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小樽看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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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早就过了，崔秀彬的办公室还是亮着灯。他算是空降兵，一进公司就坐到这么高的位置，看他不顺眼的人不在少数。他知道这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考验，靠他的能力去摆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是表面工夫也要做个四五分，办公楼里最后一个走的人让他在员工中得到不少赞美，渐渐地帮他说话的人也多了起来。

自从出了国他的生活中就甚少出现变数，但当他一回来，或许是上天眷顾他太过可怜，将一份大礼送到他面前，他却开始踌躇不前，再也没有了几年前的勇气。

他身上的一切都拜父辈所赐，当初他初入象牙塔，在不平等条约面前空有反抗的勇气，却没有足够的资本去谈判。久经商场的男人打蛇只打七寸，假作仁慈地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但早就帮他标明了答案。他的父亲吃准了他爱崔连准入骨，不过是个omega能成什么气候。崔秀彬被关在房里三天，最终收拾好了行李飞往大洋彼端，连一句再见都不愿意留。

他们之间早就结束，大概崔连准认清他是个多么懦弱的废物后立刻就会洗去他的标记，既然不会再次见面，那就没有说再见的必要。

他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崔连准还没毕业就一直想进的公司，崔秀彬好多次都想告诉他自己就是未来老板，但话到嘴边又刹住了车。崔连准比起几年前更瘦，进了社会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刻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成年男人之间再也不谈过去的梦想，被社会打磨过之后才知道当初高谈阔论的自己有多天真。他不再是当初只会任由摆布的提线木偶，许多问句堆在心里，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问。

是始乱终弃的前男友，还是需要美谈的新上司。

无论哪个身份都不恰当。崔连准身上没有洗掉他的标记，这个认知让他欣喜了一秒，又迅速冷静下来。无谓的猜想已经不再适用于他们的关系了，一个alpha标记可以为omega免去很多麻烦，崔连准留着他这点用处也无可厚非。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但那张签了字的纸总在夜深人静之时出现在他的脑海，最终化作一团黑水侵蚀了他的心，让他看到自己的内部早就烂透了根。

他也只是凡人一个，自然不能免俗，说他自私成性也罢，虽然是他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但他一点都不想崔连准签字去除他的味道。

敲门声响了两下，崔秀彬以为这个钟数人早就走光，他强迫自己回了神，对门外说“come in”。外面的人顿了一下再将门推开。崔连准手里拿着沓白色纸张走了进来，他和崔秀彬职阶相差太多，方案都轮不到他这种小角色来提交，平时更不会有多少见到面的机会，偶尔在电梯里擦肩而过也当陌生人处理。他看着崔秀彬的眼神由冷漠变为震惊，似乎是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他面前。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对方桌面，站在桌前看着面前的男人。

崔秀彬抬眼望了崔连准一眼，把那叠纸拿过来翻开，看来他一直在等的那封辞职信终于由本人送到他面前。映入眼帘的标记去除四个字让他翻页的手顿住，当初咖啡厅里的场景重现，那对于omega来说是十足十的羞辱，如今崔连准想报复他也不为过。手术内容介绍当年他看过数十次，早就倒背如流，纸张上几乎没有折痕，看来这几年崔连准直接把它塞到了最底层，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预想之中的情况却没有出现。

alpha伴侣处签名空白一片，omega签名处是崔连准的名字，他当初给崔连准的那份早就签好了名，就连费用都提前打点好，而现在崔连准给了他一份新的手术书。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破土发芽，但在四年前是他亲手将崔连准推开，如今的他还有乞求爱的资格吗？

“那时候你一声不吭，把选择权留给了我。”崔连准看着崔秀彬的反应就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不同，“现在你回来了，那我们就好好地摊开来说。”

崔秀彬抬起头，对上崔连准不带感情的眼。

“你还想我做手术吗？”崔连准声音放得很轻，语气里是试探和不确定。

当初他把烫手山芋扔给崔连准，现在对方又把选择权交回到他手上。四年来他做的退让太多了，直到失去才知道拥有是多美好的词汇，既然如此，就让他做一次卑鄙之人又如何。

他将手术书放到一旁，从柜子深处摸出一个丝绒盒再打开，指环在灯下射出微弱的光，银戒表面依旧光滑，他将戒指拿出来，站起来走到崔连准面前放下。

“alpha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我也不例外。”崔连准好久没见到崔秀彬这样紧张的样子，面前穿着西装的男人和象牙塔里穿着白T恤的身影重叠，他们两个在时间的洪流中放开了彼此的手，又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重逢。以往说过的冷言冷句在无数个夜里化为自作自受，属于爱的情感早就交付给消失的那个人，直到对方出现才明白过来，不是不能去爱，而是非他不可。

“哥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小樽看雪吗？”

崔连准眼里映出了窗外霓虹灯的光彩，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手伸进领子摸出脖子上的项链，链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圆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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