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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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的天气比a市闷热一些，韩酩刚下高铁就感觉像一层薄纱直接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的心脏提前好久扑通扑通乱窜，手心都紧张得沁出了一丝冷汗，特别是秦昱接了一通郑婉的电话之后，他感觉坐云霄飞车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

“喂？妈。”

“嗯到了，刚下高铁。”

“不用，不用来接，又不是不认识路。”

“行，到了给您打电话。”

秦昱刚挂电话，韩酩就凑过去问他：“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到我？”

“没说什么，就问我们到了没？”秦昱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韩酩有些较真：“问的是我们还是你啊？”

“我们。”秦昱着重了下语气，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内心有些发软：“怎么还计较这个啊。”

“那不得探探底吗？要是就问了你没问我，那这赎罪之路漫漫无期啊。”韩酩好像比刚才放松了一点，连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秦昱转头看着韩酩有些欣喜的样子，阳光在他的眼皮上晃动，难得一见的轻松让他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两个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坚定不移地向前，即使前路迷茫昏暗，交握在一起的手也绝对不会再放开了。

“打个车回去？”韩酩左顾右盼地寻找来往的车辆里有没有标示着空车的出租车。

秦昱摇摇头拒绝了：“我们坐公交吧。”

韩酩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起坐公交了？”

他笑了笑说：“我们上学不经常坐公交吗，不想再回味一下吗？”

说完，秦昱就拉着韩酩走向了前方五十米内的公交站台。

“韩酩，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这么站在一起等公交了啊。”秦昱肩膀轻轻靠着站牌，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眯着眼看着坐在一边的韩酩。

他好像什么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仿佛就连阳光照在他脸上的角度都跟以往一样。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有时候天马行空地跟自己聊几句，边笑着边看着自己，想要得到肯定或者赞同，眼神清澈见底，那些让人一眼看穿的欲望和势利在他干净的眼睛里不见分毫。

可他又感觉什么都变了，他面对自己的时候开始小心翼翼，就连以往的频率极高的撒娇都变得罕见了起来。他学会了察言观色适可而止，面对自己的需要变得不再企图得到满足。

“哥，你想什么呢？”韩酩出声喊了他一下，“问你我们坐几路公交也不回答我。”

秦昱看了眼路牌，“60路。”

韩酩有些懊恼：“刚都过去了啊。”

他抬头看着前方驶来的80路，拉着韩酩站了起来：“80路也能到，走吧。”

韩酩好不容易搜罗到了正好的硬币投在了投币箱里，有些幽怨地说：“要是没有找到我们就要被赶下车了。”

“不至于，可以跟人换嘛。” 秦昱拽着他到后排的两人座位上坐了下来。

车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大爷大妈，还有靠在一起的一对小情侣。韩酩坐在里面，就像之前一样，从口袋里掏出来耳机，轻轻地将另一只耳机放进了秦昱的左耳里。

悠扬舒缓的音乐飘进了秦昱的耳朵里。

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

我不想说再见

Let the stars shine through

让星光闪耀过来

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

我不想说再见

All I want to do is live with you

我想要得一切只是和你在一起

Just like the light of the morning

就像清晨的阳光

After the darkness has gone

驱走了黑夜之后

The shadow of my love is falling

我爱的阴影随之下落

On a place where the sun always shines

在阳光照耀的地方

Don't you know that's where our hearts both belong

难道你不知那就是我们心的所属

'Cause 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

因为我不想再见

歌曲是韩酩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断背山》的插曲，《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

这首歌是韩酩一直单曲循环也听不腻的歌，秦昱当初不知道《断背山》这个电影，只是单纯觉得歌很好听。当韩酩跟他表白之后，他回去看了那部电影再回头听这个歌，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也具体说不上是什么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变得跟自己有关了，那种置身之中的体会让他有种不知何处而来的责任感。

“韩酩，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秦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有点沉不住气地开了口，也许是这首歌重新带给他了震撼，他不想再陪着韩酩演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理所应当地接受韩酩的深情。

韩酩有些愣，他摘下耳机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秦昱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韩酩如临大敌的样子，叹了口气：“没什么。”

算了，还不到时候。

“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怪我？”韩酩手中的耳机线绞在了一起，低着头不敢对上秦昱的眼睛。

“不会，但我会难过，你想我难过吗？”秦昱突然凑近了，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有些认真地看着他。

韩酩看着他有些犹豫：“我...."

"校西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在后侧下车，下一站静翰北路。”

“走吧，我们到了。”秦昱笑了一下，再次牵起了韩酩的手，温暖有力的手掌让韩酩有些安心。

秦昱也庆幸韩酩的犹豫，要不然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交车的确不是一个可以认真讨论的地方，要真说起来，韩酩如果突然情绪崩溃，秦昱想要安抚也会有点力不从心。

秦昱的家就离公交站几百米的距离，他们聊天之间也不自觉的到了。

“怎么办啊，我好紧张。”韩酩揪着秦昱的衣领，站在楼梯口一会瞟着楼上有没有人下来一会又看着秦昱慌张得不行。

“怕什么，我不在呢吗？”秦昱上前低头亲了亲他的唇，安抚性地抱住他由上而下地顺了下他的后背，“你要真害怕，就躲我后头就行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韩酩点了点头：“嗯。”

“嗯？嗯什么，信不过我？”

“不是，是嗯躲你后头。”韩酩被他逗乐了，紧张的情绪也好像消散了一点。

“走吧，上楼。”

“好。”

他们上了楼发现门是开着的，秦昱直接把他领进了门。

“回来了？正好，洗个手吃饭吧。”进门的时候正好郑婉端了个汤从厨房走出来。

“阿姨我来吧。”韩酩换好了鞋，立马走过去将郑婉手上的汤接到了自己手上。

郑婉看着他没说话，只是将手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解开围裙随手搭在了客厅餐桌的椅背上。

她看着一脸紧张的韩酩又看着给自己使劲使眼色的秦昱，终于还是开了金口：“现在才舍得来看看我？”

韩酩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阿姨。”说完他低下了头，有些不敢面对地微微闭上了眼睛。

“行了，先吃饭吧。”郑婉看向了秦昱使唤道：“把你爸叫出来吃饭，一天天的都要靠我喊。”

秦昱答应地很快：“好嘞。”

“不用叫不用叫，你这大嗓门，我在书房都听到了。”秦松青在秦昱刚要转身往屋里走的时候自己走了出来。

郑婉有些不满：“就你磨磨唧唧，我做了大半天饭也不见你出来搭把手。”

秦松青打着哈哈：“这不有些工作没做完嘛。”这时他看到了站在一边像是在挨训的韩酩说道：“这就是小韩啊？只闻其名一直不见其人啊。”

韩酩鞠了鞠躬：“叔叔好。”

“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秦松青乐了一下，指了指饭桌：“愣着干嘛啊，吃饭呐。”

“说的好像是你做的一样。”郑婉给他翻了个白眼，将刚盛好的米饭放在了他眼前：“给你，老爷。”

秦昱也拉着韩酩坐了下来，韩酩看着眼前的饭菜有些惊讶，他看着四菜一汤里有两道菜是自己最喜欢吃的：油焖茄子和蒜苔炒肉丝。

“秦昱告诉我的，想着你来就顺手做了。”郑婉看着韩酩有些冷淡地说，但有些缓和的脸色竟让韩酩觉得有些亲切。

这已经足够感动了。

郑婉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家不怎么喜欢多放油，这油焖茄子可能做的不怎么地道，你要不喜欢可以放着，你叔叔肯定会吃完的。”

“不不不，很好吃。”韩酩连忙夹了一筷子有些狼吞虎咽地就着米饭吃了一口。

郑婉有些动容，嘴角有一抹笑意：“慢点吃，就跟有人跟你抢一样。”

韩酩有些羞赧地笑了下，过了一会才突然想起来正事，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开了口：“阿姨，当年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郑婉没有抬头神色不变的说：“说不上对不起对得起，说到底也是我自己身体不好。”她停了筷子，慢慢抬头看着韩酩：“不过的确是因为你让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做了个心脏搭桥。不过也挺感谢你的，总比隐患一直跟个定时炸弹一样地埋在我胸口好，这样明了白的让我也算舒坦，好好护理我说不定活得....”

郑婉及时地刹了车，握着拳假装咳了几下继续说道：“活得比同龄人久得多。”

一旁的秦昱听着这话吓得差点把筷子都掉了，他很清楚他妈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好好护理我说不定活得比你都久。

他几天前把这事告诉了他父母，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把韩酩胃癌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的原谅也不可能来的那么快。

“那阿姨，你不怪我了吗？”韩酩的眼睛亮了一下，有些期待地看着郑婉。

郑婉看着他也忽然有些可怜他，也舍不得出口说些什么让气氛尴尬的话。

一个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癌的孩子，听秦昱语气好像还挺严重的，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与其还端着劲地计较这个计较那个还真有些过了头。想着自己这两年也过的挺滋润的，甚至比以前都觉得轻松多了。

她的目光又放在了秦昱身上，她比谁都清楚这些日子秦昱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他整个人都变得脱胎换骨了一样，不爱笑了，整天板着张脸，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起来。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他抽烟也抽的厉害，有时候还会喝个不省人事地回家。

就连他曾经日思夜想的喻晴研回了国他看都不看一眼，陪她逛个街就跟例行公事一样，身边喜欢他的女孩子都被他阴晴不定的性格吓得不敢接近了。

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自己的儿子那么深爱的人，自己就是爱屋及乌也不会再去责怪韩酩什么了。

郑婉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怪了，再怪下去，我就得失去一个儿子了。”

“妈。”秦昱喊了一声，有些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吃饭吃饭，吃完饭再说。”郑婉摆了摆手，“来，你们喝口这个汤，刚熬出来的鸡汤，新鲜的很，不比你们在外面吃的要好啊？”

“对对对，喝汤喝汤。”秦松青笑着招呼起了韩酩。

韩酩也倏地松了口气，跟一边看着自己的秦昱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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