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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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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如此。那么,为何如此?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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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谈话逐渐进入了又一轮的调情环节,而无限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放松。不知高川所说有几分真假,但如果他真就这么跑了,显然是所有人都不愿见的结果。不过倘若可以利用风息的情报,先把高川扣在国内的话,无论是凶杀案的证词、还是万家化工可能逃税的指控,都尚有转圜余地。

思虑片刻,无限最终得出了如下结论:“我们合作罢。”

风息惊讶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掂量这句话的可靠性。良久,他轻轻出了一口气,道:“我想拿的,是一个账本,大概率被高川带在身上,上边有万家化工逃税的证据。”

“明白了。”无限点点头,开始挽袖子,“走吧。”

风息拽住了他的胳膊,默然半晌,才道:“……检察官先生,你的想法也挺危险的。”

无限也有点惊讶:“那你们原本怎么打算?”

“当然是摸清这人喜欢什么类型,然后靠‍‌‍‎色‎‍诱‍‌‍‌‎,把东西偷出来。”说到这里,风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人想靠蛮力解决问题,你不惧知法犯法,我还怕罪加一等呢。”

无限狐疑地打量着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色‎‍诱‍‌‍‌‎?你?”

年轻的律师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无限乖觉地闭了嘴。风息扔下纸杯,起身在屋中翻翻找找半晌,从床头柜里掏出几副‎‍‎情‌‎‎趣‍‎‎‌手铐,丢在无限的怀里:“把上边的毛毛和蕾丝拆一下,我们一会儿装作警察。”

说完这话,他就走到桌边,铺开一张从本子里撕下的纸,认真地写着什么。无限凑过去看,只见风息笔下是排列整齐的一行行小字,是模仿印刷的宋体,竟是在伪造一个简陋的警官证。仓促的准备倒也完善,两人揣上假证件和假手铐,气壮山河地踹开了隔壁的屋门:“扫黄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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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川和那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警察。毕竟这个酒吧是有名的“安全”,黑白两道上都有些关系。风息走向高川,而无限将那两个女人拷了起来,又俯身拾起几人的衣服扔回去,趁这个机会将各个口袋都搜了一遍。

风息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无限立马抬头,看见对方朝自己一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指间夹着一个小小的硬盘。

无限心领神会,扔下了手里的衣服,在那三人反应过来之前离开了房间。风息脚步轻快,几乎是连跑带颠地穿过走廊,显得很是开心。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无限朝风息伸出手,道:“给我吧。”

风息转过身,却没有把硬盘给他,反倒又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楼梯拐角的平台上。

无限的眼神暗了些许,沉默的对视逐渐演变成为对峙。原来风息的目标并不是延缓开发的进程,而是用此作为威胁,彻底令万家化工放弃那块地方。这确实是自己的失策,没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律师和几个半大孩子居然敢冒这样的风险。

风息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他,楼梯间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映出温柔的轮廓:“成为事实的把柄,就不再是把柄了,检察官先生。”

“敲诈勒索不是小罪。”

“故意伤害也不是。”风息将拿着硬盘的手背在了身后,“你要强抢吗?”

还没待无限想出应该如何回答,便有纷乱的脚步声自酒吧一楼朝此处而来。两人都是一怔,齐齐扭头,却见矮个子的酒吧老板叼着烟踏上楼梯,身后跟着一干五大三粗的保镖:“我的地盘居然有人扫黄打非?”闪着精光的小眼睛依次看过两人,“还是说,是哪条道上的兄弟,一碗水又端不平了?”

“误会,误会,”风息赔了个笑,“都怪我们瞎了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听他这样讲,那老板竟也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抽完最后一点烟,将烟蒂轻描淡写地弹在一边,而后同样轻描淡写地开口:“办了。”

命令甫一出口,他身后的保镖们便朝两人冲了过来。风息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刹,扬手将硬盘朝无限的方向扔了过去,吼道:“左手第四间房的防盗网是松的,快走!”

无限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硬盘,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风息上前两步冲到了人堆里。年轻的律师显然更擅长动脑,针锋相对的时候很多,贴身肉搏倒真是头一遭,却偏偏有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再加上楼梯狭窄,那些个保镖竟就这样被风息一个人拦在了下面。

来不及权衡更多,无限咬牙转身向回跑去,三两步就冲到了“左手第四间房”的门口。然而那扇门却是锁住的,无限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狠狠一脚踹上去。劣质的木门轰然洞开,他因为惯性险些摔倒,抬眼就看见大床上的‌‎男‎‌‎女‎‌‌‍正抱在一处,用同样惊恐的眼神望着他,与方才的高川如出一辙。

而无限再没多看他们一眼,只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窗边。果真像风息说的那样,窗外的防盗网已经摇摇欲坠,被他用力一扯就直接掉了,他们提前踩点倒是踩得很好。便在此时,那群保镖也终于冲到门口,无限没有回头,从二楼跳了下去,狼狈地逃入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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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在一处无人的四合院里藏了半晚,他不知风息怎么样了,也不敢贸然报警,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查出硬盘中的线索。直到到天色亮了起来,他才敢走上大路,叫了个出租将自己送回检察院。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走廊里人来人往。然而无限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藏在口袋中的手紧紧捏着那个硬盘,径直推开了信息科的玻璃门:“若水?”

短发的少女正叼着一块面包飞速打字,抬头看见无限来了,口中的面包差点掉在键盘上。她手忙脚乱地把早餐放下,有些赧然地开口:“什么事?”

“帮我个忙,”无限将硬盘放在桌上,“一件证物,看下里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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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没想到竟会落入人手,这个硬盘并没有做太高级的保密措施,若水没花什么功夫便破译了密码。她忙中偷闲地咬了一口面包,用鼠标拉过那一条条的数字:“这是……账目?”

“应该是吧。”

无限含糊地应了,谢过若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就赶紧找来万家化工上一年的年报比对,越看越觉心惊。这第二本账目从丁春生掌控股权时便有了,到现在接近七年,粗略来算逃税金额超过40%,或许可达数亿元。

怪不得这个能威胁丁福生放弃开发,怪不得高川有携款流亡的自信,怪不得这张硬盘需要随身带着……或许连风息都没想到,自己轻而易举摸走的这张硬盘里,居然是这样巨大的涉案金额。

无限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刚喝没两口,工作邮箱就弹出一封新邮件,发件人的地址却有些奇怪,应当是经过什么加密处理,看起来是一串乱码,没有标题,带着一个视频附件。

他几乎是直觉地知道那是什么,连杯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点开了视频。内中画面晃得厉害,像是一间废弃的厂房,背景是肮脏的白墙和生锈的立柱。

然后他就看到了风息,被镜头外的某人拎着扔到地上,明显已经挨过不止一顿打,满身都是尘土黑灰,那身古古怪怪的铆钉卫衣上也浸着血。镜头调整了一下,正对着风息鼻青脸肿的面孔:“我上有老下有猫,游戏才玩到三十关,都还没谈过恋爱,无限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那声音带着哭腔,透着惊恐与哀求。而后他便又被人狠狠踹上小腿,整个人都在地上翻了两圈:“啊——!!”

骨骼断裂的脆响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而录像恰在此刻戛然而止。无限几乎要喘不上气,他仰头喝尽了被捏扁的纸杯中的最后一点水,揉了揉刺痛的双眼,强迫自己冷静。

邮件的正文只有一行字,今晚十二点,清水路89号。这显然就是交换人质的地点了,无限知道那个地方,是一处待拆迁的棚户区,人员复杂、监控稀疏,是刑事案件的高发地。

经济犯罪并非他所擅长的领域,但从硬盘中的证据来看,这绝对是一起大案、甚至可能会牵扯出更多内幕,绝对值得检察院上下大干一场。

但是风息……无限捏着微微发烫的硬盘,如果他就这样把证据交上去,那人质就没有用了,他甚至不敢去想风息接下来会遭遇什么。然而交易地点并非关押地点,他才不信对方会这么好心地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如果贸然报警,风息很有可能会更加危险。

无限颓然坐在椅子上,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他极少有这样无力的时刻。然而发呆并不能解决问题,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无限终于重新振作起来,重新思考前一晚的所有细节。

从两人酒吧偶然相逢、到跟踪与偷听、再到假扮警察拿到账本,到如今风息被酒吧的人带走,又落在了高川、或是丁福生的手中。而他既不能去做交易、也不能报警,可称之为线索的,只有这个不到二十秒的视频——

无限深吸一口气,再次点了播放键。

风息被揍得红肿青紫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是那句哭喊——我上有老下有猫,游戏才玩到三十关,都还没谈过恋爱。

三十关。

生死关头,除了父母家人,这个年轻的律师首先想到的,竟是游戏和恋爱么?

不应如此。

那么,为何如此?

无限感觉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又重新流动了起来,虽然除了酒吧中那场以争执结尾的短暂联手,他们其他时候都是作为对手。但无限此刻却直觉于这样的默契,更何况,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唯一一个他们两人都知道的游戏,自己最后一次上线的时候,风息的进度是两百四十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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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科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这回无限是冲进来的,把若水吓了一跳。

“游戏!”

“什么游戏?”

“那个游戏……歌曲,横线和竖线……”无限几乎是语无伦次了,眼见对方还茫然地看着他,忍不住直接伸手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

若水顿时“啊”的一声尖叫,生怕那些属于少女的小小心思被这样窥破。好在无限并没有窥探的意思,只迅速找到那个熟悉的图标点开——他自己连训练关卡都是勉强通过,三十关是铁定玩不到的,只能先借用若水的手机。

从来淡定的无限今天居然如此冲动,着实让人惊讶又新鲜。信息科其他的同事也纷纷凑上前来,在两人身边围成一圈。而无限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游戏花里胡哨的界面,他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拿起鼠标,投影了中心区的地图。

硕大的屏幕上,纵横交错的街道被简化为清晰的直线,织成城市的血脉,又像是一张棋盘,坐落在广阔的平原之上。

若水第一个反应过来,捂住嘴轻轻抽了口气:“和游戏……好像……”

无限点开了游戏。

三十关是一首老歌,熟悉的前奏之后,关卡开始,音符闪烁着华丽的流光,如同雨点纷纷而落——la、sol、do、mi、re。

与音乐同时来到的,是急促的心跳声,仿佛夏日天边的闷雷,一下又一下地锤在无限的耳膜。他闭上眼睛冷静了三秒,而后操纵着鼠标划过那些街道,模拟游戏中闪烁的音符。

从楚秀二路开始,右转进入松霞街,然后是珠玑南路、悦和新路,再左转进入开元路,最后一个长音拖了三拍,那就是三个路口。第一小段至此结束,无限放大地图,去看那最终的定位点——芳美物流,库房区,右上角的卫星照片上,是眼熟的肮脏墙壁与生锈立柱。

就是这里。

无限深吸一口气,将抢来的手机搁回桌上:“若水,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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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都毫无悬念,有了无限给出的详细地址,警方兵分两路,一边去救风息、另一边将来与无限“做交易”的打手们堵了个正着。行动十分顺利,风息很快就被送往医院,高川与丁福生则因涉嫌逃税与非法拘禁而被羁押。

在收到风息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后,无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从去酒吧那天算起,他已整整两晚没合过眼,后面这天更是连东西也没吃。几个警察七手八脚地扶住了他,本想将他直接送回家,却在无限本人的要求下,去了风息所在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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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风息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无限一手牛奶、一手面包,歪在陪护的椅子上睡得正香。晌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中,从风息的角度,无限的睡颜安稳平和,连眉目都舒展开来,显得极为放松。因此律师先生极为大度没有纠结,对方把检察院领导送给病人的牛奶私自拆开喝了的事情,耐心地躺在病床上,等陪护者自己睡醒。

他倒也没等太久,无限睁眼见风息已经醒了,自己手里还拿着他的牛奶,难得感到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有在法庭上培养出来的厚脸皮,无限表情冷静地将牛奶放在桌上,道:“万家化工逃税金额巨大,且涉嫌营业额造假,别说新建厂房了,会不会破产还是另说,你可以放心了。”

虽然与计划不同,但好在结果一致,风息的眼神明显亮了:“那凶杀案呢?”

“其实高川原本的证词就有些问题,现在又被抓住了逃税这个把柄,警方正在加紧询问。”

这算是半个好消息,风息“嗯”了一声就陷入了沉思。而无限忽然想到一事,张口便问了出来:“当时你为什么选择帮我断后,而不是自己先跑?”

“第一,我的位置不好,你离他们比较远。第二,检察官先生自己说的,警察信你还是信我?”

原来是这样。合情合理的解释,也在无限预料之中,然而他就是没来由地感受到一点失落。而风息像是没有察觉出他这片刻的微妙情绪,只粲然一笑:“无限,救命之恩,多谢你了。”

“……职责所在。”无限被他这个笑容晃到了眼,轻咳一声,没话找话,“你这也算死里逃生……给父母打个电话吧。”

风息耸了耸肩,因为动作太大而牵扯到身上伤口,疼得皱起了脸,语调倒还是轻松随意的:“他俩早离婚了,和我快十年没联系过了。”

无限一愣:“那你真的养猫了?”

“没有。”

“所以没谈过恋爱也是假的?”

风息眨眨眼睛:“这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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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的庭审,风息是坐着轮椅参加的。因为硬盘中的证据,高川为了立功减刑,当庭翻供,直指丁福生。而罗小黑则因证据不足而当庭释放,审判长刚刚宣布完结果,这孩子便冲向了辩护席,扑在风息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记者们照例侯在法院门口,著名企业家被杀,嫌疑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同时还揭露出公司多年来偷税漏税、不法交易的内幕。这个翻转是足够给力的头条新闻,而初出茅庐的新手律师不畏强权、出乎预料地赢下无罪辩护亦能写下不少篇幅。

风息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因此并没有走从记者云集的正门,而是与无限同路,从工作人员通道默默离开。走廊的尽头,虚淮、洛竹与天虎正等着他们,少年们早从门口的记者们那里得到了胜诉消息,此刻都是满面欢喜。洛竹一把将罗小黑抱在怀中蹭了又蹭,而虚淮则担心地蹲下身,去看风息小腿上的石膏。

而作为败诉的一方,无限默默放开轮椅的扶手,打算绕回正门去骑自己的电动车,却忽然被叫住了。

“检察官先生。”年轻的律师仰头笑着看他,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我们的庆功会,有空一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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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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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初出茅庐的风息和不那么老成的无限,未来可能会有后续,写一写真正成为对手、势均力敌针锋相对的他们。

毕竟有点残念的是,作为检察官x律师的au,决一胜负的地方居然不是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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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剧情太过取巧,人物非常ooc……遭到了玄子虚全方位各角度的批判,但我还是坚强地发了出来[喂]

感觉挺对不起他们两个的,也辛苦大家居然追到了最后,总而言之,下篇努力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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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殊

202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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