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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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秦昱闭着的眼睛因为这一声唤缓缓睁开,他见着韩酩周身冒着雾气,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自己,光着上身露出白皙光滑的皮肤。
他的回忆与现在的场景慢慢重叠,那个洗完澡擦着头发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好像一点也没变,一样像小鹿一样的眼睛,一样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
他有些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还想吃章鱼小丸子吗?”
韩酩愣住了,有些不能理解地问他:“什么小丸子?”
秦昱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他招招手示意韩酩过来。
韩酩乖巧地走了过去,他一跨就直接坐在了秦昱的腿上:“有何贵干?”
“商量个事。”
“请讲。”
秦昱看着他:“咱能把衣服穿上吗?”
韩酩差点一毛巾甩他脸上,“老夫老夫的了没有激情了?我的裸体你还不乐意看了?”
秦昱啧了一声,“开着空调呢,这不怕你冻着吗?”
“滚,你就是不爱我了。”韩酩不满意他的回答。
“得,我不爱你,我一天能不爱你好几回,你一不乐意就是我不爱你。”
韩酩瞪着他:“就是不爱我了。”
秦昱凑过去额头靠在他的额头,小声地说:“我爱你,最爱你了。”
韩酩有些动容,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疼,“亲亲我。”
“回房穿完衣服再亲。”秦昱没接他茬。
“就你最会破坏气氛了,你,直男男朋友。”他从秦昱怀里挣出了,站在他面前指着他:“不,渣男!”
秦昱就静静看着他,心里一阵发软,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
他也没多说,直接弯下腰把韩酩扛了起来,任凭韩酩脚晃得起劲也丝毫不放手,直直地就给他往房间里扛。
“卧槽你是要谋杀亲夫啊!”韩酩哀嚎。
秦昱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屁股,“不想摔下去就安分点。”
话一说完韩酩就安安分分地不动了,就好像刚才的挣扎是在给秦昱面子一样象征性的动一动。
“嗯?你倒是听话。”秦昱给他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床上,从衣柜里拿出了衣服给他套上,“也安安分分地穿衣服哦。”
“你哄孩子呢?”韩酩的脑袋从衣服里探了出来,“哎,你倒是把我把袖子也穿了啊。”
“你自己没手啊?”秦昱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我要你这个男朋友有什么用?”韩酩白了他一眼自己把手伸出来了,“也就我能勉强跟你凑合了,要换成其他人谁受得了你?”
秦昱就看着他现在的别扭样子,心里特别清楚,他今天一直在变着法地逗他开心。
他知道,韩酩不想让他太难过。
他又想着以前的韩酩对待自己的时候总是多了一份忐忑,对这份感情也十分的不自信。秦昱这时候才终于有点明白一件事情:爱会让人变得胆大变得勇敢,变得无所顾忌。
他很喜欢现在的韩酩,肆无忌惮地跟自己开着玩笑,明目张胆地去彰显他的任性与小脾气,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把他当作一个男朋友去对待,而不是和他不平等的天平高处去仰望着。
他看着韩酩瘪着嘴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你今天很可爱啊。”
韩酩笑了一下:“才发现吗?是不是更爱我了?”
“嗯,不是说了最爱你吗?”秦昱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先躺进被窝吧,我去洗澡了。”
“好。”他点点头。
韩酩看着秦昱转身出了房门,才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他就快要撑不住了,他刚刚强装的正常差点就要崩溃了。
韩酩将头靠在了床头上,双腿蜷起,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
又他妈开始了。
他最不愿意经历的痛苦又开始大摇大摆地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他的胃又在被摧残,熟悉而又难忍的疼痛让他开始有些支撑不住。
他开始冒冷汗,而且越来越严重。
他开始庆幸幸好自己洗了头还没吹干,要不然秦昱洗完澡一定会发现端倪,他不想再让秦昱担心了。
他此刻无比清醒,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这么清醒,就好像是非要自己仔细体会一样,每一根神经此刻都崩得死死的,自己想要松懈一下忽略一下疼痛感都变得十分困难。
为什么这么疼啊,为什么啊。
他即使头晕也觉得自己的脑子无比清晰,他想要疼到晕过去也觉得有些困难,他感觉现在就是意识极度清醒下的眩晕。
这种感觉还真他妈的奇妙。
忽然他又感到一丝不对劲,喉咙居然涌起了一股腥甜,他一个俯身一口鲜血就被他吐了出来。
那抹红色就醒目地落在白色的瓷砖上,像是一朵绚丽的血红花朵,绽放在韩酩心口的高崖之上。
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摸在了自己的嘴角,知道看见手上的血迹,他才有些认命地相信刚才的血是实打实被自己从嗓子呕出来的。
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得颤抖,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仅仅是今天的一口鲜血让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啊。
突然房门处有些声响,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韩酩为之一振,他瞪大了双眼看着门的方向。
千万不要进来,不要!
可是偏偏不如人意,秦昱此刻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看到了地上的那抹鲜艳,视线转移到了韩酩的嘴角。
他眼看着秦昱的瞳孔突然扩张,脸色瞬时间变得苍白,他慌不择路地扑了过来,浑身颤抖着抱住了自己。
“韩酩,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急切的询问让韩酩内心的绝望愈发蔓延,他闭着眼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哥,我怎么办啊?”
他回抱着秦昱,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声音沙哑得让秦昱心揪得生疼。
秦昱觉得自己毫无办法,只是麻木地拍着他的后背,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自己的无能,他在这天夜里,至少在此刻,是一个帮不了韩酩任何的废物。
“我们明天就去医院吧好不好?”他努力是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我们不怕,不怕啊。”
韩酩嘴角的血迹让秦昱白色T恤染上了殷红,他盯着那处眼出了神。
他觉得此刻的他是一个即将被死神拖走的人,他苟延残喘地想要一步一步地再走几步,而后面跟着的举着大镰刀的鬼物,不离半步地跟着他。
随时会要走他的命,随时分离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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