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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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间在二楼，窗子临着小区里一条荒废了的小道。白日里的小路荒草丛生，看上去荒凉破败。她喜欢坐在窗户旁，任路过的风徐徐摩挲她的发顶，像极了小时候被大人摸着脑袋买糖果吃的感觉。

这一天上完网，她发现已经十二点了，她也该睡了，滔天的困意翻涌着，一个浪头打过来，她就要睁不开眼了。她把窗帘拉上，遮住了外头的路灯，从窗边缓缓挪回床上。随意翻了个身，任自己坠入梦境。

外头传来几声犬吠，起初她没在意，只是低声咒骂着，意识模糊间忘了小区不准养狗的规定。那犬吠没有消停的意思，开始渐渐向狼嚎发展，直到最后一声高亢狼叫把她从梦里惊醒。她看了看时间，才一点半，她愤怒的拍打着被子，待发泄完情绪，又打算入梦，去寻周公继续下棋。

窗外传来声响，仿佛有人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干枯的枝桠被力道不经意折断，发出稀碎的呻吟。接着是踢踏的马蹄声，那挂在高头大马上的银具发出独一无二的尖锐又古老的声音。

是谁在晚上骑马？这是她唯一的念头，她烦躁的用被单罩住脑袋，努力着想再次入睡，只是周公没见到，倒是又听见了那马蹄声，隐隐约约的伴随着马嘶。这回她彻底清醒了，她知道窗外的小路早已荒废，白日里也不会有人想走，怎么晚上还有人在那里骑马？

待那踢踏马蹄走远，她才壮着胆子凑到窗边，推开因老化而刺啦作响的玻璃窗，借着刺眼的路灯四下观望，然而并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这才关上窗户爬回床上，打算继续睡。冷却的被窝还没捂热，她只觉得房间比原先亮了不少，这才发现是窗帘没拉上。

黑沉沉的夜空没有星星月亮，一切都被乌云遮去了光影。​不远处苍白的路灯竭尽全力把光映照在不是很干净的玻璃上，她觉得那窗子上好像贴着什么东西。或许是树的影子。她这么安慰自己，尽管她知道，外头没有树。

她紧紧捏着因为入夏而换上的薄被，惊出一身冷汗。害怕的同时她又​觉得很刺激，想拍个照上传到网上炫耀一下，再不然吓吓别人也好。这么想着，她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按下了快门——闪光灯没关——她终于看清了那贴在玻璃窗上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张马脸，空洞的大眼睛深不见底，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似乎瞥上一眼，就会掉入地下十八层。

马脸那由毫无艺术感的线条​拼凑成的脸扭动着，朝她露出了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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