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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镜一样的冰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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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由海水冻结成的冰原,亮得好像一面世界上最大最冷的镜子,倒映着漆黑的天幕上的星星。星

-----正文-----

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由海水冻结成的冰原,亮得好像一面世界上最大最冷的镜子,倒映着漆黑的天幕上的星星。星星在天上走得很慢,因为它们要足足一百八十天才能落下去,再有一百八十天,等夜幕再一次降下来的时候,星星就又回到冰原上来了。它们因为自豪而闪烁着各种各样颜色的光芒,有时是蓝色,有时是粉红色,有时是金‎‎‌‍‍黄‌‌‎‎色‎‎。月亮是星星们的王子,只有它享有无上的殊荣,有权披上一袭用银丝织成的长袍。除了星星和又大又圆的月亮,所有的鸟儿都不敢飞到这片天空上。鸟儿的翅膀是那么脆弱, 给冰原上的寒风一吹,它们的羽毛会碎成破片。

在这片冰原的边上矗立着一座小小的屋子,里面住着两个少年,他们是卡妙和苏鲁特。卡妙的头发是深青色的,垂到背中间,像是阴沉沉的天空下的冰面裂开时,流淌着的青色的海水。而苏鲁特有一头火焰似的红头发,这是多么耀眼、多么暖热的颜色啊,好像这北方的雪花从来不会落到他的脑袋上似的。当卡妙张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就结出无数的雪花;苏鲁特张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就冒出一团烈火。冰冷的雪花和灼热的火焰融在一起的时候,会凝结成一大滴露水,好像耀眼的钻石,好像闪亮的泪珠。他俩是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有着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身高、同样的明亮的双眼,有着相同的梦想——他们做世界上最勇敢的战士。

“严寒才是最好的老师!”老祖母这样说,“只有它能把人锻造成坚强勇敢的战士。到冰原上去,那里的寒风是最厉害的。”苏鲁特和卡妙十分听老祖母的话。这样一来,他们多数时间都呆在冰原上,还有那座冰原旁的小屋子里。可这样一来,村子里就不见了他们的活泼的身影。

谁都知道,冰原上是没有鲜花的。卡妙拣了很多冻土上的碎石子儿,当作花心,又在这些“花心”周围黏上一片片冰花瓣。这些冰花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灿烂的光芒,简直比真正的鲜花还美丽。

苏鲁特的妹妹辛慕尔很喜欢这些花。在每个月,当卡妙和苏鲁特去村子里看望老祖母时,都要给辛慕尔做一朵这样的花来——冰花有十二朵,这说明两个少年已经在冰原上呆了一整年。在他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在小路上投出长长的影子,影子一次比一次黑,仿佛村庄早知道他们有一天要远远地离开,从而在无声地挽留他们、试图越来越深刻地把他们的身影印在这里似的。

在这个又静又长的极夜里,雪停了下来。这时可以听到冰层冻上的喀喀声。不过,他们在燃烧着炉火的温暖的屋子里,只能听到柴火被烧得裂开的“毕毕剥剥“的声音。苏鲁特坐在炉边的地毯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窗外——在他身后,卡妙正给他脑袋上编着小辫子。要是在平时,苏鲁特是绝不会这样安静老实的。

橘‎‎‌‍‍黄‌‌‎‎色‎‎的炉火映在黑色的窗玻璃上,在这丛火光上面,披着银袍子的月亮远远地升了起来。

“你的头发太短了,苏鲁特,”卡妙说,“辫子全都散啦。”

不过,苏鲁特可不在乎他的辫子到底有没有编成。他甩了甩才到脖子的红头发,仿佛在炉火旁边,又有一丛炽热的小火苗在他头上飘动着。

“只有女孩子才留那么长的头发,就像我的妹妹一样,”苏鲁特说,“她还把一朵朵花编进长头发里。你也想在自己的头发上编花吗?”

“你知道古时候的战士吗?”卡妙说,“他们都有着那么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脚踝——头发越长,这个战士就越威武,越勇敢。”

“不,我不同意,就像我不同意你所修炼的本领一样,”苏鲁特说,“照我看,要是能让这片冰原上燃起熊熊大火,那才是顶勇敢、顶出色的战士呢。等我再大一点儿的时候,就能让这里的冰全都融化,把冬天变成夏天了。”

“你会激怒冰雪女王的。”卡妙担忧地说。

“如果冰雪女王从我们的窗子进来,我就叫她坐在壁炉边上,再添上几根木柴,然后——她就会融化了。”

卡妙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苏鲁特的脑袋。卡妙的眼睛是宝石蓝色的,他凝视着窗外倒映着夜幕的冰原,月亮是那样苍白明亮,星星是那样晦暗,暗得几乎看不见,这时他的眼睛又变成忧郁的蓝紫色。

这两个少年是多么的相似,又是多么的不同啊。他们之间经常起争论,可是这丝毫无损于他们之间的友情,因为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在长长的白天,太阳把冰面晒出一条条裂痕,他们喜欢坐在高耸的悬崖边上,瞧着一块块浮冰在海水中慢慢地向远漂流,一直漂到海面和天空相接的地方。而天上的浮云从相反的方向飘来,让风一吹,就轻盈地消逝了。

苏鲁特困了,他的眼皮一阖一阖,渐渐盖住了他的红浆果似的眼睛。卡妙把苏鲁特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让这颗红色的小脑袋睡在自己的怀里。他俯下身,用嘴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苏鲁特的眼皮,他感到苏鲁特睫毛像羽毛一样拂在他的嘴唇上。

“也许,我应当趁他还醒着的时候就吻一吻他的眼睛,”卡妙想,“这样,我说不定还能尝到浆果的甜味儿。”

在卡妙的心里藏着一个小匣子,平时,他牢牢地压着匣子上的金扣,不让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他明白,不能让这匣子打开。如今,他终于没有力气压紧这个金扣了,于是匣子“哗啦”一下打开了,原来里面盛着的都是闪闪发亮的悲哀的泪珠。有一颗亮晶晶的眼泪从匣子里滚到卡妙的眼睛里,又从眼睛里淌出来,滴到苏鲁特的脸上。卡妙赶紧揩了揩自己的眼睛,他害怕泪珠越掉越多,把苏鲁特弄醒。

“可是,战士是不能够相爱的。”卡妙又想,“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爱情,只能像这样,在他睡着的时候吻他。”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他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寒风“笃笃”地敲打着窗子。

第二天早晨——天空还是像头一天那样黑,布满了晦暗的星星——苏鲁特醒了过来,他也听到了窗外的风声,于是说:

“卡妙,我们把窗户打开吧,风好像有急事要告诉我们。”

原来风已经敲了他们的窗户一整晚。卡妙打开窗户的时候,风径直刮了进来,壁炉里的火焰猛地颤动了一下,熄灭了。

“你们快回村子去看一看吧,”风好像在这样说,“辛慕尔病得很严重。”

他们头也不回地往村子赶去。一路上,风吹着他们,好让他们跑得更快些,可是,他们总觉得自己跑得太慢,仿佛不在飞奔。

他们还是回去得太晚了。等他们赶到老祖母的屋里时,辛慕尔已经停止了呼吸。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小小的面容显得消瘦而悲哀。在活着的时候,辛慕尔的头发和哥哥一样,是火焰一般的红,可是在她死后,她的头发再也没有那么鲜艳了。她的嘴还张着,像是要说什么话,可是还没等她出声,死神就把她的声音拿走了。

“这是辛慕尔在责备我们,”苏鲁特捏着拳头,颤抖着低声说,“但就算是责备,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像夜莺一样。”

老祖母佝偻着身躯站在阴影中,用一只手扶着床头,另一只手拿着皱巴巴的手帕擦着眼泪。

“火苗总是会灭的,”老祖母抽着鼻子说,“这里的严寒毕竟还是太猛烈了。”

不多几日就举行了葬礼。在村子后面,出现了一座又小又黑的新坟。卡妙给辛慕尔制作的十二朵冰花被串成一串,挂在十字架上,花瓣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鲁特冷冰冰地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最后一捧泥土盖到辛慕尔的棺椁上的时候,苏鲁特蓦地跪倒在地,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咬噬我的心,”他艰难地说,“像是一条毒蛇。没错,是毒蛇。快离我远一点儿!我马上要吐出信子来了。快走吧!在我的毒牙刺伤你之前,赶快远远地离开我。”

听了这话,卡妙不但没有远离苏鲁特,反而上前抱紧了苏鲁特痛苦地颤抖着的身体。“哎呀,你怎么啦?”卡妙说,“你该不会也生病了吧?你要是生病的话,我将会多难过啊,因为我全心全意地爱你。”他把沾着暖热的泪珠的吻不停印在苏鲁特的额头和眼睛上,希望用这吻让苏鲁特好转起来。

苏鲁特突然推开卡妙站了起来,好像恢复了健康似的,可他的双眼里,那种热情和良善的神色没有了。“你说爱?”他冷笑着说,“爱是再愚蠢不过的东西了!我不需要别人爱我。”

他把十字架上的那串冰花拽下来,丢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不需要爱人,也不需要家人,”苏鲁特说,“从此以后我就要远离你们这些蠢家伙!”于是他就跑走了,谁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他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他准是冒犯了冰雪女王,”老祖母摇着头说,“这是冰雪女王在惩罚他呢。”

“不,不是的,”卡妙轻声反驳着,“冰雪女王惩罚的不是苏鲁特,而是我,她在惩罚我的沉默。因为我没有早一点儿把自己的爱情告诉他。如果他早些知道我爱他的话,也许就不会让毒蛇钻进他的心了。现在蛇的毒牙已经深深地刺到他的心脏里去,他的心已经给毒液浸透了。”

卡妙懊悔不迭地重复着自己的话,可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听得到他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他感到自己的舌尖上有一股淡淡的苦味——就在刚才,他终于尝到了红浆果的味道,它们不像他所想的那样香甜,而是苦的。

第二年卡妙成了一个真正的战士。他的身上套着金光闪闪的盔甲,像太阳一样耀眼。他两只脚迈进神殿里,简直像个威风的骑士。他把手一挥,立刻就有无数的雪花落下来,把河流冻结,把鲜花和树叶冻成冰。他长得英俊,两只眼睛像蓝宝石一样凛冽和晶莹,神殿里老是有年轻的侍女远远地望着他,可谁也不敢走上前去说一句话——卡妙的脸太冷了,会把她们柔软的心冻坏的。

“水瓶座!高贵而无情的水瓶座战士。”人们这样称呼他,“他的面容就和他的双手一样冰冷,没有任何笑容。恐怕,他的心也是这样坚硬,恐怕一辈子都不晓得爱情是什么。”

可是,卡妙早就尝过爱情苦涩的滋味了!这种苦味至今还留在他的舌尖上。你们仔细观察过他的眼睛吗?要是走得近些,再近些,就能看到卡妙的蓝眼睛里闪着一种冷光,那是他心中的爱情的碎片。

“美丽的姑娘们,”他朝爱慕他的侍女们无声地回答着,“如果我不是我,而是一个普通男人的话,我立即会同你们中间最善良、最可怜、最需要爱的那位姑娘结婚。可是你们中有谁知道苏鲁特在哪儿呢?我从你们的笑容里听见他的笑,从你们明亮的眼睛里瞧见他红浆果一样的眼睛。不,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我必须得找到他,只要他还没有离开人世的时候。”

他是多么想念苏鲁特啊!他感到心中的匣子又在“砰砰”地响动着,匣子里的眼泪又要掉出来了。金扣子掀起一个角,卡妙还没来得及把它压上,匣盖就弹了起来,大颗的泪珠滚到卡妙的脸上和神殿的石板地上。“啊,这是苏鲁特啊!”卡妙叫了一声,他在泪珠里看到一片明镜似的冰原,冰原上站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儿,这就是苏鲁特和他自己啊!这颗泪珠在他们的手里攥着,它是那么明亮,明亮而可爱,因为这颗泪珠恰巧就是由他们的冰雪和火焰融成的。

“这可不行,”神殿的教皇看到了这滴眼泪,对卡妙说,“它们会淹没你,叫你的腿变软,你就再也站不直了。我要你回到你的冰原上,不过可别高兴得太早,我不是让你去寻找你的小恋人的。你要收两个学生,好让他们也得到在手心里结出雪花的本事。等两个学生长大之后,你也会收获他们的爱的。凡是看到你的人,一定会说你是全世界最勇敢的战士了。你的红头发的小恋人也会被你吸引,重新回到你身边的。”

于是卡妙就回到了那片明镜一样的冰原上。他的身边多了两个小男孩,他教给他们怎么雕刻冰雪,把小小的冰块做成纤细的、六角形的花儿。“要成为好的雕刻匠,”他对两个孩子说,“就不能有感情,不能流泪。”

他老是板着脸对两个学生说这样的话,可他的思想时不时地萦在苏鲁特身上,心中的小匣子经常摇晃起来,不过他一直把匣盖上的金扣压得很牢。从此之后,他一直都没有掉眼泪。

“有什么关系呢!”卡妙对自己说,“我再也不是完整的人了。我到处都找不到我的苏鲁特,也不需要变得温柔。”他感到自己的心坚硬起来——在悲哀的思念中浸过的心,是很容易变得坚硬,又很容易变得柔软的,有时候它过于柔软,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似的。有一天他看到两个学生坐在壁炉边读着一本书——现在这两个少年是再要好不过的朋友了——他的心疼得差一点裂成两半。如今,他们已经长成和他当初给苏鲁特编辫子时一样大的年纪了!而他自己呢,虽然还算得上是个年轻人,可是一条浅淡的纹路已经在他的蓝眼睛下面出现了。

过了不久,神殿里发生了战争,于是卡妙也收到教皇的召唤,赶了回去。他站在神殿里,身上是金光闪闪的盔甲,可他仿佛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少年,还穿着破旧的棉衣服,他听到苏鲁特在对他说:“我才是真正勇敢的战士呢!”不过,苏鲁特的脸却是笑着的。他也回给苏鲁特一个微笑,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抬起头,望到一片镶嵌着五颜六色的星星的天空,月亮也在它们之间,那么苍白,那么明亮,他脚下的冰原映着星星和月亮的影子。

他死了。死的时候,他僵硬的脸上也在笑。他的身上覆满了雪花——正是他擅长雕刻的那一种,细小,晶莹,也像一颗颗闪烁的星星。

可是卡妙的灵魂没有随着生命一起湮灭。这个灵魂乘着冰原上的月光飞上天去,卡妙的灵魂感到星星向他飞来,擦过他的脸颊,把蓝色、粉红色和金‎‎‌‍‍黄‌‌‎‎色‎‎的光芒披到他的身上。他朝大地俯视下去,看到有人在为他和其他在战斗中死去的人们举行葬礼,他的学生流着泪水朝他的胸前放了一朵冰花,他毫无生气的双手搭在胸口上,把冰花捧在心窝的地方。

“再见了!”卡妙对他们说,可是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灵魂的影子。

卡妙的灵魂继续向北方飞着,他看到一座黑宫殿,通往宫殿大门的路上没有树,也没有花。这只是一条光秃秃的路。路上一只小动物的脚印都没有——只有人,悲哀的、阴沉的人,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在这座宫殿深处的有一条非常黑、非常长的走廊,走廊里有无数个上了锁的房间——卡妙的灵魂好像感到从其中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气息,很像是红浆果的味道。

“没错,是我的苏鲁特,”卡妙的灵魂想,“这正是我想着的那种味道!”

这扇门上的锁子摇晃起来,它想把门锁得更紧,可是卡妙的灵魂是一阵薄薄的风,一下子就从门缝钻进去了。

可怜的苏鲁特就靠在墙角,他的脸发青,毒液已经毁坏了他的心,在心尖的地方蚀了一个口子,苏鲁特的生命就从这口子不停地流出去——他奄奄一息,这是还没流尽的最后一点生命力在撑着他的身体。他曾经有一副鲜红的嘴唇,可现在却是紫色的,这是垂死的人嘴唇受了冻的颜色。

“我必须把过去的情感全都斩断,”苏鲁特喃喃不清地说,“情感是最愚蠢的东西了。”

“苏鲁特,我的苏鲁特,我终于找到你了,”卡妙的灵魂对他说,“你快抬起脑袋看看我呀!”

他伸出手去想要搂住苏鲁特的脖子,可是他的手臂只是一团摸不着的气,直直地穿过了苏鲁特的身体。他感到难过,因为苏鲁特看不到他的喜极而泣的脸,也听不到他的呼唤声。

不过苏鲁特慢慢地支起身子来,按着胸膛,显出很难受的样子。

“谁?是谁在剖割我的心?”苏鲁特说,“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疼,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呢?”

他疼得喊叫起来,亮晶晶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涌出来,淌到地上,同时也淌到他的心里去,他心里盘着的那条毒蛇碰到了滚烫的眼泪,就被烫死了。可是他的眼泪一直不停地落下来——他掉泪的时候,卡妙也在掉泪,不过卡妙的眼泪是谁也看不到的。

“卡妙,请原谅我,”苏鲁特说,“可是我连站起来吻你的力气也没有,我的心脏给蛀了一个大洞,死神已经把他的手搁在我喉咙上了。我很累,但是我又这么愉快、这么轻松——我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卡妙的双手抬起苏鲁特的脑袋——这时,他已经能感受到苏鲁特的身体了——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让苏鲁特睡在自己的怀里,就像他们在冰原旁的小屋时做的那样。苏鲁特已经死去了,他安详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

“休息吧,”卡妙的灵魂无声地对他说,“你会做个美梦。在梦里,你会见到洒满了光辉的天国,这光辉是月亮和星星发出来的,它们会给我们铺成一条明亮的路,搭在冰原上,通向我们的小屋,那里再没有寒冷,也没有蛇的毒汁了——再让我吻吻你吧,我的可爱的浆果!现在我尝到你的味道了,你是甜美的、温暖的,胜过所有的蜜和糖。等你醒来,你就能看到我们的小屋了,窗玻璃上映着的是壁炉的火光,还映着两个小人儿,那就是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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