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无敌再临[/b]

这一日，纪无敌又拉着袁傲策造访云南雪衣侯府。

辉煌门奉门主之命全面封锁消息，

-----正文-----

无敌再临

这一日，纪无敌又拉着袁傲策造访云南雪衣侯府。

辉煌门奉门主之命全面封锁消息，薛冯两人走避不及，只能待在府内联手迎敌。

面对不请自来的两人，薛灵璧面如冷霜，冯古道用力揉了下鼻子。

袁傲策站在一旁保持缄默，表情高深莫测。纪无敌则是脚步雀跃，一见到薛灵璧与冯古道就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嘻嘻道：「阿明，阿雪，我们又见面了，两位别来无恙？」

冯古道省去言不由衷的一番客套话，勉强挤出笑容，开门见山道：「纪门主，此回到访有何目的，就请直说吧。」

纪无敌也不啰唆，干脆地开口道：「我有个惦记许久的问题，阿策以前就问过了，但我现在想要再亲自确认一次。」

冯古道突然有了不祥预感，薛灵璧不耐烦地蹙眉道：「什么问题？」

纪无敌见薛灵璧主动对自己开口，眼睛顿时笑成了一双弯月，他扭着衣袖，神态羞涩道：「阿雪，我是想问，你跟阿明都成亲这么久了，负责进攻的一直是同一个人吗？」

早知道纪无敌是出了名的口无遮拦，冯古道当下还是被他的问题唬得心头一跳，立刻想起从前薛灵璧和袁傲策在京城侯府初次交手时，自己因为没有发言权而被迫名声扫地的悲惨往事。

这回冯古道说什么也要在薛灵璧回答之前抢得先机，当下挺直腰杆猛地往前一步，颇不以为然地抱胸睨着纪无敌道：「你说呢？」

「我明白了。」纪无敌笑得无比灿烂，回头就朝袁傲策嚷嚷：「阿策！你听到了吧，我就说阿明有色无胆，答案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冯古道嘴角一抽，张着嘴不知该不该为自己辩解。

「我什么都没说。」薛灵璧在他身后凉凉道，表情似笑非笑。

另一头的纪无敌笑得十分开心，将脸埋在袁傲策胸口撒娇道：「阿策，所以这次打赌是你输了，今晚你要让我在上面坐久一点唔唔……」

「闭嘴。」袁傲策有些无奈地捂住纪无敌的嘴，转头扫了冯古道一眼，一脸满满的恨铁不成钢，意有所指地喟然道：「出息点啊！」

冯古道没好气地撇过头，他一点都不想跟此刻吃里扒外的魔教暗尊有任何视线接触，内心嘀咕道：夫纲不振的入赘女婿有何立场说别人？

薛灵璧的心情倒是由阴转晴，交代宗无言将袁纪两人领去客房，又让人去嘱咐厨房晚膳多添点菜为两人接风掸尘。

待那黏得跟麦芽糖似的两人终于离去，薛灵璧回头就见冯古道一脸郁闷地坐在花厅喝茶。他嘴角微扬，走过去揽住冯古道肩膀道：「你还在耿耿于怀？」

冯古道叹了口气，纪无敌是大江南北举世公认的大嘴巴，一点芝麻小事都能被他渲染得惊天动地。一想到纪无敌接下来可能会在江湖中散布何种消息，冯古道就开始头痛。他面色凝重地放下茶杯，幽幽道：「本尊的名声被有心人刻意曲解破坏，身为堂堂魔教明尊怎能不耿耿于怀？」

「哪里被曲解破坏？」薛灵璧失笑，故意戏谑道：「再说，侯妃早已芳名远播，实在毋须为此烦恼。」

冯古道见薛灵璧趁机落井下石，懒得与他争辩起身就要走人。薛灵璧却拉着他不放，坏心眼地凑在他耳边轻声‎‌诱‌‍‎惑‍‌‍‎道：「要不今晚我也让你坐上面，轻重缓急任君摆布可好？」

冯古道面色微红，却只淡淡瞥了薛灵璧一眼，丝毫不领情：「侯爷好兴致，恕本尊无法奉陪。为防纪门主半夜节外生枝，我已经跟明珏说好了，今晚会去陪他睡觉。」

薛灵璧闻言脸色一沉，下一刻便眼睁睁看着那缕青衫挣开他的手，潇洒地飘然而去。

＝＝＝＝＝＝＝＝＝

是夜，薛明珏房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躺在床上的薛明珏明明已经困了，却还无法平静地阖上眼睛。他小小心灵里五味杂陈，只觉又幸福又惶恐，又开心又不安。

幸福开心的是，温柔的爹真的实践诺言来陪他睡觉了；惶恐不安的是，除了爹，严峻的父亲也来了。

爹一开房门，父亲就紧随其后跟进来，然后就成了现在这种情势——左边睡着爹，右边睡着父亲。他过继给雪衣侯之后，从来没有像这样被双亲簇拥在中间睡觉过。

薛明珏很想问父亲为什么也跟着一起来，但是父亲一直板着脸，爹也不怎么开口说话，他只好默默将疑问藏在心底。

他悄悄转头，借着昏黄灯光偷瞄父亲俊美的侧脸，却突然对上父亲犀利如电的目光，似乎正在质问他“怎么还不睡？”，他立刻瑟缩了，赶紧将脸改转向爹。

爹的眼神与父亲截然不同，目光温暖而宠溺，温柔地伸手轻拍他小小的身躯。薛明珏安心地闭上眼睛，片刻后终于在规律的安抚节奏中进入梦乡。

冯古道和薛灵璧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孩子平缓悠长的呼吸声，沉默良久。

半晌后，薛灵璧突然用只有冯古道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知道我跟袁傲策的初次交手为何会惨败吗？」

冯古道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薛灵璧指的自然是他跟袁傲策在京城雪衣侯府后门的那次交手。大概是今日纪无敌唐突的问题让他忆起往事，但那肯定是骄傲的雪衣侯最不愿回顾的一场败绩，冯古道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自己提起。

不过冯古道的讶异也就只有那么一瞬，他很快就搬出曾经被宗无言翻来覆去说到烂熟的标准答案：「因为侯爷醉酒，袁傲策不过趁人之危。」

薛灵璧摇头，坦然道：「不，是我逞强了。当时我的确是喝醉了，但还不至于醉到神智不清。」

他的语气很平静，望着床顶继续道：「而我明知自己状态不佳，输是必然，却仍执意要战，是因为你在身后……」

无路可退，因为他相信袁傲策的目的是来杀冯古道，而那时的他，一心一意只想护冯古道周全。

薛灵璧话还没说完，冯古道就已经懂了。他心头一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继续沉默。沉默到薛灵璧忍不住转头过来望着他。

「我说这些，不是要翻旧帐，也不是要将失败归咎于你。」薛灵璧柔声道。

「我知道。」冯古道终于出声。旧事重提，他突然明白，那晚当他顶着刺骨寒风蜷缩在门槛上抵御午夜三尸针时，薛灵璧犹带自身体温的大氅为何会翩然而至，不偏不倚地将他罩住……那晚，他就抱着那团温暖熬过午夜三尸针之苦。

再回首，才发现曾经暗藏的情愫像埋在心里的一根弦，蓦地被牵动了……荡漾出满心暖意，还有更多怅然。

冯古道暗暗叹息。

薛灵璧虽无意怪罪他，但他的心头之憾岂是这么一句话就能抚平。对他而言，有些伤口一旦刻在对方心上，就是用一辈子情深意重都填补不满的缺憾。

冯古道忽然转身，伸手越过熟睡的薛明珏，无声无息地握住薛灵璧的手。

薛灵璧眸光一沉，倏地起身探过去轻吻冯古道唇角。

「有孩子在。」冯古道偏头躲开。

话刚说完，薛灵璧就将睡在两人中间的小娃儿连人带棉被打包起来，顺手塞到床尾去。

「……」冯古道无言地目睹一切，幸好薛明珏没被吵醒，只微微皱了下眉头又继续沉睡。

薛灵璧重新躺下来，双手一使劲就将冯古道扯到自己身上。他的手指沿着恋人俊秀的五官轻轻描绘，邪魅地勾起嘴角道：「说好今晚让你坐上面的。」

冯古道耳根一热，有些无奈地望着身下人俊俏的容颜，那双墨玉般的瞳孔牢牢锁住他的目光，诱人于无形。

他这么一迟疑，就被薛灵璧按住后脑压下去吻住双唇。

两人身体隔着薄薄单衣紧贴一起，每一处肢体摩擦都无比暧昧，每一次鼻息轻拂都煽动人心。

不料当薛灵璧的舌尖探进唇缝企图深入时，冯古道却怕真的擦枪走火，双手拼命撑起身体，只肯赏对方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薛灵璧正在兴头上，自然不肯浅尝即止，他不满地瞪着冯古道，双手已经游走到他臀上肆意揉捏爱抚。

冯古道却奋力从恋人臂湾里挣扎起身，他避开薛灵璧火热的视线，轻声道：「别在这里，再忍忍。」

薛灵璧立刻跟着坐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忍到我们回房？」

「不。」冯古道摇头，轻柔地抱起熟睡中的薛明珏摆回他和薛灵璧之间，宛如筑起一道抵挡两人欲念的万里长城。然后他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躺回床上重新盖好棉被，闭上眼睛道：「忍到纪无敌回去。」

「……」薛灵璧目光一厉，收指成拳，决定明天一早就让他们走人。

＝＝＝＝＝＝＝＝＝

隔天清早，薛明珏醒来时惊喜地发现爹爹还陪在身边。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揉惺忪睡眼，小脸蛋不自觉地涌起笑容。

冯古道慈爱地拍拍他，温声道：「明珏乖，现在还很早，再睡一下。」

薛明珏有些疑惑，这时辰他是该起来和父亲一起练剑了，不过既然爹爹这么说，他还是听话地点点头，乖乖闭上眼睛。

冯古道微微一笑，一边气定神闲地哄着孩子，一边竖起耳朵聆听远处传来的动静。

这个早晨，雪衣侯府难得没有两位高手刀剑相交的打斗声响，反倒是饭厅门口正在上演一场去留之争。

袁傲策双臂环胸脸色铁青，咬牙问道：「你走不走？」

「阿策，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要在云南玩七天的，我们这才来第二天。」坐在桌边的纪无敌紧黏着椅子不肯起身，手里还抓着半颗白嫩的馒头。

袁傲策冷冰冰地回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纪无敌咽下馒头，嘟嘴委屈道：「可是人家还没吃饱，还想再多坐一下。」

「我已经吃饱了。」不但吃饱了，还吞了一肚子火。袁傲策瞪着他道：「你今早起床不是喊着屁股痛？这么硬的椅子你还能再多坐一下？」

纪无敌立刻害羞道：「嘘，阿策别那么大声，要是吵醒小明珏就不好了，这样阿明会很难跟孩子解释的。」

然后他双手托腮，眼神火辣辣地望着坐在对面的薛灵璧，涎着脸道出让袁傲策七窍生烟想要早早走人的关键原因：「再说，阿雪难得愿意陪人家一起用早膳，这点痛我可以忍耐。」

薛灵璧早已坐如针毡，但他努力压下一身排山倒海的反感，亲自盛了一碗鱼翅粥放到纪无敌面前，面无表情道：「纪门主趁热吃吧。」

「阿雪……」纪无敌简直受宠若惊。他双眼发亮地看看眼前俊美无双的‌‌‎‍‍美‍‌‎‌人‌‌‍‍‎，再看看那碗‌‌‎‍‍美‍‌‎‌人‌‌‍‍‎亲手为他盛的鱼翅粥，内心斗争着要先吃粥还是先扑向‌‌‎‍‍美‍‌‎‌人‌‌‍‍‎。可惜他两者都还没摸到，那垂涎三尺的表情就让袁傲策忍无可忍，一脚踢翻醋缸，冲向前不由分说地将纪无敌强行架走。

＝＝＝＝＝＝＝＝＝

薛明珏再度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他左右张望，发现床上只有自己孤伶伶的一个人，爹爹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有些失望地爬起来，宗无言正巧带着丫鬟推门进来要伺候他洗漱。

薛明珏扁了扁嘴，忍不住哭丧着小脸问道：「宗总管，我爹去哪里了？」

宗无言轻咳了一声，答案果然不出薛明珏所料：「冯先生回房陪侯爷练功去了。」

2018/小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