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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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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

-----正文-----

我曾经梦到过很多次过去。

读大学那时候,我还是个傻乎乎的二逼青年,每天忧心自己的功课导致梦里常常是考试交白卷继而期末挂科等在学生时代看来很是可怕的事。但是除此之外,出现在梦境里更多的是我的童年。童年这个词其实离我有点遥远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能够想起似乎是发生在前世的琐碎的童年旧事。那个时候,小花还是穿着美丽裙子的小花妹妹,楚楚动人。小时候我戏言长大后要娶她,现在这句话反倒变成胖子等人调侃我的上好素材。小花现在可不是柔柔弱弱的漂亮妹妹而是四九城说一不二的霸道总裁。这朵食人花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大学毕业后我在西湖边上的铺子里混吃等死。我以为我这一生都是这样度过了,守着铺子,到年纪娶个妻子搭伙过日子,平平淡淡到最后合了这双眼睛,这一生算是过完了。那时候我鲜少梦见什么,偶尔梦见都是铺子里的西贝货卖了个好价钱或者水电费交不起了。

认识胖子等人之后,我几乎没有做梦的时机,更多时候是睡死过去,准确的说,是昏死过去。阿宁死在蛇沼,于是后来我的梦里频繁地出现她的漂亮脸蛋。胖子和闷油瓶差点死在密陀罗的围攻下,于是我常常梦见我没有把他们带出来而是和他们一起死去。潘子困在张家楼里,后来我的梦境里没有他的脸却处处是他的歌声。

“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

我走了一路,梦里从长白山的青铜门变换到巴丹吉林的黄沙万里再到墨脱的苍茫雪山。

我现在裹着红色啦嘛袍从山崖上坠落,感觉到呼啸的北风抚摸着我的脸,割得人生疼。或许在临近死亡的时候,人才会想起那些久远的往事。这十年间我不敢做梦,因为我输不起。老九门祖祖辈辈做过的努力,我的爷爷做过的抗争,我的名字,还有蛇毒传递出来的深重而绵长的仇恨让我一刻都不敢放松。但是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就算是我死了,小花瞎子胖子会把一切都做好,我必然是最后的赢家。

不知道张海客能不能及时赶来,我希望这个假吴邪真傻逼能早点过来。我真的不想死,只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世上不论做什么事都有相应的代价。用我的死亡来换取一个结束,我觉得值。只是遗憾不能回家看一眼父母,尽我身为人子的孝心,不能活着等到我们哥仨重聚的那天,亲眼看见这一切的终结。

以后道上的人们说起吴邪这个名字,大概会嘲笑我是个大冬天发疯爬雪山,最后失足掉下山崖摔死的傻逼。想想也是挺凄凉的。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身下的雪地越来越冷,我的耳朵里没有了风声,脑子也转不动了。我想大约是我快要死了。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最后一副图画,是大学毕业那年的除夕夜,我和父母一起守岁。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坐在楼外楼。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黑压压一片,大概要下雨了。我的心里没由来的感觉到沉重。闷油瓶坐在我的对面,沉默地看着窗外。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十年前闷油瓶来杭州和我告别的那天,那个时候一无所知的我没有拦住他。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掉下山崖后会来到这个地方,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而对闷油瓶感到愧疚。所以在临死之前,老天爷让我体会一下开金手指的感觉。

反正是假的,不妨爽一把。既然闷油瓶已经在青铜门里了,那么我面前的这个闷油瓶并不会对我最终布局的结果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那我说什么做什么也就无所谓了。临死之前如果能够体验一把改变过去的滋味,就算自欺欺人也是好的。

我问他,“小哥,你的事做完了吗?”

他像我记忆中的那样点了点头。如果我问他,你打算怎么办?他大概还是会像原来一样回答我去长白山吧。

果不其然,在我问出他的打算后,他说,“我得回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

狗日的,我就知道不管在哪个世界里,闷油瓶都是这个鬼样子。既然老天爷送给我这么个金手指世界,我要是不把闷油瓶这狗日的拦住,就把吴字倒过来写。

我在内心默默问候了闷油瓶的十八代祖宗,存了点破釜沉舟的念头,直截了当问他,“小哥,你是要去青铜门吧?”

闷油瓶终于有了点反应,只不过不是我想象中的疑惑,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而是异常平淡地说,“没有鬼玺,你打不开青铜门。”

妈的!这杀千刀的闷油瓶!

这个时候我非常怀念胖子,闷油瓶我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搞定。想要在他手下偷出鬼玺,我死一万次都不够。如果胖子在,我们两个一起肯定有办法。我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里,胖子在哪里。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胖子有没有和我们认识。刚刚翻手机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胖子的电话,也没有小花的消息。

我脑子里跑火车,闷油瓶也没有继续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他的鬼玺偷走。闷油瓶这人警觉性超高,虽然对我和胖子比较信任,但是以我的身手,死一百次也打不过他。

不妨先跟着他去长白山,在路上找机会下手。余下的不必赘述,我想尽了办法,劝闷油瓶留下来,和十年前一样,一无所获。

在长白山的雪地里,我点燃一根烟。不知道现在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外面,我的计划怎么样了?小花胖子瞎子还安全吗?黎簇苏万那些小鬼呢?

我想起了墨脱。想起我和胖子被张海客这个龟孙子坑的很惨。

闷油瓶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眼神是一种极度的淡然。他这个样子我十年前已经见过很多次。我灭了烟,想和他说几句话。我还没有开口,他先出声了,“之后的路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如果你执意要跟着,我会把你打晕。”

不知怎的,我心头一阵怒火,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对着闷油瓶做出了攻击的动作。完了,鬼玺拿不到了,这狗日的肯定又要把我捏晕。

我失去了意识。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我想,这次该是真真正正的死亡了。我放任自己的意识沉沦下去。

但是上天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被胖子的大嗓门吵醒,还听到了嘈杂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桌宴席。胖子,小花,秀秀,瞎子甚至闷油瓶都在。很奇怪的宴席,我确认我过去从没有这种经历。这是哪?是什么时候?

秀秀端着酒杯,调笑“吴邪哥哥喝醉了吗?怎么看着好像忘了自己叫什么似的。”

胖子坐在我的左手边,哈哈地笑,“天真酒量不行,看你胖爷爷的!”盘子里放着一只鸡腿,胖子左手里还拿着一串烤肉。这死胖子,就知道吃!小花杯子里的酒还剩一半,手里已经拿着手机不停摆弄了。闷油瓶安静地在吃菜,瞎子戴着墨镜,哼着青椒炒饭歌。

可我还是觉得奇怪。于是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今天的日期。我觉得像是见了鬼。手机上显示着2016年2月7日23时47分。除夕两个字很是显眼。

大年三十?可是明明才是2015年。手机上的定位显示着北京,屋子里的电视开着,正在放春晚。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我喝多了断片儿了?我脑子里乱成一片。旁边的这个胖子肯定是胖子,小花秀秀看着也不像作假。闷油瓶和瞎子更不是容易假装的人。

看着这和乐融融的场景,我潜意识里是想要相信它是真的。胖子自从认识我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斗里摸不出什么好东西不说,还回回搅和到一堆事里。他本应该下一些油斗,摸一些宝贝好卖出去挣钱,然后娶个姑娘做妻子一起过日子。可是现在却陪着我在这十年间出生入死。就连曾经真心喜欢的云彩,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巴乃。每次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残忍。小花更不必说,连印章都丢进了海里,为了我的一个计划几乎搭上性命不说还让自己的商业王国元气大伤。虽说瞎子看着不靠谱,但是能让三叔二叔都信任的人也不一定是看起来的样子。这十年间,正是有了他们的帮助和支持,我才有了能够翻盘的机会。

然而我还是感觉到奇怪,为什么我不记得我坠崖之后发生的任何事?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还是我喝多了臆想出了一个以后?

我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周围这些人都是不知道细节的,我能问的只有张海客。我刚才偷偷给他发了短信。他如果能看到,现在应该回了。我打开手机,点开新消息。张海客给了我肯定的回答,用那种独有的欠揍语气。

我暂时放下了心。我身边的这些人是一定不会害我的,这一点我十分清楚。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么想着,我放任自己享受这个除夕。我倒是很久没有这样过年了,尤其是想这样很多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桌上摆着饺子,我是个南方人,过年是很少吃饺子的。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胖子说,“这只有你一个人是南方的,少数服从多数,就吃饺子了。”包饺子的时候,小花罕见地上了手。不愧是小花,连饺子都做得像艺术品。胖子在一边儿擀面皮,一口一个大花。瞎子拿着擀面杖捉弄胖子。

春节联欢晚会向来是千篇一律。我是懒得看,我觉得瞎子和胖子平时说相声的功夫也可以上去。旁边的胖子喝高了,扯着闷油瓶东一下哥俩好西一下喝一杯。

我觉得有点困,不知不觉的脑袋也沉下去了。

“…天真!”

我出一身冷汗,胖子盆一样大的脸正对着我。

“吴邪你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戏了?怎么睡成这个样子。”小花站在旁边插话。

我的脑子里还是有些乱,可是我知道这才是真的。

今天是3月5号,是我的生日。我现在在雨村,爸妈要过来。我一会儿要去接他们。

-Fin-

* 来自三叔原文《盗墓笔记八下》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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