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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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崔连准再睁开眼时周围是熟悉的布景,身上还穿着硬邦邦的衬衫,头陷在松软的枕头里,手脚软的没有力气。并不柔软的布料贴在后颈,随着他的动作蹭过那一小块皮肤带来一阵酥麻和刺痛,在布料之下发出灼人的热度。他颤着手贴上腺体,还未愈合的咬痕告诉他那一切的不是梦。
他在公司洗手间提前发情,崔秀彬顺着信息素的味道找到他,他自愿打开了门,把最脆弱的地方放到对方嘴边,而崔秀彬也咬了下去,将信息素注入他的体内。
他不知道是该说崔秀彬还有点人性没按着前男友打分手炮,还是要找出那个压在通讯录底端的号码发上一封感谢短信。或者当他回到公司的时候桌面已经被收拾得一干二净,而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他的前男友会不会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多给他些离职工资。
他在心里想着是主动辞职还是等离职书放到手上时,卧室门被人推开,崔范奎看到他醒了还有点惊讶,将手里拿着的抑制剂递过去,“快打,你的发情期还没结束,我可不能帮你咬一口。”
崔连准慢吞吞地坐起身,接过来看了看手上的管状液体,市面上最昂贵的omega抑制剂,一支能用掉他小半个月的工资,同时效果也最好。他此刻也没心思去想这东西从哪里来,拆开包装将针管慢慢地推进皮肤。
崔范奎站在床边看着他的动作,当他被Jane喊到办公室外的时候还以为又要被训上一通,结果对方拉着他绷着脸就向厕所走。他一开始不知所以然,等到站在门外闻到浓度极高的薄荷味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平日里的崔连准从不示弱,就算在熬了一整夜之后也不见多少疲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崔连准如此落魄,发情期的omega脆弱的过分,汗水打湿了额发贴在额头上,面色苍白,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信息素浓度高到大概omega路过都会被强制发情。崔范奎虽然是个beta,但他对信息素并不像一般的beta一样迟钝,他能感受到崔连准身上的薄荷味混进了别的味道,即使这并不明显。
一个骄傲的omega,被不知道哪来的alpha趁着发情期咬了腺体,以崔连准的自尊心大概难以释怀。崔范奎打量着崔连准,对方的表情还是很平静,没有出现崔范奎想象过的厌恶和愤怒。崔连准打完那一小管液体之后就将针筒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手又不受控的想去摸那个丑陋的伤疤,他没有喝醉,记忆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不断提醒着他发生过什么。
“标记你的alpha,你知道是谁吗?”
他点点头,“我知道。”却是抿了嘴不肯再说半分。
崔范奎见他的样子也知道不适合再问下去,崔连准表明了不愿再谈,他也不想混进alpha和omega的感情浑水里,“剩下的抑制剂放在外面,冰箱我也给你塞了点东西,公司那边帮你拿了休假,我就先回去了。”
崔连准坐了好一会儿也清醒过来,下了床送他到门口,门关上之前又开口,“谢谢,下次请你吃饭。”
崔范奎愣了下又笑起来,“哥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走啦。”他对崔连准挥挥手,转了个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崔连准关了门,桌面放着一盒抑制剂,谁买来的他心里也有数。刚工作的单身男人没什么积蓄,只租得起最便宜的一居室。客厅并不大,角落里放着的那个木盒就更显人注意。崔连准把它点开,将最上面的文件袋拿了出来。
三年前的他满怀爱意去赴约,结果得到的是一句轻飘飘的分手和一张签了字的标记去除手术说明书。他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还和他说今年冬天一起去北海道的男人会变得如此绝情,面对他的眼泪也只是漠然地留下纸钞离开,在那之后崔秀彬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去找休宁凯想要问出崔秀彬到底去了哪里,对方只肯告诉他崔秀彬去了国外留学,再继续问便一言不发以沉默去应对。
他有想过签了字去把这个标记去除,但下笔之时脑海里全是两个人相处的画面,第一次见面是在舞蹈室,表白是在夜晚的迪士尼的烟花下,平时像只兔子的alpha在发情期变成了独占欲极强的狼……每当回忆翻涌之时他总狠不下心来,这张纸最终又塞回文件袋里,而这个标记也一直留在他的身上,他自身的薄荷味又重新占据主导地位,属于崔秀彬的味道越来越淡。
崔连准有时会想,崔秀彬真是个无情的人,表面上看着比谁都要纯良,嘴里说着“哥我真的好喜欢你”之类的情话,给了他承诺任由他去幻想,离别的时候又决绝的过分,嘴里吐出来的都是伤人的冰锥,一根又一根插在崔连准心上将他击溃,流出发黑的脓血。
即使如此,他心里还有崔秀彬,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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