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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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星河要回一趟春山福利院把江恩的东西搬出来一些，她现在住院，不会经常回去住了。

顾南风要陪他一起，他拒绝了。

王院长和刘阿姨知道了这件事情，都过来陪他一起替江恩收拾东西，吞吞吐吐地看起来有话要讲。

“小言啊，江恩她怎么突然就住院去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

言下之意，是问哪里来的钱。

刘阿姨道：“是不是碰上哪个好心人了啊？平时江恩也不出去，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呢？昨天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我查房的时候她还在的，结果夜里和她住一个屋子的人过来跟我说，江恩跑出去了。”

她说话躲躲闪闪的，怕被迁怒，怕帮江恩的是个什么大人物，也想让这个大人物再多出点善心捐一点钱给他们福利院。

言星河收拾好江恩的几件衣服，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回过头来道：“江恩身上有伤。”

刘阿姨神色有些古怪，“这我哪儿知道呢，女生之间相处总有点磕磕碰碰的地方，江恩情况又特殊，我手底下照顾这么多孩子，我哪里忙得过来啊，小言你平时总让我多关照一些她，我尽力了的呀，我也是人，分不出那么多精气神去顾着江恩一个人的呀。”

言星河道：“刘姨，江恩昨晚去了酒吧。”

“她不认识路，也不知道有那种地方，她为什么去，谁告诉她的，这些我都已经不想追究了，她在这里住了很多年，我也是，唯一的容身之所就是这里，我们都记得。”

“我也希望你跟王院长记得，这里是养小孩子的地方，不是捞油水的，人一旦没了底线，谁都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这里的孩子们把你们当作唯一的亲人，但我现在并不知道，在你们眼里他们是什么。”

青年的眼神直直地对着他们，王院长和刘阿姨感觉那视线阴冷冷的，背上像缠了一条蛇，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脸色很难看。

言星河拿着江恩的东西离开了这里，他能力有限，帮不了太多，江恩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这世界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糟糕的事情发生，也每天都有无数人痛苦挣扎，他只是其中一个。

他在一片淤泥里，连仰望星空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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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顾南风就算是正儿八经地赖在言星河身边了，男朋友一起吃饭，正常吧？一起上课下课，正常吧？一起逛操场压马路，正常吧？

以上这些，顾南风暂且都没机会实施。

言星河答应跟他在一起了，但是在学校还是不允许顾南风对他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也不太爱让顾南风去他兼职的地方接他，至于补课的事情又重新继续上了，但是主要阵地依旧是教室，言星河很排斥去他家里给他补课。

顾南风认真反省，是不是那天他对着他要吃人的气势吓到他师哥了。

但那天也确实不怪他，就算没有对江恩的那个误会，估计他也憋不了几天了，言星河就是一块上好的新鲜排骨，挂在顾南风这只饿得眼睛都绿了的疯狗面前，他忍那么久就是个奇迹。

今天周一，言星河给他们班带完课，顾南风就嘚吧嘚地凑到他面前，“师哥，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言星河道：“下午还有事。”

“那就在食堂吃吧，省时间，我们一起，不要老说没空，我跟你一起吃饭是各吃各的，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吃两份，到底哪里耽误你时间了？还是说师哥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言星河抿抿唇，跟他一起去食堂。

正值饭点，食堂人又多又挤，顾南风趁机拽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离自己太远，“师哥，你吃什么？小炒还是香锅啊？我先给你排队去。”

言星河对于这个问题不作回答。

顾南风于是就点了几个小炒，没一会儿找到位置了，又护着言星河坐过去，生怕旁边有人碰着他，跟护着宝贝一样，碗筷子勺子一律给他拿齐了，就差没直接喂到嘴里去。

言星河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饭。

他吃饭很有规律，吃一口菜吃一口饭，面前三个菜，顺序排好了一个一个吃，每一口都差不多的分量，绝对不厚此薄彼。顾南风盯着他鼓起来一点点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小仓鼠，可爱得紧，又看看他泛着些油光的唇，感觉自己很硬，不对，是很饱。

言星河完全忽视了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专心吃饭，也不管对面的人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看人的。

他筷子里夹了几根土豆丝，刚要往嘴里送，顾南风的碗递到他面前了，就等在他筷子下面，言星河不理他，直接吃进嘴巴里。

顾南风故技重施，言星河这回筷子夹的是一块小排，还是没理他，但是对方动手了，用筷子把他那块排骨抢走，塞到嘴巴里，吧唧吧唧两下嘴，表示非常香，露出非常欠扁的笑容。

言星河不能理解他的行为。

他希望顾南风能明白一个事情，他不肯跟他吃饭就是因为太浪费时间。

顾南风不太饿，反正看言星河就完全能看饱，他把腿伸直，然后把座位下面言星河的腿夹在自己两腿中间，很心满意足地看着他。

“师哥，你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

言星河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讲话，没有理他。

“那师哥你有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啊？”

言星河咽下最后一口米饭，用纸巾擦擦嘴，看着他道：“没有。”

“上一个问题师哥还没有回答我。”

言星河把自己的腿从他的束缚里解脱出来，丢给他一个眼神，顾南风就明白了，这个“没有”是同时回答两个问题的。

这样不行，后者没有的话很好养活，但前者也没有，那可太难养活了。

顾南风眼看言星河要走，且周身气压有些低，他看了看剩下一半的饭菜，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进食，他师哥不喜欢浪费粮食，嘴上不说，但是眼睛里已经出现冰块了。

吃完了饭，顾南风把他师哥拉到学校的小树林里想要打啵，言星河皱着眉头，十分想给他一巴掌。

于是顾南风收敛了一些，就在他下唇上轻轻啾了一口，一秒钟都不到，连反应时间都不给言星河。

他咂摸两下嘴，嗯——是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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