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卫漾今日用完早膳就赶着出门前往密云庄。

他信心满满，步伐迅速而坚定，跟在他身边的陈则得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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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卫漾今日用完早膳就赶着出门前往密云庄。

他信心满满，步伐迅速而坚定，跟在他身边的陈则得稍微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世子今天的心情特别好？」陈则试探地问道。

今日有南宁半年一次的古董市集，他对古董字画没什么兴趣，也不怎么想跟雪衣侯和魔教明尊打交道，但是岳凌突然交代他要报告世子的行踪，因此他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卫漾。

「还不错。」卫漾脸上挂着微笑。他早听说冯古道最爱收藏字画古董，因此对今日的邀约胸有成竹。

「想不到世子被那些赝品假货骗了那么多次，还是乐此不疲......」陈则边走边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卫漾转头疑惑道。

「没什么。」陈则连忙抬头道：「我是说世子慧眼如炬，今日走访古董市集必定不会入寶山空手而回。」

「其实我至今还未在古董市集里买到真品。」卫漾脸色讪讪地据实以告，但随即打起精神道：「不过这回若有侯爷和冯兄在旁鉴赏指点，肯定会有所斩获。」

「那是那是。」陈则立刻点头附和。

很快地，他们走进密云庄的红墙绿瓦，穿过小桥流水，来到厢房门口。

卫漾隔着门板，还没敲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侯爷，冯兄，今日有南宁半年一次的骨董市集，不知两位可有雅兴一同前往？」

屋内隐约有交谈声传来，但显然不是回答他的。卫漾不顾形象地贴在门上竖起耳朵，想要听个仔细。

厢房里白烟袅袅，茶香扑鼻，桌案上铺着刺绣细致的缎面桌旗，紫砂茶具一字排开，薛灵璧正慢悠悠地煮着茶。茶叶是昨日老元帅和卫漾一同去品茶会后带回来的，据说是他今年喝到最温润回甘的一品。

冯古道坐在另一张桌子前，正伏案写字。相较于薛灵璧的悠然自得，他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从那潦草的字迹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你不是最爱收藏古董字画？」薛灵璧脸上笑意盈盈，倒了杯茶端到冯古道桌上，怂恿道：「一道去吧，一连拒绝他这么多次也说不过去。」

「本尊今日教务繁忙，无暇出门。」冯古道没好气道，说罢恨恨地将衣襟往上提了一下，然而于事无补，颈子上那枚嫣红的、鲜明的吻痕，怎么遮也遮不住。

「那种无关紧要的公文交给分舵主处理就好，你无须事必躬亲。」薛灵璧悠闲地端起茶来啜了一口，坏心眼地继续劝诱冯古道：「况且古董市集半年才一次，机会难得，不去可惜。」

卫漾在门外什么也听不清，却适时地‌‌‎‎‍插‎‌‎‍‌进‌‍来一句：「传闻今日市集里会有颜真卿的真迹求售，冯兄肯定会喜欢的。」

冯古道闻言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笔，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要走了吗？」薛灵璧放下茶杯挑眉笑道，目光得意地扫过冯古道的脖子。烙在白晰颈项上的吻痕，是他专属的印记，嫣红鲜明，无须张扬就很引人注目。

「多谢卫漾公子邀请。」冯古道走到门边，咬着牙朝门外道：「可惜我昨日被毒虫咬伤，今日身体微恙，只能失陪了。」

「冯兄被毒虫咬伤？」卫漾在门外震惊道：「伤势严重吗？我这就立刻请大夫过来为冯兄医治。」

「不用不用。」冯古道赶紧推拒：「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我修养几日便可。」

「还请冯兄务必好好修养，保重身体。」卫漾口气十分遗憾，但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冯兄不便出门，那侯爷是否......」

「本侯自然是得留下来照料被毒虫咬伤的伤患。」薛灵璧不冷不热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既然如此，卫漾就先告辞了。」卫漾再一次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

陈则在一旁看了不忍心，小声提议道：「世子不如找岳先生一道去市集，他的眼光肯定不会输给雪衣侯和明尊。」

卫漾顿时想起那张抖着两撇小胡子奸笑的脸，立刻摇摇头回了一句：「不用了。」

冯古道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暗暗叹了口气。他内心的遗憾与卫漾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一回头，薛灵璧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嘴角噙着一丝戏谑道：「被毒虫咬伤？」

「我曾听闻南方蚊虫肆虐，让人防不胜防。」冯古道睨了他一眼，走回案前施施然道：「却不料京城来的更是趁人不备，心狠手辣。」

「不是心狠手辣，是情难自禁。」薛灵璧揚起嘴角道，悄悄绕到冯古道背后，暧昧地贴上他的后颈。

冯古道猛然一肘朝后撞去，薛灵璧只退了半步，便架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来。

「怎么？」冯古道眯起眼睛，双手抱胸道：「又想趁人不备？」

薛灵璧抿着唇，最终还是撑不住地笑了。他试着要将冯古道揽进怀里，安抚道：「改天我们回京城，侯府里的古董字画任君挑选，你想要几件就拿几件。」

冯古道沉默了。

半晌后他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侯府里可有颜真卿的瀛州帖？」

「有。」薛灵璧搂着他，想也不想地点头。

厢房内又恢复宁静，白烟缭绕，满室茶香。

冯古道坐下来继续处理教务，终于有心情端起茶来细细品味。

薛灵璧坐下来继续泡茶，默默盘算要如何交代宗无言——无论花费多少银两，务必要在他回京城之前将颜真卿的瀛州帖给弄到手。

第六回，第七回，第八回。

斗诗品酒会，游船丝竹宴，赏莲诗画会。

卫漾连日变着法儿，百折不挠地去密云庄邀人。

遗憾的是，这些邀约皆因冯古道被毒虫咬伤的伤口未愈，一一被婉拒。

几日下来，卫漾开始闷闷不乐，连他那帮书生朋友们来邀他上酒楼都提不起劲去。

这天傍晚，岳凌在未央阁里找到卫漾时，他正默默地蹲在墙角修剪一丛‍‎‌‌海‎‍‌‍棠‎‍‍。胭脂色的‍‎‌‌海‎‍‌‍棠‎‍‍花团团锦簇，一眼望去好似天边瑰丽的晚霞。

「真难得，世子今天没出门。」岳凌微笑道。他施施然地踱步到卫漾背后，未央阁的院落里花草繁盛，看得出主人对这里一草一木的用心呵护。

「嗯。」卫漾头也不回地敷衍道，等着听对方一贯地冷嘲热讽。

但是岳凌却反常地，只拈着小胡子问道：「世子明天也不出门吗？」

「你问这做什么？」卫漾有些意外地小声嘀咕。

「世子明天若不出门，那这张帖子我就......」岳凌没把话说完，只晃了晃手里的请帖。

「什么帖子？」卫漾终于慢吞吞地起身，转过头来。

「闵府几天前送来的帖子，夏菊游会。」岳凌把帖子递给他，顺便提醒道：「你前年和去年画的‌‎‎菊‎‍花‎‎‍图都还挂在那里。」

「我竟然忘了有夏菊游会。」卫漾懊恼道。他心思一转，立刻想到不知能否邀薛灵璧冯古道两人一道去赏菊赏字画，但又想到连日吃闭门羹的窘境，内心不免踌躇起来。

岳凌望着他脸上简单易懂的表情，一语道破：「世子是在思考要邀什么人一道去赏菊？」

「不是。」卫漾立刻摇头否认。他记得岳凌不乐见自己与薛冯两人结交，深怕一承认就会被他用计从中作梗。

岳凌无视他拙劣的谎言，拈着胡子沉吟道：「若是要邀人去，薛灵璧与冯古道两人倒是适当人选。」

「为什么？」卫漾惊奇地瞪大眼睛。

「此去可让他们明白广西地灵人杰，人才众多，不容小觑。顺道......」岳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出另一个目的：「让他们评比你的画。」

卫漾眨了眨眼睛，他从来不知道岳凌会关心他的画作有何评价。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不希望我与他们两人结交？」

岳凌嘴角一弯，斜睨着卫漾道：「当初不知他们来意如何，我自然要留点心眼，替世子多提防些。现在既然已知他们的立场，世子与他们往来理当无妨。」

「哦......」卫漾含糊地应了一声，虽然摸不清岳凌暗地里打什么算盘，但是一股无形的勇气又在内心鼓起。他捏紧手中的帖子，决定明日再去一趟密云庄。

第九回。

卫漾脚步迟疑地踏进密云庄。

他从王府出来时虽然勇气十足，但这一路行来却是越走越胆怯，等抵达厢房门前又更加畏缩了。

毕竟被接连婉拒了那么多次，再来一次恐怕就要耗尽他所有自信了。

卫漾缓缓举起手，正要敲门，就听见门内有人问道：「卫漾公子？」

温和亲切，是冯古道的声音。

「是，是我。」卫漾连忙对着门点头道：「侯爷，冯兄，今日我朋友在他宅院举办一年一度的夏菊游会，除了有各种名贵‌‎‎菊‎‍花‎‎‍可供观赏，现场还有许多文人雅士留下的诗画佳作，皆是上上之选。不知两位可有雅兴一同前往？」

卫漾一口气把话说完，便双手握拳，紧张地静待门内回音。

厢房里，冯古道正站在铜镜前整理衣袍。他对着镜子微微仰头，再三确认自己颈子上的痕迹已经淡到完全看不见了。

「走吧。」他回头瞥了薛灵璧一眼。

薛灵璧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书，抬头道：「你当真要去那种无病呻吟的赏花会？」

「侯爷之前不是说了，一连拒绝他这么多次也说不过去。」冯古道笑瞇瞇地，故意将薛灵璧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搬出来。

之前归之前，之前某人脖子上的吻痕还是簇新的......薛灵璧冷哼了一声。

他对这种一群文人聚在一起惺惺作态的场合实在兴趣缺缺，但又不放心让冯古道一个人去，只得起身朝门外冷冷地吩咐道：「备马车。」

卫漾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傻愣愣地问道：「什么？」

「我说备马车。」薛灵璧面色不善地打开门，瞪着卫漾道：「还是你准备让本侯与明尊走路过去？」

「我这就去。」卫漾欣喜若狂，浑然不觉对方无礼，他只差没有原地跳起来欢呼。

冯古道望着卫漾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愧疚地说道：「瞧他那么开心，之前被我们拒绝时不知有多沮丧。」

薛灵璧对任何意图亲近冯古道的人都毫无恻隐之心，只蹙眉冷冷道：「也不知他究竟是存什么心，千方百计地来邀你。」

「侯爷多虑了。」冯古道闻言笑道：「卫漾公子哪次没有邀你一同出去？」

「他只是顺道。」薛灵璧脸色阴沈，缓缓道：「本侯心头所爱，绝不容他人觊觎。」

「我倒觉得他只是特别热情好客，别无他意。」冯古道笑得如沐春风。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薛灵璧仍旧板着脸。

冯古道微笑颔首，目光飘向道路另一头。

远处，一辆精致马车正疾驶过来。

卫漾迫不及待地从车窗探出头，对着密云庄外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猛招手。

他内心雀跃得几乎要唱起歌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第九回，终于，终于约到冯古道！

2018/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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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微醺中写完这篇wwww卫漾辛苦了，大明真的好难约啊（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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