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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wirrung der Gefüh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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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前这个心理咨询师似乎是卡妙教授的熟人,在我提到卡妙的名字时,他的瞳孔猛地颤动一下,闪现一种极为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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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前这个心理咨询师似乎是卡妙教授的熟人,在我提到卡妙的名字时,他的瞳孔猛地颤动一下,闪现一种极为复杂的光芒,我不得不竭力辨别其中究竟有多少种情感的光彩——怀念、恼恨、遗憾,还有一种感情,它藏在这玫瑰色的目光之后,藏在最深最隐秘的地方,还没等我将它揪出来,这双眼睛便收敛了全部的情感,防止我窥探到他的秘密。他又换上了一副冷静而和蔼的笑容,仿佛一位英国绅士那样礼貌而冷漠。我知道,做心理医生的人都是冷漠的。他们早已习惯扮演一个倾听者,并精于此道。一小束阳光把他胸前的姓名牌照得闪闪发亮,苏鲁特,我勉强在上面辨认出他的名字。

我不得不来找他,因为我的PTSD近些日子里越发严重,影响到了我正常的科研进展。小时候我经历过一场海难,这场灾难我一直都试图去遗忘,然而它像一根针一直扎在我心底,一遍遍地、残酷地在我梦中回放,我的母亲,那个头一天晚上还把我抱在怀中给我讲故事的最亲爱的人,第二天站在轮船甲板上,深情款款地望着在一叶救生艇中坐着的我。轮船正在沉没,而她就站在船上。我看着她美丽而悲哀的身影被死亡一点点吞噬,她的面容渐渐模糊,她的金发慢慢地变成海水的黑色,我只是无能为力地、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她从容而优雅地拥抱死亡。从梦中醒来后我会长久地处于一种恍惚状态,这种状态甚至会持续好几个工作日——在实验室里,我同样是愣愣地坐着,发一天呆,不停地回忆着并且拒斥着这个画面,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敢相信母亲的死亡。

我的导师卡妙教授觉察出了我的异样,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一双严厉的蓝眼睛提醒我,让我的心回归到科研的正道上去。当然,我也没有对卡妙教授倾诉过内心的创痛,他不是那种愿意柔声安慰我,和我一同舔舐伤口的人。相反,他大概只会斥责我的软弱。他年龄未满四十,却早已成为了世界上最杰出的低温物理学家之一,甚至可以说,这间实验室是这颗星球上最接近绝对零度的地方。这一切都是以他对人对己的极度严苛换来的。几乎天天如此,卡妙教授早早地来到实验室,比我和艾尔扎克还早,而又总是最晚回去。他经常在实验室里留到通宵,在一幢黑魆魆的教学大楼上,只有这一间实验室孤独地亮着,像一个在深渊中穿行的英雄,像一座遥远的灯塔。他没有娶妻生子,没有将自己的生命分出一点给家庭,而是悉数献给了他的科研、他的冷冰冰的梦想。他长得非常英俊,然而没有一个女人敢接近他,她们看向他的眼神总带着崇拜和畏惧,乃至把他当做一位神——他像神一样,没有凡人身上的感情。

可想而知,能求学于这样一位教授的门下该是何等荣幸,而在科研之道上止步不前的我又是何等不安,我多么畏惧自己无法做出卡妙教授期待的成果,在我即将在噩梦中滑向绝望的时候,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到心理医生这里寻求援手。我和这个名叫苏鲁特的咨询师见过五六次后,渐渐有所好转,但是我想那只是他给我开的药物的作用。我不喜欢和苏鲁特聊天,甚至有些懊悔对他倾吐我内心的隐痛,因为我发现他不是一个真诚的倾听者,他的目光总是在躲避和藏匿一些东西,拒绝我更深入的探询。这目光同时还无声地告诉我:他有秘密。这秘密无时无刻不想突破他和蔼而沉默的伪装,宣泄在我这个卡妙的学生的面前,然而他又始终守口如瓶,示以我一张从容的假面。

最后一次与苏鲁特见面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初夏。楼下的游行队伍响亮的口号随着一阵轻风飘进诊室的窗口:“我是同性恋我自豪!”彩虹旗在风中疯狂而露骨地飘扬着。“吵死了,”苏鲁特猛地关上了窗户,力道大得可怕,仿佛在甩掉一些肮脏的、沉重不堪的东西。

我之前提到过,他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甚至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因为他恶毒地侮辱了卡妙教授:

“为什么卡妙不跟着他们一起去游行呢?”他像是说笑一般地指了指身后的窗户,窗外的口号声隔着一层窗玻璃变得沉闷起来,“既然你提起过他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

我气疯了。我不能允许他把这样的污名安在我最崇敬的老师身上,安在一个严肃、正派的顶尖科学家身上。“不许你侮辱卡妙教授!”我朝他吼叫起来,“你不光是个差劲的心理医生,还是个差劲的人,我要投诉你!”

“你说我侮辱他?”他突然露出一个古怪而复杂的笑容,有一瞬间他不像是个心理医生,反而像一个癫狂的病人。此时我明白,他终究还是掩盖不住自己目光中深藏的那个秘密,它在他的心扉上击打了二十年,如今终于敲开了一个豁口,即将如海啸一般奔涌而出了。

他坐在椅子上,和我面对面坐着,背对着窗外的阳光,他的面容无比晦暗,好像久久地沉浸在黑暗的渊薮,他开始对我讲述一些故事——以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真诚、沉重的语气慢慢地述说,像一个人掀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下面伤痕累累的脆弱的胸膛。我的预感是正确的,他是卡妙教授的旧相识,并且只有他才了解卡妙教授的最隐秘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在心中描摹出的卡妙教授的形象,被他整个推翻,撕得粉碎——然而真的是颠覆吗?在这个充满着阳光和微风的惬意的夏日,这个心理医师向我敞开了他鲜血淋漓的胸膛,我这才了解到两个在黑暗和绝望中煎熬的灵魂。

“我想,这种痛苦的隐瞒是时候结束了,”他说,“这可能是天意,在这样一个日子,一个卡妙的学生最后一次在我这里停留……我现在把它们全都告诉你,只是因为你是卡妙的学生,某种程度上你很像他,一样地冷峻而且执拗,就算是与他间接地接触吧……二十年来,这是头一次与他重新接触。可是你眼中的那个老师真的是他本来的样子吗?他一直以来真的都按照他想要的人生轨迹在行走吗?你想过吗?我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让我从头开始说吧,从我们的童年说起。

“没错,我和卡妙自小相识,甚至不记得是如何认识的,因为自从记事起,他好像就走入了我的生活。我们一同被柏林的战火夺去了父母,一同在福利院长大,——你能想象吗?卡妙小时候是一个极淘气的孩子,他总是爬到树上躲着,让修女找不着他,还喜欢揪我的头发,把雪灌到我的脖子里,他总是捉弄我,可下一秒他就嘻笑着对我道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去哪里都在一块儿……可是他从来不捉弄辛慕尔,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像雪花一样纤细而脆弱的小女孩——她是我的妹妹。我想不起父母是什么样子,甚至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但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辛慕尔就出生在五月,就像现在一样,是一个灿烂、平静、温暖的日子,就在这样的天气里,诞生了一个小小的、柔弱的小姑娘。大概是炮火声损害了她的神经,她看到下雨就会哭,听到雷声就会极度恐惧,她自小有一颗十分敏感的心,忍受着比常人多百倍的不安与创痛。有时,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听到你向她那边走去,她转过身来,那孤独而忧郁的眼神会让你心碎……我真的害怕她活不到成年,怕极了。

“自那时起,我就立志做一名心理医生,在我进入学校之前,这个梦就深深地根植在我的胸中,可以说,我确立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我的一切努力、一切奋斗,都是为了辛慕尔的幸福。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当我到了上学的年龄,我把她也带去学校,让她在我和卡妙身边坐着。她那么小,却那么聪明,竟能跟得上老师讲课的节奏——也许一个人如果过于敏感,也会比常人聪明许多,她的神经天生密集而敏锐,有过人的领悟力。她喜欢与我和卡妙呆在一起,不论是吃饭、游玩、学习,我们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我和卡妙每天把她送到女子宿舍门口,亲眼看着她走上楼梯,这才回到我们自己的男寝。

“我们就这样一天天长大,逐渐迈进了青春,踏上一段神秘的、丰饶的岁月,将会结出怎样的果实,我们当时还一无所知——我不能不带着悔恨和痛楚去回忆这一切……那时,卡妙的举止变得稳重成熟了起来,甚至与儿时的他判若两人,他变得沉默寡言、冷漠而疏离——就如同你对我勾勒的他的形象一样——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有一种从我们‎‍‌‎兄‍‌‎‌‎妹‎‎‍‌‍俩身边逃离的冲动,但是辛慕尔不能离开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他只是为了辛慕尔才留下来,仿佛像不情不愿地履行一种义务。当他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回避我们的目光,要么是看窗外的云,要么是看树,总之,他的心灵在躲避我们。难道他厌倦了我们十多年来的友谊吗?难道我们变得令人厌烦了吗?我对他的冷漠困惑不解。

“我曾旁敲侧击地询问他,我们两‎‍‌‎兄‍‌‎‌‎妹‎‎‍‌‍是不是令他烦躁不堪,他自然否认了这一点。他说:‘你们俩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久久地品咂着这句话——我相信卡妙说的不是谎话,因为他很少与我们之外的人接触。可是他仍旧在躲避着什么,当他不得不与我目光相对时,他的双眼变得像铁一般冰冷,就像是把我当做陌生人,或者是敌人……

“‎‍性‍‎‍‌欲‌‍‌‎总是与青春相伴而来,让少年们觉得像是受到了魔鬼的‌‎诱‎‎‌‍惑‌‎‍‌‍。女性的一切特征,洁白的小腿、柔软的脖颈、飘动的裙摆,都令他们心旌摇荡。辛慕尔的胸脯一天天高耸起来,身体拥有了高雅而美丽的曲线,她出落成了一个真正的‎‍‌美‎‍‎‌‍人‌‎‍‎‍,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撩拨着卡妙的心神,他爱上了辛慕尔——我为什么会怀着错误的然而笃信不疑的自负去相信这一点呢?大概是因为没有人不会爱上她,她白皙的小脸会在微笑时染上浅淡的红晕,女性的温柔气息从她的芳唇中吐出,飘在空气中,轻轻拂在我们的身上,如果我不是她的亲生哥哥,大概我会头一个成为她的热烈的追求者……卡妙眉头紧锁,他用故作冷漠的回避来压抑自己心头灼热的冲动,倔强地抵御着‌‎诱‎‎‌‍惑‌‎‍‌‍,仿佛宁愿沉默一辈子,也不对他爱的人表露自己的爱意似的。他对我投来冰冷而危险的目光,大概因为我是男性,他将我当做了一个潜在的敌人,即使我是她的哥哥。年轻的男性就像是野兽,严阵以待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如果遇到任何可能的威胁,便拼尽全力与其搏斗。

“与男性相反,女性较少受到自然冲动的‌‎诱‎‎‌‍惑‌‎‍‌‍,如果女性面对着她们心爱的少年,她们的目光会少一些‌‌‎‎‍情‌‍‎‌‍欲‍‌‍,多一些永恒的、柔情蜜意的温情。她们羞怯而腼腆地待在自己的堡垒中,期待着情郎像骑士一样追求她们。这便是辛慕尔看卡妙时的目光。可想而知在她那一颗纤细柔软的心里,爱情掀起了多么大的波澜,它擭住了她的整个心灵,在她望着他的背影的时候,一个笑容几不可见地挂在她的唇上,多么动人而忧郁的笑容。她被爱情折磨得疲惫不堪,一双眼睛总是通红,是因为常常独自哭泣的缘故。她的成绩下滑了,卡妙的身姿搅得她心神不宁,无暇再投身于功课上。我知道,卡妙是她的生命,她非嫁给他不可。他们在相爱,不是吗?当时我就是这样愚蠢地认为的……这个错误害了我们,完完全全地毁了我们三个人。

“我当时天真地认为,这两个相爱的人迟迟不向对方吐露心迹,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尴尬地挡在了他们之间,让他们无法自由自在地表达爱意。我开始有意识地与辛慕尔保持距离,尽可能制造卡妙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们上了大学,我如愿进入了心理学系,而卡妙和我在同一所大学攻读物理学。我们租住了两层阁楼作为校外的公寓——二楼有两间挨得很近的卧房,一楼有一间。我本打算选一楼的那间卧房来住,让卡妙和辛慕尔住楼上两间,可是卡妙拒绝了。‘这对一个年轻女孩来说不合适,’卡妙说,他的面容还是那样冷淡而矜持。我想,这种无谓的矜持是一种懦弱,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辛慕尔呢?他们不是正在热烈地相爱吗?他难道不知道正有一颗少女的心正被他的矜持折磨得痛苦不堪呢?

“我恼恨于卡妙的畏葸不前,想要瞧瞧究竟是什么阻挡了他追求辛慕尔的步伐,然而他仍然在回避着我的眼神,当他不得不与我四目相对时,我看到他的那双蓝眼睛似乎在刻意掩饰着某种东西,而他用以掩饰自己的面具就是冷漠,他不善于作假。可他的双眼竟是那样蓝、那样纯净——你注意观察过他的眼睛吗?只有一个内心充满着极度灼热而深沉的爱意的人才拥有这样的眼睛。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这样可怕的感觉,它像魔鬼一样缠住了我:我爱上了这双眼睛,爱上了他。这感觉让我浑身颤抖,仿佛被他的蓝眼睛烫了一下。

“同性恋!这个词仿佛一个血淋淋的罪名钉在我的胸口。我为肮脏的自己而感到羞耻。你听听楼下那刺耳的喊声,啊……那都是踏着我们的血肉走过去的。但我仍然是一个罪人,这无可辩驳。因为我爱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也是我妹妹的爱人,我偷走了妹妹的珍宝,你能想象吗?我的朋友突然变成了我爱的人——当人发现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情感飞速地变质,变得污秽不堪,除了将他狠狠地从自己身边推开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来应对这样的变质呢?我和卡妙大吵了一架,责问他为什么不追求辛慕尔,我以这样的方式凶狠地推开他,可同时我是在告别自己的所爱。我忍着哭泣的冲动,但泪水还是流个不停,我像疯子一样骂他、推他,甚至让他和我绝交,催逼他毕业之后赶快和辛慕尔结婚,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再毒害他们了……我甚至打算在他们结婚之后,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去见他们,让我这个肮脏、霉烂的人自此从他们纯真幸福的生活中消失。

“卡妙沉默了数秒,却好像沉默了几个小时一样漫长,之后他才轻轻地开口:

“‘对不起,我……不爱辛慕尔。’

“我僵硬地望着他,凝视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和一双蓝眼睛,那双我简直不敢一直凝视着的眼睛。他犹豫着,对我反复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他喃喃地说。

“‘那么你到底爱谁?!’我愤怒地、绝望地问。

“又是沉默,那是他特有的短暂而漫长的沉默。他挣扎了许久,缓缓地说:

“‘我爱你。’

“我不记得当时自己的确切感觉——是惊喜?惊惧?羞惭?绝望?可能数者皆有。我像是被闪电一般击中,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不停地颤栗着,流着泪……我这才知道原来和卡妙真正相爱的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从这个傍晚开始,我才接触到卡妙数年来死死掩藏的秘密,自从他踏上了青春的道路,他就成为了见不得光的人。第一次萌发本能的欲望时,他就爱上了我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挚友。这种令人窒息的、禁忌的‌‌‎‎‍情‌‍‎‌‍欲‍‌‍只是折磨了我几天而已,而卡妙则被它折磨了几年……不得不承认他的意志极度坚强,他竭力收敛着自己滚烫的热情,几年来一直压抑着拥抱我、亲吻我的冲动,他用冷漠的眼神拒绝我的质询,乃至想远远地从我身边逃开,用冷酷的敌意掩饰着对我的爱,正如同我刚刚疯狂地推他和骂他一样。一瞬间,我完全懂得了他。

“我不能不接受他的亲吻,因为他也是我爱的人。而我们的吻顺理成章地朝更深的程度发展下去,开始探索彼此的身体,就在那张沙发上,那张正对着房门的沙发……我们的身体仿佛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占有了我,贪婪地宣泄着自己压抑了几年的爱,我焦渴地吮吸着他的爱,像一株沙漠中的野草渴饮着雨水……我没有感到任何耻辱与羞愧,尽管我像女性一样被男性征服。我心中只有极乐和幸福,只是紧紧地拥抱着他,思想停留在每一个最激烈的瞬间,连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愿意去想……穿上衣服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两个人都抛弃了辛慕尔,背叛了我们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小姑娘。我背叛了自己的梦想。

“是呀!我们狠狠地背叛了她,把她推下了深渊。我怀着忐忑不安的苦涩找她,找遍了阁楼的每一个房间,但没有找到。后来我们在大街上疯狂地寻找了一夜,从她的学校到她最爱逛的几家商店,从每一条小巷到桥下的每一根柱子,仍然一无所获,直到天亮了,我们疲惫而绝望地回到家时,在浴室中我们发现了一池血,鲜红夺目的血,还有辛慕尔——那是已经停止呼吸的辛慕尔,她的脸白得像雪花,她没有活过成年……她自杀了,也是我们共同杀死了她。我们把她送进医院,可已经晚了……我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她的遗书,上面写着:’亲爱的哥哥,我把他让给你了,祝你们幸福……’

“那张沙发和沙发正对着的门——想起这一点,我浑身发冷。那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缝隙,可我们两个人身处于狂乱的爱欲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缝隙……就从这个毫不起眼的、狭窄的缝隙中,辛慕尔看到了我们最丑陋的一面。她还没有真正被男人爱过,但是男人的肉体就这样粗暴地闯进了她的视野,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两个男人……是她最亲爱的两个人,是她所爱慕的人和她的哥哥……她该怎么去消化这一切,我无法想象。

“我从此再也没有和卡妙联系过,刻意避免着见面。就算这星球上到处都插着彩虹旗,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丑恶的欲望摧毁了一个生命,那是我从小立志去保护的人……你说得没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因为从那时起,我就失去了未来。我没有再爱上任何人,卡妙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我侮辱他了吗?并没有……我和他是一样的人。我们不能再去爱别人,更不能相爱,因为那一池辛慕尔的鲜血在这样警告我们……我们没有资格去爱。”

苏鲁特疲惫地站起身来,我明白,他述说完毕了。他如同他的妹妹那样走到窗边,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游行的口号声仍在继续,沉闷地回荡在诊室中——我骤然发现他的脸像是老了好几岁。阳光照耀进来,照在他已经不年轻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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