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睡了一晚之后,赩翼苍鸆在醒来的时候,依然觉得头有些痛,昨天喝酒的事情还是记得挺清楚,但后来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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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睡了一晚之后,赩翼苍鸆在醒来的时候,依然觉得头有些痛,昨天喝酒的事情还是记得挺清楚,但后来喝醉了又发生了什么,却是印象模糊,总觉得是一场梦,不真实的梦。
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房间有些陌生,但在布局和装饰方面又觉得有些眼熟, 赩翼苍鸆这昏沉的脑袋花了些功夫才辨认出那一丝熟悉是来自于曾经到过的森狱。
原来后来玄造是把他带回森狱的客房安置了吗?
赩翼苍鸆下了床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在茶几处倒了一杯水饮下,却在再次看到那个晶莹透彻的玻璃杯时愣住了。
属于他梦境中的杯子竟然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赩翼苍鸆慌乱地抬起头往另一处望去,那里是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电视柜。
一松手,水杯摇晃地跌落在茶几上,发出铿锵的声音,把赩翼苍鸆惊回了神,脸刷地变得通红。
不是梦?!
他吻了玄同,不是梦!
玄同人呢?
赩翼苍鸆紧张地跑去打开门,廊上有几个值班的守卫在巡视着,见他们老大的房门突然打开来,却显露出一张和老大似像非像的脸。
对哦,昨晚玄造把喝醉的赩翼苍鸆给送到老大房里了。
哇哦,真正是好劲爆的消息,作为最早的见证人,守卫们看着赩翼苍鸆的眼睛都是闪闪发亮的,似乎在说着——和头儿睡了吧,睡了吧?睡了吧!——
“你们,你们这都是些什么表情!”
赩翼苍鸆知道自己和玄同其实没发生什么,不过这样被他们盯着,多少还是有些赧色。
“没什么没什么,祝你和老大百年好合啊!”
“咳咳。”
从楼梯那边传来几声警惕的咳嗽声,众人刷地一起立正站好。
玄同缓缓地走了上来,仰着头看着有些窘迫的赩翼苍鸆问道,
“你现在觉得怎样?”
赩翼苍鸆连忙抬手扶着额头,
“哎呀,还是有些晕,我,我先回去了。”
“幼稚园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替你请了假,你回去再多睡会,下次,不要喝那么猛了。”
“昨天……”
赩翼苍鸆见玄同一脸淡定,心里如同猫爪绕,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玄同瞟了赩翼苍鸆一眼,
“你把我床给占了。”
“哈哈哈哈!”
旁边的守卫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玄同没有理会起哄的人,走进自己的房间,昨晚没睡,现在总算有些困意了,他要去补个回笼觉。
在关上门的刹那,扔给赩翼苍鸆一句话,
“后天记得来这里找我。”
赩翼苍鸆眨了眨眼睛,
——这是说昨天的事他没生气啦?!——
赩翼苍鸆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旁边的人依旧跟着一起笑。
赩翼苍鸆看了看他们,抬头挺胸,
“我就是喜欢他,我一定会把追到手的。”
“风老师,祝你好运啊!”
虽然觉得他们老大总冷冷的样子很难搞定,不过这有好戏看,大家都乐见其成充满期待啊!
两日后毕竟是一个肃穆悲伤的日子,赩翼苍鸆换了一身黑衣,带上了黑色假发,如前几日那般静静地站在森狱大门处等着。
门口的守卫见着他,摆摆手让他进到守备室内坐坐,赩翼苍鸆却是摇头拒绝了。森狱的大门总给他一种难以明说的感觉,所以站在这里就会不自觉地一直看很久很久,说起来这是一个充满了伤感回忆的地方,玄同却一直住在这里。
可能是守卫通知了玄同,这次赩翼苍鸆还没有站多久,玄同便开着车子出来接应他。
赩翼苍鸆有些拘谨地坐到了后排,只能看到玄同的红发。
“墓地离这里远吗?”
“不远,还在森狱的范围内,今天你是带了假发?”
“呃,是的。”
见玄同依旧一头红发,赩翼苍鸆也不敢去多做解释。
静下来后,一个专心开车一个看着车外的风景,拐过几个路口后,进入到一片绿植丰富的地界,不见其他车辆也不见其他人群。
应该是到了吧。
赩翼苍鸆才这么想着,车子停在了一栏杆门前。
“到了。”
下了车的赩翼苍鸆抬头看着眼前修缮甚好的林园,耳边传来虫鸣之声,是一种别样的静谧。
玄同自己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回头对赩翼苍鸆说了一声“跟上”, 赩翼苍鸆急急追上几步。
走了不短的林荫路后,拐过一座喷水池,玄同停住了脚步。
赩翼苍鸆看着眼前一座座的墓碑,心头涌上一阵难过伤心。
有些事情,他确实还了解得不够多。
“父亲有十八个孩子,可是现在只剩下我和玄造两个人了。”
赩翼苍鸆默默地点了一下,十八块墓碑?
“但是他终究还是我的父亲,我把他也安置在了这里。”
那还是多了一个……
赩翼苍鸆虽然觉得疑惑,却没有问出口,跟着玄同的步伐来到了其中一块墓碑之前, 赩翼苍鸆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是玄膑。
“大哥,森狱一切都好,你的母家我也有好好安置,望你在那边无忧。”
玄同在墓前跪了下来,双手合掌说着,
“今天我还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玄同侧头看了看赩翼苍鸆, 赩翼苍鸆连忙上前学着玄同的动作跪了下来。
两个面貌相似的人同时出现在玄膑墓前,玄同想,大哥一定能明白是怎样回事。
“你还记得我吗?抱歉,现在才对你说,我不是玄同,玄同他,从来就没有背叛你,我不期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真相,明白玄同的真心。”
双手合十,闭眼垂首,也不知这些话能不能穿过阴阳两界,传到玄膑的心中。
“好了,起来吧。”
再睁眼时,玄同已经起来站在了他的身边, 赩翼苍鸆叹息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
“还有一块墓碑,我觉得有必要带你去看看。”
“好。”
跨过花草所做的阻隔,那个墓碑与其他十七座分处在两个区域。
那是唯一一个有照片的墓碑,赩翼苍鸆能看清照片上是一位年轻的警察,还略显稚嫩的脸庞在警徽的映照下,明明应该是未来无可限量,却静悄悄地躺在这个墓地里。
玄同在墓前站了良久,赩翼苍鸆也没有开口提问。
在一阵风吹过墓前那一束紫色小花时,玄同才发出了声音。
“他是我在警队时的跟班,总喜欢粘在我的身边,警队的同事都说他是我的狂热粉丝,其实他的技术也不差,即使我总奚落他的能力。”
赩翼苍鸆相信玄同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所以并不奇怪会有这样的人。
“或许是太过亲近,有心人以他的家人威胁他,让他来刺杀我,那一段时间,我却是迟钝得一点端倪也没有看出来,直到最后,他被逼迫到绝处,他依旧没有狠下心来对我下手。”
“他,对你用情至深。”
“是的,他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成为能威胁到我的把柄,只想说,他太傻太傻。”
“感情的事情是无法用痴傻和聪明来评判的,我敬佩他的勇气。”
赩翼苍鸆大概有些能明白玄同带他前来的原因了,他走上前轻轻玄同的手。
“我觉得很抱歉,若不是苍天眷顾,死在一年前的我也会残忍地成为你心口的一道伤口,明明是与你无关的生死却要让你来承担。”
玄同听到这个,不由紧紧掐住了那握住他的手。
赩翼苍鸆承担了这如同那人内心一般的痛。
“你虽然不喜欢表达自己,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我知道,你有多么地重情。”
说着,赩翼苍鸆顺势靠在了玄同的背上,从身后环住了经历太多悲伤的人。
“你要扫的墓,太多了。”
——你要承受的悲痛也太多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但是两颗心之间似乎比之前要贴得近了些,直到车一路开到了赩翼苍鸆的住所——玄同先把赩翼苍鸆送回家。
车慢慢滑到门口,景物像被放慢了数倍的速度,恍恍惚惚。
停稳的那一刻,驾驶座上的玄同转头看向这一次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的赩翼苍鸆,
“有空把行李收拾一下,搬到森狱来住吧。或许……那里有不好的记忆,你不愿……”
“好!”
赩翼苍鸆截断了玄同的话,倾身向前,这是一次意识清醒感觉分明的一个吻,唇瓣间轻轻厮磨,
“我会尽快搬过去,过去陪你。”
说完后,赩翼苍鸆直起身来极为认真地看着似乎一点不动声色的玄同。
玄同缓缓避了开来,重新又看向车窗前方。赩翼苍鸆对此没有一点在意,而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有些话不必他亲耳听到,他能懂便足够了。
这一次搬家是赩翼苍鸆次数众多搬家中最为麻利的一次,这一次不仅是他自己手脚快,知道他要搬到森狱去的众人也是极为热心地帮忙,所以,在第三日,赩翼苍鸆便大包小包地站在了森狱大门口,和之前几次的感觉有着太大的不同,这一次,他只有满心的期待。
知道他要搬进来的守卫很快便打开了门,叫了人把赩翼苍鸆领去了已经安排好了的他的房间。
那间房间就在他上次站着的过道上,紧紧挨着那间他临时睡过一晚的玄同的房间,心里更是欢喜,只是,只是在打开他自己房间的门的时候,他傻傻地愣住了。
赩翼苍鸆僵直着脖子看着身旁的人,问道,
“你确定没有搞错?这……这是随遇的房间吧?”
“这原本是随遇少爷的房间,只是少爷不喜欢啊,这次你搬得急,也没有时间去另外准备,头儿说了,就这间,还说……”
这话有些不好说啊,
“还说什么?”
“还说你会喜欢的。”
“你是说玄同这么说的?”
赩翼苍鸆皱眉,换来点头连连。
既然是玄同的意思,赩翼苍鸆倒也就觉得没什么关系了。
这个在装修风格上充满了童趣的房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换一个角度想,倒像是圆满了他不幸的童年。
其实是,玄同真是用心了。
躺在床上看着涂上卡通图案的天花板,玄同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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