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的伦敦，夜晚依旧鬼魅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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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帮我处理一下”

“亲爱的雇佣兵先生，希望您能明白，我这儿并不是随时都空闲的——”

“啧……快点！”

“……乐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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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的伦敦，夜晚依旧鬼魅丛生。

哪怕路灯将人们从未知黑暗的恐惧中解放出来，但死神还是爱在夜晚巡游，手持镰刀收割性命。

或者手持廓尔喀军刀？

奈布轻声笑了，猫一样将眼睛眯起来，碧绿的瞳孔像大雨洗刷过的冬青树叶。他用刚刚死于他手下的可怜人的衣角将军刀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低头看了看腹部新添的伤口，越发得烦躁。

他又得去找那个可恶的医生去。

其实这评价略显偏颇，要知道杰克对奈布可以说是十分优待了。作为一个黑市医生，经常不收他钱就算了，偶尔奈布被人追杀的时候还会大方地将自己诊所给对方当落脚点。

但奈布就是看他不顺眼。无论是衣冠楚楚的外表，还是温雅有礼的举动，奈布都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

让他想起过去被人当战争工具的厌恶感。

“喂。”奈布推开诊所的大门，“帮我处理一下。”

“亲爱的雇佣兵先生，希望您能明白，我这儿并不是随时都空闲的——”杰克倚着手术台看向他，目光扫过伤口时微微顿了一下。

“啧……”奈布不以为然地走过去，很自然地躺在手术台上，“快点！”

杰克听此俯身看着奈布，身形正好挡住白炽灯不甚明亮的光，在奈布身上落下不小的阴影。奈布微微感到有些怪异，正想起身的时候，杰克已经站直去准备手术工具了。

“为您效劳，我的小先生。”

他没有用麻醉剂，手术刀下去泛起尖锐入骨的疼痛，但奈布却满足地眯起了眼。

久违的，让他沉醉的疼痛。

“你还真是了解我。”一切结束后奈布坐在手术台上抽烟，杰克也懒得提醒他这对伤口不利，就像他说的，他十分了解他。

“小先生，我希望你以后少来我这里。”杰克伸手抽走奈布手里的烟，含在自己嘴里，行动总是比言语更有效，“或者来是为了些其他的事情。”

“你这人……”奈布有些烦躁地将兜帽扯上，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那点所剩不清的烟草味，“没事谁愿意来你这里。”

他想再拿出一根点上，但看了杰克的表情后还是犹豫了，这种认知让他有点恼火，于是干脆跳下手术台，准备离开这里。

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等了几秒，才慢悠悠地走出杰克的视线。

接连几天，奈布都没有接到新的任务，只是待在家里种蘑菇。不过所幸他积蓄还剩不少，就算是几个月停停工偷偷懒也没事。

但比起金钱来说，奈布还想要些其他的东西。

长时间的家里宅生活让他的战争后遗症有复发的趋势，奈布见此干脆选择上街去逛逛，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然后逛着逛着他就去了甜品店，又提着一堆甜品走到了杰克的诊所。

鬼知道是为什么。

杰克今天挺忙，奈布进去时他正专注地取伤者身体里的子弹。不过这个伤者比起奈布来差远了——垃圾桶里放着好几支麻醉剂的空针管，他还不时呲牙咧嘴地发出惨叫。

真是惨不忍睹。

奈布摇摇头，抱着自己的甜品找了个凳子坐下。杰克见他进来扫了他一眼，看见糖果色的手提袋后又移开目光。

表情几不可察的放松了下来。

杰克知道奈布这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爱好，就比如身为雇佣兵，却格外地喜欢吃甜食。

也不是说雇佣兵不能吃甜，但一想到手起刀落收割人命的年轻男子热衷于抱着有着可爱颜色和造型的蛋糕慢慢吃，反差还是很强烈。

其实奈布只是记得小时候母亲说的吃甜食能让人开心，后来就渐渐养成习惯，即使长大后明白甜食对心情没什么帮助也总是不时地吃一点。

像是在纪念什么。

“给我一块巧克力蛋糕。”杰克结束后直接走到奈布身边，扬了扬自己还没清理的沾着血污的手，示意奈布喂给他。

“要吃自己去买。”虽是这样说，奈布还是用叉子认真切了一小块块递给杰克，形状还十分漂亮。

“最近没接任务？”

“嗯。”奈布想了想又补充道，“但不会一直空闲。”

杰克听后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一边在一旁的水管处洗手一边说：“你多少注意些，太严重的伤就算我也没办法给你治。”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奈布咬着叉子翻了个白眼。职业生涯中唯一的失败就站在自己面前，也难怪自己一直看他不顺眼。

甚至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觉得杰克还活着这件事就是自己的耻辱。

杰克笑笑，用仔细清理干净的手抱住奈布。奈布感到呼吸间全是玫瑰洗手剂的味道。

当杰克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奈布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们是怎么从雇佣兵和任务对象的关系转变为恋人关系的。

虽然这恋人做的一点都不亲昵，平日里的相处更像是仇人，以至于杰克有点过分接触的举动他就想下意识闪躲。

“或许，会渐渐少接一些，找一点别的事做。”奈布不自在的偏过头，没有告诉杰克自己挺喜欢在他这里单纯地坐着。

和血腥与杀戮一样的满足。

当然这种矫情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和杰克说。

“我的小先生啊。”杰克笑了笑，看着奈布微微泛红的耳朵尖，仿佛什么都明白，眼神里是深沉的爱意。他怀中的躯体温热美好，让他舍不得放手，“介意做一些让我们都愉快的事情吗？”

奈布讨厌伦敦。

这里的人看起来都过于虚伪，繁华的街道和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都让他烦躁。

但他愿意在这里停留。

也许，仅仅是因为这里有一家小诊所，还有一个爱着他的人。

所以他愿意在此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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