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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搬走的那天真是糟透了——
The day he moved out was terrible –
那晚她堕入了地狱。
That evening she went through hell.
问题倒不是他的缺席
His absence wasn’t a problem
而是开瓶器也不见了。
But the corkscrew had gone as well.
横山和村上从同居开始,大概已经过去7年了。
最初同居时的新鲜感,只需要半年的朝夕相处,就可以磨损的一干二净。
容忍一个陌生人闯入自己的生活,与自己共享私人空间这种事,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在拥有无条件的信任后,横山才肯同意村上住进自己的小屋。
每晚入睡时,总会听到彼此粗重的鼻息和震耳的鼾声,村上总会被横山半夜大口喝水时,塑料瓶挤压的声音吵醒,然后无奈的叹气。
清晨醒来后,睁开眼睛便可以看到对方胡渣稀疏的脸,稍微靠近一点观察,还会看到脸侧留下的口水印,和镜头下闪闪发光的偶像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就是个普通的大叔啊。
横山的睡眠总是很浅,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
而村上喜欢晨跑,每天总会起的很早,卫生间刺眼的灯光和哗哗的流水声,总是将横山从梦里强制唤醒。
醒了就睡不着了。
虽然他们总会因为这些小事争吵半天,但最终也总会因为另外一些小事而迅速和好。
一个布丁,一罐冰啤酒,或者是一个吻。
日常生活的琐碎,和工作结束的疲倦,逐渐充斥在两人之间,距离感就这么一点点的产生。
第一次爆发是在同居的第四年。
虽然记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吵得不可挽回。
横山只是冷眼看着村上火气很大的收拾东西,吵嚷着要搬走。
然后甩门离开。
但每到第二天,村上就会主动回来。
虽然彼此都不会主动道歉,但总会心照不宣的等待,那个时刻。
村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密封的啤酒,默默放在桌上。
横山就会迅速拿出那只刻有他们名字的开瓶器。
嘣,瓶盖掉落在地板上,受热膨胀的气体在瓶中炸开,乳白色的啤酒花沿着瓶身缓缓溢出......
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沙发的吱呀作响中,情迷意乱的两人早已将那瓶变成常温的啤酒抛之脑后。
是的。
每次吵架后,他都会收拾东西搬走。
但其实每次都会剩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不拿走,以此借口再回来。
七年之痒的那个圣诞夜。
“雨过深夜后,就会变成雪花。你应该不会来,我孤单一人的圣诞夜......”
电视节目的背景音循环着山下达郎忧郁的歌声。
今天可真安静。
大概是村上不在身边的原因。
因为,他搬走了。
“对你残存的感情,连同夜晚一起降临。”
真是糟透了。
横山自嘲的笑了笑,随手梳理了一把被自己抓乱的头发。
习惯性的去冰箱拿啤酒。
可随即,他便将啤酒丢进了垃圾桶。
那晚他堕入了地狱,
问题倒不是他的缺席,
而是开瓶器也不见了。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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