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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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跪坐酒店房间的地板上，听着王一博一字一句的讲出这道伤疤的由来，心像被拽住两端拧了个劲儿，又酸又痛。

王一博用自己的食指按着伤疤上的一点，“学长，你知道吗？当时我只打了半麻，钢钉就从这儿一点儿点儿打进去，我都能感觉到他们在钻我的骨头，但我一点儿都不疼。我当时想如果我挺过去了，我爸我妈就不会再阻挠我们，他们已经折断了我一边的翅膀，就算他们再不同意，也不会断了我另外一只。”

“你知道吗？当时医生说我再也不能跳舞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开心。因为我觉得我可以用我爸对我的愧疚制衡他，我想等我伤好了我就可以回去跟你有底气的说，我爸妈同意了，我就能底气十足的跟你说，我们之间能看到未来！”

“结果呢！”

王一博使劲的按了下自己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疼痛的，但却仿佛按在了肖战的心上，钝钝得疼。

“哪怕我当年两条腿都废了，一辈子都跳不了舞了，但只要你还在，我都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但事实呢，在我腿里打进钢钉的时候，我亲爱的学长已经奔向他光明的未来了！”

“只有我，只有我以为自己是英雄，其实就是个大蠢货！”

肖战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当年是他的决绝才让王一博遭受了这些。

如果当年他听了那些语音，他就能阻止他回家。

如果当年他好好的跟他说了分手，他也不会如此执拗。

如果当年他能再相信他一些，他能再相信他们一些.....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让两个人都承受了八年的煎熬。

不，是让王一博独自一人承受了八年的煎熬。

自己的那些孤独时候的思念和没有好好说再见的遗憾，跟王一博遭受的一切相比都不值一提。

肖战此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一切，只能一遍一遍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必要对不起，我还要感谢学长，八年前的一课让我受益终身！”

肖战颤抖着双手想摸一摸王一博腿上的伤疤，但又觉得自己不配，手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悬在半空。

王一博拉住了肖战的手，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肖战哭红的眼眸。

“肖战，我只问你，八年前你有爱过我吗？”

“还是，只是当时无聊，跟我玩儿玩儿？”

这句话从那张自己曾经深情吻过的嘴里说出，仿佛把肖战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爱，当然爱，就是因为太爱了，太希望他好，所以才会那么绝情！

而可笑的是，自己以为的“最好的按排”却让自己的爱人度过了八年的阴暗时光。

所以肖战开不了口说“爱过”，因为他没有资格！

王一博看着肖战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来一个字，苦笑了一声站了起来，绕过肖战走到了房间门口的全身镜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没有管左腿被撕烂的裤管，直接推门而出。

王一博定了当晚的飞机回国，之后的两天，肖战如行尸走肉般度过。

就连乘务队的组员们都感觉出来了肖战的颓废，平日里自家的督导只要执行飞行任务，精气神从来都是一顶一的，八颗牙的微笑要多标准有多标准，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但显然这次状态不对。

“哥，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这班也不是我们的精品航线，你就先歇着。”

肖战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组员“没问题”。

飞机进入平稳飞行的阶段，头上的呼唤铃突然响了起来。

肖战示意自己的同事不用动，自己走了过去。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被折断的塑料餐具抵上脖子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动作幅度过大引起的声响吸引了周围旅客的注意，旅客看到这样的场景躲避的躲避，按铃的按铃。

这也是肖战八年的飞行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个男子一看并不像是劫机的恐怖分子。

肖战猜测这名旅客应该是有些心理应激障碍，飞机上的空间诱发了他过激行为的发生。

“先生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跟我说，我都会帮你的。”

一时间，飞机上的安全员迅速靠拢了过来，空姐疏散座位附近的旅客，安抚其他旅客慌张的情绪。

安全员看肖战脖子上的塑料尖锐物品，也不敢请举妄动。

“我要飞机降落，现在马上，放我下去！”

旅客大声的吼叫，塑料片已经划伤了肖战的脖子。

安全员初步判定应该是这旅客的精神情况极度不稳定，只能先安抚情绪。

“先生，这样，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你放了我，我去跟..”肖战试图跟这名旅客说话，但显然无效。

“让他们去。现在！快点！飞机不降落，我不会放开他的。”

“好，我先让我同事去跟机长沟通，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你先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吗？”

一名安全员开始安抚这名男子的情绪，让另一名安全员去跟塔台汇报了。

此时肖战被塑料片抵着喉咙，尖锐的东西正唤醒着他那段“灰色记忆”，恐惧的感觉从心底不可压抑的往外溢，

不知道为何，脖子上的刺痛让他想到了王一博小腿上的那道疤。

但他不能慌乱，他必须要镇定！

他得活着回去，太还有太多遗憾、还有太多话没说！

时间一久，肖战开始不自觉的颤抖，等待或许会让这名男子更加焦虑，他要尽快找到合适的时机！

男子意识到了肖战的颤抖，这也提醒了他这次沟通的时间有些太久。

“人呢？飞机怎么还不停？你们是不是不想让他活了。”

肖战借着旅客发狠推搡自己的时候，变动了一下双脚的站位，让整个人站得更稳也方便用力。

“飞机降落是要先跟附近机场对接跑道的，不然发生飞机航线干扰，会出更大的事故的。”

安全员注意到了肖战的表情，继续跟旅客对话让他放松警惕。

“您不是想让飞机落地嘛，您也想赶紧安安全全的落地对吧！也不想发生生命危险，是吧。”

安全员连续的确定式问话，让旅客进入了“安全落地”的思维路径，对于暴力事件逐渐放松警惕。

肖战感觉到箍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不再用力，直接一套防身动作，把旅客控制住了，安全也赶紧上前帮忙。乘客和空姐见状也都松了口气。

落地后，警察带走了改名旅客，肖战也被医务人员带去重新包扎伤口。

坐在车上，肖战打开手机看到了王一博发来的消息。

“落地速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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