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只鬼,一只只能在一名漂亮女子身边打转的鬼。
-----正文-----
我醒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只鬼,一只只能在一名漂亮女子身边打转的鬼。
我忘了我是谁,我也忘了为什么要跟着她。
漂亮女子叫汪曼春,她见到我时很惊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当我告诉她我失忆了,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告诉我我叫于曼丽,她叫汪曼春。我知道她有事瞒着我,但我不问,我会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
每天我看着她气势汹汹地出门抓人,又把人关在牢里面严刑拷打,她的手下暗地里叫她女魔头,而她自己照着镜子也总对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
每天我看着她开心地挽着她的师哥的手,眼里却全是凄凉的枯叶,嘴里欢快地叫着师哥师哥,手却握成了拳头。
她用冷酷伪装心中的脆弱,她用喜悦伪装心中的痛苦,她用坚固冷硬的城墙将自己真实的情感紧封。
这一天,她抓来了一名帅气的男子过来,用讥诮的眼神望着我问道:“你认识他吗?”
望着这名男子的时候,我总有流泪的冲动,可我如何努力地回想也记不起他是谁,于是我问她:“他是谁?”
“明台。”
“明台?”我又再次努力回想,却依然记不起分毫,只有这个人的模样让我心情很糟糕。
我背过身去,不想看这个人,也不想搭理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每次折磨那个名叫明台的帅气男子时总有意无意地在试探我的反应,我不动她便抽打得很重,我动她便轻一些。
难道我跟这个明台真的有什么渊源?
第一次,我对我活着时候的事情感兴趣。
她回家之后,我问了她我和明台的关系。
她说我们是恋人。
我嗤笑:“你骗我。”如果是恋人,我见到他必然是喜悦的,可我却只想流泪,我想我活着的时候应当是爱他的,然而他并不爱我。
我笃定的语气让她很惊讶,她好奇地问我为什么我觉得她骗我。
“因为我比你诚实,即使我失忆了我也感觉得到那个明台并不爱我,而你却自欺欺人地认为你的师哥依然爱你。”
我的话让她恼羞成怒,可惜她伤不到我,她只能把自己的房间砸得稀巴烂。
筋疲力尽了,她坐在满地的狼藉之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地说道:“我知道……可他是我的鸦片,我戒不掉。”
这是我从她嘴里听到的第一句真话。
我淡淡地说道:“你该服药了。”
她诧异地望向我。
“别这么看我,我又不瞎,你的心脏不好一直在服药。”我捋了捋颊边的碎发,指了指她墙上的挂钟,道,“你服药的时间到了。”
我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她却异常激动,她起身倾身扑向我,却只抱了一团空气。
我疑惑地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一脸的失落。
她问我:“如果是我杀了你,你恨我吗?”
我想了想,像她这样子的人的确有可能是杀我的凶手,可我好像把恨留在了生前,对她生不起一丝的恨意,我便无所谓地回答她:“不恨。”
“我可是杀人女魔头!”她有些咄咄逼人。
“我知道啊!我之所以失忆不就是为了忘记生前的爱恨情仇吗?恨太累了,我觉得这样挺好。”
我的话让她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有些疯疯癫癫地说道:“是啊!恨太累了!”
此后,她对我的态度友善了起来,时常同我讲些她曾经过往的事情。
后来,那个叫明台的帅哥被她的死对头梁瘸子领走了,她入了狱。
我看着她拿着梁瘸子递给她的刀片往自己手腕上比划,她是真心想死。
然而,她在下手前一刻改变了主意。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和他必须有个了结!”
于是,她越狱了。
她不是个心慈的人,越狱后她杀了不少的人,可她却没有动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她说:“我不想师哥太恨我。”
明家面粉厂里,她死在了她最爱的师哥手里。
她掉下窗台的时候,我看到她朝我释怀地笑。
她终于放下了她对她师哥的爱与恨。
她的身体闭上眼的刹那,她变成和我一样了。
她牵着我的手,笑得像个小女孩一样,说:“我终于能碰到你了!”
她眼中的光亮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与她手牵手离开面粉厂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师哥。
她的师哥站在她的尸体面前,眼中有着怜悯、惋惜,还有一丝连他本人都尚未察觉到的爱意。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摇了摇头,转身与她离开。
我,一只失忆的鬼终于不再寂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