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意识流小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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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轻笑一声,她摘下一片樱花树暗红的叶子,“……你知为何流星不恒停,初雪不久白,樱花不常开,生命不长在?”
没头没脑的话。
我摇头,我要是说我知道这不是影响你装逼么,这么打脸的事我才不干。
虽然我的确不知道。
女鬼拢发一笑:“倘若樱花常开,我们的生命常在,那么两厢邂逅,就不会动人情怀。”
“所以爱情,本就该稍纵即逝,而等待,对我来说,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
“你一定疑惑,为什么你会再来这儿。其实是你想来找我。”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慌,于是我惊慌地走了。
直到快进男寝大门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女鬼。
她仍旧站在樱花树下,向着校门长望,敛下的眉带着亘古的愁绪。
她在等待,这一次我知道了。
风撩起她的裙角,小腿好像红润了许多。
她回头对我笑了笑,我眼眶慢慢张大。
眼梢嘴角清清楚楚,我看清了她的脸。
我懂了。
第三天夜。
夜半。
我秉烛而起。
来到树下,女鬼早已在那里等我。
“你来了。”没有意外。
“你不是鬼是吗?”
“嗯啊”
“你会,为我保存,为我等待吗?”
“会的,这是我的生命的意义。”
我蹲下,她站在我身旁。
我回头,纠结了半天,说:“我说,你能不用她的脸吗,感觉怪怪的。”
“不是我想用,而是你心里想看。”她歪着头,抚平我皱起的眉毛,“而且,你把我当成她不就行了。”
“不行的,”我摇摇头,“她对我从没这么温柔过……算了,无所谓了。”
我将白烛立在樱花树根处,夜里一点烛火,只照亮了一圈泥土,再远一点,光亮便融入了阒暗的夜里。
一人一烛一精魂,夜里,差不多是这样。
树根处,我用碎石挖出了一个小坑,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如视珍宝地放了进去,捧起一抔土,将它掩住。
黑夜里,一点烛火幽幽燃着,一滴烛泪滴落在泥土上,凝固成形。
我站了起来,自空中突然流泻下一柱雪白的月光,鹅毛轻雪纷纷扬扬,将樱花树与我们都笼了进去。
枯败的树桠朵朵花瓣绽放,樱花如火云如海,大风忽起,一片匀净的樱红便吹散在我眼前,飞舞成阵樱吹雪。
满月当空,新雪初下,我掬起一抔樱花洒落在树根,转身大踏步的走了,月与雪中,这一次我不再回头。
身后传来了一声吟诵: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未来还有那么多美好的瞬间,可我却不再能盈手赠你。
于是我只能盈手将过往,一一埋在樱花树下。
樱花树下,埋着尸体,爱情的尸体。
我回去的夜里,不再辗转反侧,因为没有了寤寐思服。
第四日,白昼。
我走在操场旁的行道上,那棵樱花树仍旧自顾自的枯败着,只有树根旁的残烛,似大片大片的泪。
这个校园,每一年里都有无数的爱情在升腾,在消逝,无论曾经许下怎样的海誓山盟,大多数都只会在离开校园后,在樱吹雪中化作樱花树下的一具尸体。
不过啊,校园里芳草一岁一枯荣的生,新生漫不经心的笑,情侣旁若无人的爱,野犬未知何故的吠,樱花大肆挥霍的红,樱花树下,白衣白裙的她年复一年的等待。
这样很好不是吗?
我背着包叼着面包继续跑在行道上,糟糕,昨天睡得太晚起的太晚,上课快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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