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对。”崔连准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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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崔范奎第二天就把报名表给了崔秀冰，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样子站在旁边看着她填完才肯离开。“下午放学了和我一起过去交吧。”崔秀冰点点头，刚想开口就被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崔范奎，英语老师找你。”崔范奎应了声，人却不走开口问崔秀冰，“怎么了，想说什么？”

崔秀冰摇摇头，“你先去吧，回来再说。”

崔范奎回来的时候大抵也不记得还有这码事，崔秀冰也不打算再提起 。她是有很多想问的，崔连准对她担任经理有什么反应，崔连准还记不记得她这个人。但是这种问题问出口除了徒增烦恼外，又有什么意义呢。

崔范奎回来的时候上课的铃声也响了起来，他带回来的还有英语的测试卷，崔秀冰桌面上摊着刚发下来的卷子，头上的老旧的电扇转动时会发出咔咔的响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更加突兀。同桌已经开始做着卷子，笔尖落到纸上的沙沙声却没能吸引回崔秀冰飘散的注意力。她的视线顺着打开的玻璃窗，落在操场上的人群中。

发现崔连准在这个时间点上体育课纯属偶然。上周的英语课老师临时有事，放了乱世佳人让他们看完写感想。崔秀冰对于早就看过的电影没有再看的兴趣，楼下的欢呼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恰好看到了崔连准投篮的身影。

崔连准的投篮姿势很漂亮，球也在欢呼声中空心入网。崔秀冰看着被一堆人围着的崔连准出了神，直到对方突然抬头向上看四目相对突然回过神来收回视线。崔连准看上来的视线不带感情，像在打量一件陌生物品，隔得这么远，崔连准大概是看不见她的。崔秀冰这样想着，脸颊因为紧张泛上红色，薄薄皮肉下的器官激动地仿佛要跳出屏障。

崔连准早就感受到上方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看着他，他早就习惯了这些来自不同女生的打量，有爱慕，有害羞……往日他都不会去理会，但今天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选择抬头去对上那道目光。

视线的主人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立刻缩了回去，他看不见脸，但记得是高一的教室。崔连准心里好笑，收回作弄的心思继续和同学聊天。过了一小会儿崔秀冰又偷偷地向下望，看到崔连准又回到场上才松了口气不加掩饰地向下望。

桌子被敲了两下，唤回了早就不知道发散到哪里的崔秀冰。她抬起头，老师正站在她面前警告地看着她。她自知理亏，连忙拿起笔开始看题。老师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再走神就回到讲台，崔秀冰算是松了口气，不再去想操场上的人。

最后一节课是没有老师坐堂的自习，坐在后门附近的男生们早就收拾好书包蠢蠢欲动，几乎是下课铃响的那刻就掐着点冲了出去。崔秀冰收拾得很慢，和同桌打了招呼之后一直盯着那张薄纸发呆。不知不觉就只剩下她和崔范奎两个人，崔范奎走到她座位旁拿起她桌面上的纸，“走吧，我带你过去。”

崔秀冰并不是个胆怯的人，但在关于崔连准的事情她总是变得自卑又患得患失，此刻这种情绪又从深处冒了出来占据了她的心，让她不敢前进。她想说我不去了，你帮我拿过去吧，可崔范奎又怎么会让她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他拉着崔秀冰的手腕出了门，崔秀冰也不再说什么，挣了挣示意崔范奎放开，跟在他身边往体育馆走。

他们去到的时候篮球队已经开始训练，崔秀冰只认识初中时代的两个学长，崔范奎倒是早就和这群人混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向崔秀冰投来打量的眼光，再看她跟在崔范奎身边，默契地对了眼笑着打量崔秀冰。

“贤俊哥，过来啊！”崔范奎的喊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他放下球向他们走过去。崔秀冰对金贤俊的印象还不错，虽然以前老是拿她这个唯一的女生开玩笑，但毕竟无伤大雅，她也明白对方没有坏心思，这也是帮她融入球队的一种方式。她和对方打了招呼，金贤俊看着她，手里接过崔范奎递过去的报名表，“听说之前我和连准一毕业你就退部，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参加社团。谁知道范奎来和我说你愿意当经理，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崔秀冰总不能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只好笑着顺着对方的意思接话，“反正现在也闲着，不也正好帮了学长的忙吗。”对方却突然凑近她，“怎么样，范奎还不错吧？”

崔秀冰有点摸不准这句话的意味，站在旁边的崔范奎倒是反应过来，刚想开口解释两人的关系就被打断，“连准，这边。”金贤俊朝着他们身后招手，崔秀冰猛地回过头，看着崔连准挎着包向他们走来，她的心又开始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表面上还是一副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都变得粘腻起来。她就这样看着崔连准逆着光走过来，人到面前的时候还愣愣地盯着他看，连招呼都忘记打。崔连准像是根本不在意她，先和其他两人打了招呼。金贤俊看见还愣在一旁的崔秀冰才反应过来要给部长介绍新经理，“连准，这是崔秀冰，你还记得的吧？”

崔秀冰心里顿时就生出点期待，崔连准眯着眼看着她，好一会儿都不再开口。金贤俊明白过来，看来崔连准根本就不记得小学妹，“初中的时候她就是我们篮球部的经理，现在不正缺人嘛，正好她愿意来，真是帮了大忙。”算是开口为崔秀冰解了围。

崔秀冰在崔连准的沉默之下更觉得无地自容，她开始为自己莽撞之下答应崔范奎的行为感到后悔，她不渴望能在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姓名，但崔连准的沉默像把尖刀插在她心脏上，流出发臭的黑水。她的眼眶也泛出泪意，但现在显然不适合流泪，她眨眨眼把酸涩憋回去，扬起嘴角继续听他们说话。

崔范奎从崔连准进来就关注着崔秀冰，他是存了想要让崔秀冰变得勇敢点的心思，但会面太过突然，就连崔秀冰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手在抖。他看得出来崔秀冰不适合继续和崔连准存在于同一个空间，“你妈不是让你今天早点回去吗，你先走吧。”

崔秀冰明白崔范奎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她点点头，和金贤俊问清楚注意事项和工作安排之后就和三人道别。少女的背影如一阵风，，崔连准望着崔秀冰离开，目光暗的发沉。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金贤俊拍着崔范奎的肩膀对他说。崔范奎早就想解释，此刻找到了机会就说：“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都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只不过金贤俊并没有把他的解释放在心上，只当做是少年人被拆穿时的辩白，“行了不用解释了，就算现在不是也差的不远了，对吧连准？”他把话题抛给崔连准，崔连准看着他的弟弟，嘴角带了点笑意。

“他说的对。”崔连准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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