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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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子,龙族那边出事了。”
昊天回头,眼睛眯着看着身前的人,“怎么了?”
躬身在前的人略略一福,然后抬身对上昊天的眼睛:“大殿下那边,比预期多了五千天兵。”
“敖广那边如何?”
“龙族派去的人只回来了三分之一,敖广殿下受伤。”
昊天听后眸色一深:“伤势如何?”
“伤势不算重。”那人回话道,“不过…”
“不过什么?”
“龙神陛下知道了。”
昊天听了没有说话。良久,他一摆手,“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东陆村的事情并不是很顺利。由于这件事情是瞒着龙神秘密进行,为了不惊动父亲,敖广不能擅自使用兵权,只能带着驻地东海的数千将士前往东陆村。然而敌人的数量比预期的多很多,敖广的人损伤严重。为了尽最大可能保全东海将士的安全,受伤的敖广在最后关头不得不使用了龙族的法力平息了这一场战乱,却不得已留下了痕迹。擎苍手下的人查看后,便上报给了天帝,顺便通知了龙神。
龙神太敖听后大怒,当即降罪东海。
“你可知罪!”威严的声音犹如巨雷,响彻整片东海。
敖广长身而跪,似是伤势还未痊愈,俊美的脸上透漏着苍白,薄薄的嘴唇因为用力抿成了一条线。
“儿臣知罪。”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敖广抬起头,看着大殿之上的父亲,语气不卑不亢:“儿臣不该滥杀无辜,还搭进去数千龙族将士的性命。所有的罪孽,敖广愿一人承担,请父王责罚。”说罢,敖广俯身,额头磕在冰冷的大殿上,许久没有起身。
“你可是为了二太子昊天?”太敖看着这个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什么时候跟他混在一起了?”
敖广始终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龙族自古以来懂得明哲保身,只有置身事外才能保持自身的清明。怎么就出来你这么一个败类!”太敖气得大手一挥,怒火波及整片东海,所有东海里面的人都跟着抖了三抖。
不能让父亲知道,敖广第一反应便是这个。若是让父亲猜到此事与昊天有关,那么在天帝那边昊天的意图必然会暴露,这么多年吃的苦都白费了,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此事与二太子没有关系。”敖广从地上起身,眼睛直直地看向父亲,“东陆村民曾害过孩儿的命,当时还是二弟带人才把我救下。这等仇孩儿必报!”
“混账!”太敖听后大怒:“我龙族什么时候出过这么睚眦必报的小人!来人,大太子敖广无德,削去手中的兵权交由西海敖闰,封锁整片东海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而后太敖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行至门口时回头,“罚敖广天雷十道,削去逆鳞!”说罢,扬长而去。
敖广始终跪在地上,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眼底涌动的情绪,两侧修长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大哥,你这是何苦!”敖闰看着眼前被吊在地牢的大哥,一脸的痛心。
倒是敖广的神色平静很多。粗长的铁链拴着他的双手和双脚,接触处被磨得血肉模糊,他却毫不在意,“我没事。”
“这叫没事?!”敖闰指着他胸口的伤,“且不说十道天雷有多难熬,单单是剜去逆鳞就能疼得要了你的命!”
长在心口处的逆鳞是龙族身上最坚硬的鳞片,心口是龙族最脆弱的地方,任何一点损伤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生生剜去逆鳞的痛苦不亚于人族的凌迟。被剜去逆鳞还轻轻松松说一句“没事”?
骗鬼呢。
敖闰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真没事,逆鳞还会再长的。”敖广无视二弟的白眼,抬头问他:“这几天把敖丙接去西海照顾吧。”说完他垂了眼睛,“让他见我这样估计会哭。”
“这你放心。”敖闰说,“正好跟敖烈做个伴,省得那个小子天天说闷。”
敖烈是敖闰的大儿子,是个喜欢热闹的西海小霸王。
敖闰看着自家大哥,无奈地摇摇头。白长着一张冰块脸,心却软得要命。
“昊天昨天来找我,说是想来看你。”敖闰看到大哥眼睛深处亮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不见?”
“龙宫地牢怎么能说进就进。”敖广淡淡道。
“大哥你就装!”敖闰毫不留情撕破大哥的伪装:“你就是不想让他看见你这个样对吧。”
敖广没吭声。
“大哥你说说你,怎么就绕不开这个人了!”敖闰开启了二弟碎碎念技能:“当初生敖丙就快掉了半条命去,他就来看过你一次!可怜我家大侄子从小体弱多病,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守着才能长这么大,他什么时候心疼过!”
“他不在龙宫,并不清楚敖丙的状况。”
“那他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够了!”敖广有些不悦。敖闰顿时闭上了嘴巴,抬眼瞧着大哥的表情。
敖广还记得生敖丙那天特别冷,海面久违地冰封住,寒气不住地往深处钻。龙族男女皆可受孕,但是男子受孕处在心脏,受到的痛苦三倍于女子,且生出的孩子成活率仅有三分之一。当时知道敖丙身世的只有身边的二弟,就看到二弟在帷帐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嘟囔:“保佑大哥平安…保佑外甥健康…”然后停两步暗搓搓地骂一句:“昊天这个王八蛋…”
疼痛还在继续。敖广紧紧地缩在榻上,他能感觉到心脏在一阵一阵收缩,每一阵收缩都带来全身巨大的疼痛。他感觉到自己和他的孩子就在心脏处挣扎着想要出来,却被疼痛折磨得使不上力气。
身体渐渐吃不消,在迷离的深处,他脑海中全是昊天的样子,脸侧似乎还能够感受到他亲吻在上面的温热,那是带着无限珍视的触感。
于是他就笑了。
后面的事情是敖闰告诉他的。
那天听到里面大哥没了动静,敖闰就进去看,发现大哥带着笑容晕了过去。忽然敖广的心口处升腾起了金色的光晕,这道光晕将他大哥紧紧地护在里面。
不一会儿一颗蓝色的蛋就出现了。
然后敖闰小心地抱起这颗蛋,探入大哥的心口,发现了一块玉佩正发出金色的莹莹的光,上面刻着的两个字在光下熠熠生辉。
后来敖广问昊天这块玉佩的来历。昊天告知是母亲给的。
“不是天后。”他当时躺在榻上,长臂一伸将敖广揽入怀中,懒洋洋地开口:“是我生母。”
敖广摩挲着胸口的玉,抬头看他:“这也太贵重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就要给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昊天失笑,左手抚摸着敖广的肩膀,轻轻在他额头吻了一下,“第一眼见你就上了心,竟是第一次不加思考地把最好的东西给你。”
说罢昊天把玉佩拿在手中,轻轻地放在敖广的心口:“这块玉护心,能保你健康长久。”
纷繁的过去美好的像个梦,他敖广甘愿沉在梦里,不愿醒来。
敖闰离开地牢之前敖广忽然叫住他。
“二弟。”他直视敖闰的眼睛,眼神中满是坚定,“这次父亲不会轻饶我。”
“如若…如若他完全缴了我的兵权,从此传位于你,我没有任何怨言。”他顿了顿,“将来我不会与你争这龙神的位置。”
“我只求…只求你给我保留一支军队。”他艰难开口,“我敖广发誓,永远不会用这支军队与你作对。”
只是…昊天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我得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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