上的面具与手中的折扇。我敢说,你如果有机会见到这套衣服,一定会觉得很新奇。
对了,这个人还送了我一身稀奇古怪的力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现今的我有九条尾巴,狐狸尾巴,九尾狐就是我本人了。
这个地头蛇手里有个叫残忍联盟的组织,他和我说,这组织的存在就是要找西剑流的麻烦,有这种亲切的、赏心悦目的小目标的组织,我顺手帮帮忙,于情于理倒也应当。
他的手底下有个会打雷的人,就叫他雷神吧,这个人的实力不凡,或许我能试着诓他一起去修罗国度,毕竟无论是夺回鬼玺还是打过沉沦海,我们都需要更多的助力。
我尚未亲临过沉沦海,帝鬼曾说,沉沦海就是无边的杀戮与不眠不休的战场。妖神将,你也曾经是沉沦海上一位不败的杀神,你也曾见过沉沦海日夜不休的杀戮,不知沉沦海的水,是否真已被尸海染得殷红?我虽未曾见过沉沦海,但每当提起这里,我总是无法忽视脊背的冷意。
我还没见过沉沦海的那位策君,也不知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是你有所了解,回信时倒是可以多说几句。
料想这封信你还是看不到。不过没关系,我先寄去,等你从茧里出来,可以与上个月的那封信一起翻看,我信件之中字数寥寥,只看一封信自然没有多看几封来得过瘾。
等你的回信。
戮世摩罗
四月初九于东瀛
第三封信
妖神将:
こんにちは。
怎样,本帝尊是不是天纵奇才,这才两个月就已经对东瀛土话得心应手了,こんにちは是你好的意思,没关系,你要是看不懂,可以等我回魔世之后解释给你听。
最近东瀛的天气很好,妖神将,你那里怎么样?
我前些日子偶然兴起,独自跑去登山,才发觉此时已经是山樱盛开的季节了,可惜只有我一人看到,你不在,三尊不在,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高山深处,实在是浪费了这风景。
你那里一定没有满山的樱花吧,从远处看上去是鲜红色的,就像当年帝鬼的衣服一样红,也罢,你不必记得先帝有多红,我可以将它形容成,像在绝海的时候你和我身体里流出的血液一样红,现在你能明白那是什么样子的红色了吗?
若是你们都在,我一定与你们一同去那棵百年的血樱树下聚成一团,摊开块布,上面摆好吃不完的烤鸡、烧鸭,烤鸡一定要烤到嫩黄流油,鸡腿留给我,鸡胸留给你,配上东瀛的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即溶,我们得喝着苗疆最清冽或是最辛辣的酒,这时候让曼邪音高歌一曲,荡神灭为她击鼓,炽阎天为她弹剑,若是真有这般相聚的大好时辰,我自然也不会在这深山老林里有半分意难平了。
说起吃,倒也奇怪,这里的人喜欢吃生食,生牛肉、生鸡蛋,把鲜鱼切成鱼片,就可以起名叫刺身,如果包上米饭,还可以起名叫寿司。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在耍我,直到吃了两个月生冷的东西后,竟然也习惯了。
东瀛的确与中原的风土大为不同,可惜的是,我已看惯了那些最初觉得新奇的东瀛物件——山樱、和服、俳句、武士、歌舞伎。我已经无法从这些杂七杂八的外物中攫取精神了。
这样说来,东瀛真是一个既有趣又无聊的所在啊。
写这封信时,东瀛风平浪静,我一切都好,你呢?
戮世摩罗
五月十二于东瀛
第四封信
亲爱的妖神将:
您好。
写封信通知您,今天是七夕,我要去约会了,拜拜。
戮世摩罗
七夕于东瀛
第五封信
网中人:
你好。
咳,上次说要去约会的事情是骗你的,不过想来你也不晓得七夕是个什么日子,看到上一封信一定一头雾水。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收到过你的任何一封回信。我私下打听了一下,你的蜕变大法需要血元支持,需要多长时间,连你自己也没法把握,如此,我便暂且原谅你至今不给我回信的过失了。
这次给你写信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东瀛的夏天也同中原一样热,我出门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活在蒸笼里,说到底,还是魔世凉快得多,魔世的夏天与冬天从来没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阴冷潮湿。
去年那会儿,有一回,我在鬼祭贪魔殿打了个盹,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浑身冷嗖嗖了。我还记得那次我醒来的时候,你就站在我的眼前——我的爱将,即使隔着面具,我也能感受到你皱起的眉头,我猜想你一定是觉得,那个毫无防备心地瘫睡在鬼祭贪魔殿的我蠢透了。
如今我倒是想额外问你一句,那一回你见我睡得愚蠢,为何不叫醒我?为何在鬼祭贪魔殿里、我的面前,站了小半个时辰?为何拿你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守在我的身前?吾之爱将当真爱惜于我,只可惜我时至今日才算想明白,也是可叹可叹。
网中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回忆更粗鲁的毒药,这些细枝末节的复杂回忆,让我再也没有与眼前其他人以心交心的耐性。我已经知晓,东瀛永远不会是我的乡土,也因此,我正肆无忌惮地利用着这片土地上的人类。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我有一个一定要回去的地方,那里是你的故乡,也是我的家园,我一定要回到修罗国度去——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这些话,一定又会嘴上说着“废话”,心中却在暗自欣喜吧——你总是这样。
哈,网中人,不和你多侃了,我还有事要忙,如果能收到这封信,就请你回信吧。
戮世摩罗
八月廿日于夜
第六封信
网中人:
许久不见。
看来上回的信仍然没能让你看到,我对此深表遗憾,因此伤心过度的我决定在东瀛娶妻生子不回家了,望知悉。
好啦,上面是骗你的,切莫生气。
上回和你讲东瀛的天气热,但好在九月来得及时,入秋的东瀛非常凉爽,总算有一些像魔世的温度了——魔世啊,可真是四季如冬的好地方。你还记得那次魔世忽然降温吗?三尊一个赛一个的嘴硬,说这点寒气算不了什么,其实曼邪音和荡神灭都是凑在炽阎天身边蹭他的那点儿热气。
当时,你还认认真真地问了我为何不冷,我骗你说,我乃纯阳之体寒气不侵,唬得你吃了一惊,我猜你一定是当真了吧。我是一个好心人,这个秘密若是跟着我丢失在东瀛了,我也会十分遗憾,不如我这回就告诉你为什么。
你下回去鬼祭贪魔殿时,绕到后殿,敲敲西边墙壁上的左数第八块红砖就知道了——我在鬼祭贪魔殿挖了个地窖,里面藏着从中原偷来的酒,要是有空你也试试,祛寒暖身天下无敌。
记得我走的时候,酒还剩下三十六坛半,你回去时千万记得帮我清点一下,若是少了,便帮我打听打听,三尊偷了我的酒尚且可以原谅,但我可不想便宜了梁皇无忌。网中人,你记得尝尝放在最里面贴了红纸的那一坛,那是苗疆的风月无边,是出了名的好酒,你若是能找到,就归你了。
如今在东瀛可没有窖藏的酒了,好在胧三郎——之前同你提过几次的地头蛇送了我一件狐狸毛大衣,用来御寒委实不差,回头我要带回魔世,还要推广下去,日后修罗国度也要人手一件。
最后,今天的妖神将回信了吗?没有。
戮世摩罗
九月三十于东瀛
第七封信
妖神将:
见信如晤。
人世的一年要过去了,今日除夕,明日便进了正月了,时至今日我才觉得自己当真孑然一身,眼见着要过年了,竟然连句新年快乐也收不到。
妖神将,你我兄弟一场,不如回信时同我说一句新年快乐?我一定热泪盈眶、感激涕零、泣不成声,妖神将啊,说一句,说一句就好。
不过,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有多么的凄惨落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过年,我一直觉得麻烦得很,我只是有些想在这种本应该热闹的时候,找个人讲讲话罢了。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魔世,那个所在不识日夜,我也不知何时是中原的新年,现在细算那个时候,自己应当还在拖着你们征战。如果未来有机会,我真想带着你和三尊去体验一回中原过起年来是什么样子。
我是一点都不期待新年的,据说除夕该是团圆夜,我却从来没见过团圆。多不过摆上一桌子菜,吃吃大鱼大肉,吃吃那万年不变的菜色和火锅罢了。
不过,若是同妖神将一起跨年该是什么样子?待来年这个时候,我教你包饺子吧。让三尊……算了,三尊和馅,我不放心,我可不敢想他们用的是什么肉,他们和面就好。
我会让人在鬼祭贪魔殿里里外外挂上通红的灯笼,再剪上几个窗花。你与我,再加上那位我素未谋面的策君一同包饺子,毕竟我们这样有模有样的体面帝国,须得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年会才对。
啊,不同你闲聊了,那个幺蛾子的胧三郎派了人喊我去一趟,我还是去看看他有什么大事算了。
妖神将,新年快乐。
戮世摩罗
于除夕夜
第八封信
妖神将: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好吧,你当然不会知道——今日是我在东瀛一整年的日子。
时至今日,你的蜕变大法还是没有下文,我仍记得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若我完不成承诺便要来杀我,难道你是要毁约不成?
也罢,我已经明白这回仍然不会有你的回信,我明白、我知晓,不过我仍然会继续写下去,因为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不再为你写信,那么我连最后一处可以随意、放肆说话的地方也没有了。
我已厌倦了同他人试探、博弈与游说,因此我当真期望,至少在给你写信时,我能说些真正想说的话——又想到你也许根本就见不到我的信,我心中的坦荡,就会又多几分了。
妖神将,我如今在东瀛已有名声存世,算是刚刚站住了脚跟,但我晓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总是豪赌便总有输尽家底的一天,我未来的每一个布局都可能会推我入深渊,我的算计、我的经营,除却这封收不到回应的信件之外再无处可讲。有时午夜惊醒,惊的是身边人虽对我有所礼遇,却无人可以让我真心信得过,未经生死考验之人,在我眼中皆是阿谀逢迎之徒罢了。
望月咲,看似对我言听计从,可我晓得,若有一日我在此失势,第一个想方设法取我人头的,必然是她。立花雷藏,与望月同气连枝,一只擅长咬人的疯狗,若我驯服不下,亦有可能被他所杀。竹龙众,自诩清高正义之徒,我这等“小人”断不可能被其视为朋友,于我而言,这群人最难应付。东剑道,弱虽弱之,但也许,我尚有一筹码可用。最后,胧三郎……我利用他的力量,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和操控我?
东瀛之势,大约如此,看破越多,顾忌越多。若你此时尚在我身边,我何苦有这般之多的顾忌……也罢,也是废话。
我又想起修罗帝国的日子,虽说危机四伏,但到底有几个人能说上几句话。修罗帝国只是个暗沉沉的地方,里面却塞满了有趣之人。
也不知道你们现在都如何了,我希望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我还期待与你们一同杀过沉沦海,别让我回魔世的时候又成了孤家寡人,连一局麻将都凑不齐了。我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破烂不堪的旧事,难得有一群勉强可堪回忆的人,来之不易,才更加不想失去。
网中人,我已经预料到你不会回信,反正……我如今也只是借着与你通信的名义随意抛些心里憋不住的诨话,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我仍期待收到你的回信。
多谢你。
戮世摩罗
三月初七于东瀛
第九封信
网中人:
你好,一晃又是人世三个月过去了,最近的我——残忍联盟著名军师,实在是太忙了。
西剑流之局已启,这场局一定会非常精彩,我、胧三郎、雷藏、赤羽信之介,甚至剑无极,都一定会在这场对局里扮演一个重要且有趣的角色,因此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一场对垒的结局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惜,他们每个人都有伙伴与战友,算到最后,我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罢,是我自己选的路。写下这封信时,我又忽然开始期望,也许你也可以在这一局里扮演一个角色,一个专门处在我身边的角色,一个我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忠实且彼此信任的伙伴,你我二人就从这浩浩荡荡的战火中央豁开一条新的路。
你还记得在魔世的时候,你第一回见着我吗?
我想起那时候的你,当真是我见过最不好相处的魔——最开始,我倒是没觉得你像中原传闻中的那样可怖,只是觉得你的嘴巴很好看,穿着也算精致,约么摘下那盖头盖面的面具后一定是个很水的男人。可你一开口便要取我性命……唉,可真是吓坏我了,毕竟我这样一个中原人,当真从小就听别人吓唬自己家的孩子——你再调皮,就把你丢进泣血邪魔洞喂蜘蛛!
瞧瞧,我们妖神将多能耐,上能征伐沉沦海,下还能帮着人族教训自家的背骨小孩,当真是能征善战又宜室宜家的一代好魔。
谁也没法通过初次相遇的一丁点火花就预料到未来的关系发展,我仍清清楚楚地记得鬼祭贪魔殿、灵山、绝海,记得你拽着那只斗鸡坑我一回,也记得你一边没礼貌地喊我“小子”,一边把我背在身上狂奔。我更记得你的血溅在我的身上,却一步也不愿意退让,妖神将,我真的是……太过怀念你了。
同生共死、并肩作战,妖神将,这样的怀念你是否也曾有过?像我想起你时的怀念一样强烈,这种怀念是血红色的,喷溅着止不住的鲜血与悲壮,比不灭火更要炽烈。
可惜,也许我很快就要放弃了……我已经逐渐明白了,给你写信、不停地给你写信,只是我心上放不下的执着,我太执着于知晓你的生死、你的现状、你的记忆,当这种执着被摊开在这张残破的信纸上时,当一切的隐晦密语被撕扯开,我的感情——强烈又沉重的感情被明明白白放在这张纸上时,我也总算明白,我的通信无法穿过厚重的魔茧唤醒你,我的怀念无法与你共通,你只会是你,你重生、死亡、铭记、遗忘,都只能交给你自己完成。
当我明白我无法唤醒你,我的这种无用的执念,还会持续多久呢?
戮世摩罗
六月初六于深夜
第十封信
网中人敬启:
见信如晤。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写信了,亲爱的网中人。
一年半以来,我始终游离在东瀛的武林跌宕之中,见惯了与在中原相似的尔虞我诈与人伦悲剧,时常感觉心中的种种心事无处发泄,我怨怼自己,坦然地逃避着孤身一人的事实,因此,我一直执着地写信给你。我一直相信,只要我等下去,你就一定会来,因为当年的承诺,也因为我相信你绝不会忘记我。
但是,直到昨晚,我做了一个梦——那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我梦见你在火山深处,你的身躯正被岩浆一次又一次地摧毁。
在滚烫的熔岩里,你一遍又一遍的复生,一遍又一遍的死亡。我听不到你的声音,我眼前的你只是一直在重生的同时死亡,你任凭骨骼和血肉一起被撕裂、烧毁,直到变成灰烬,又忍着骨骼被再次拆毁的疼痛强行将灰烬重聚为肉身。
我知道,蜕变大法的成功来自你自己的执念,但究竟是多么强大的、诡谲的、难以想象的执念,才能让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不放弃复生的可能。
我被噩梦惊醒时,脊背已经满是冷汗,床单被汗水打湿,我推开窗,大口呼吸着深夜酣畅的风,企图告知自己这只是一个荒诞的梦。随后我开始恐惧,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有一天,当你的执念终于消耗殆尽,当我还在为你不回信而伤春悲秋却未曾找到你,也许我真的……要永远失去你了。
如果时至今日我还是不能清醒,那么我等候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来了,直到我失去他的那一天,我可能还在枯等着,写着无趣做作的信,说着无聊透顶的话,寄给一个一点点毁灭在我面前的人,直到他永远消失。
网中人,我不会再为你写信了。但是,这并不是因为我不再怀念你,而是我已经明白,此时此刻,并不是我要等待你,而是我要抢在死神来临前找到你。如果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就必须凭借自己一个人的清醒和冷静,完成我们约定的一切——然后找回你。
我不会再因为你不出现而有所伤感,我不会再因为喜怒无人分享而有所颓靡,同样,我不会再写信,我不会再把等你来当作我计划中的一部分,这也是我必须戒掉的依赖。
你能为我忍受熔岩,我就能为你忍受孤独。
网中人,我骄傲偏执的妖神将,相信我,只要你再坚持片刻,我就会找到你。我会夺回鬼玺,我会带着梁皇无忌的人头,带着修罗国度的千军万马,找到你。
这一次,换我去救你。
戮世摩罗 顿笔
九月十四于东瀛
## 后记
后来,戮世摩罗与网中人在东瀛相遇,那个时节,东瀛的山樱已经凋谢了,当网中人抓着戮世摩罗的领子把人拎起来的时候,戮世摩罗说不好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有一样是他心里明白且脸上也藏不住的——他真的高兴傻了。
“你收到过我写给你的信吗?”不久以后,戮世摩罗躺在山洞的石头上,享受着网中人为他包扎伤口的体贴服务,看着网中人红通通的卷发,心情已舒畅到了极点,只差没能哼起几首小曲儿。
“什么信?”
“啊……没什么。”戮世摩罗未将真话说出,自己也回忆起那十封信,从少年热忱的心,到帝王冷静的誓言——那些信,不如就当作自己的一点黑历史,永远沉埋在绝海边的大石头下面吧。
“在包扎,别抖腿。”
“噢!”
这个人族少年,终于能安安稳稳地躺下,不需要顾忌任何人任何事地安心睡下了。好极了,这可真是……好极了。
什么胧三郎赤羽信之介东剑道西剑流妖族魔之甲云外镜……通通去他妈的吧。
山洞里不知时辰,戮世摩罗双眼一沉,终于合眼睡下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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