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可以带你回家吗?”
-----正文-----
【1】
我被人包养了。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又一个俗烂的无趣故事罢了。
在觥筹交错的的酒会上应酬,被金主一眼挑中,我与他于人流往来里暗潮涌动,彼此动了场眉眼官司,便心照不宣地一起离开。
一夜过后,我就被打上了某某情人的印记。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某某是个难得的美人。
我喜欢他的长相,尤其是那双生生撞向我的漂亮眼睛,狭长的眸,眼尾撩红,带点狐狸般的媚,可眼神天真,有一望见底的澈。
席上,他直勾勾地盯了我许久。
久到我很难再装作无动于衷,只好笑着回望了过去。
那双狐狸眼很快便受不住我的视线,慌张地流露了无措的不安,试图左右游移开来。这眼神实在是太过纯真,不再像妩媚狡黠的狐狸,更像是森林里失去庇佑的幼鹿。
他喜欢我,我知道,他表现得太明显了。
我收回凝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立刻察觉,浅棕色的瞳孔聚起了光,迅速转定过来,又勾住我看,无声而热烈。
身边的经纪人低声与我说话,我漫不经心地应,仍分出些许余光睨他。
他似乎想走近来,到我身边,但被人绊住了。我认得绊住他的人,名叫江恒,业内有名的纨绔少爷,家里是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
江恒嘻嘻哈哈地搭上他的肩,还没说上几句话就随着他的视线一路看到了我。转瞬之间,江恒没有遮掩讶然的神色,一时也望着我,面上经历过几番变换的复杂后,方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人的肩背。
不知江恒嬉笑着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忍不住频频眨眼,又不太自然地低头,抿了口手中的红酒。
他的唇很红,沾了新鲜酒液后,颜色愈发娇糜,唇形又格外姣好,是适合被人怜吻的样子。
于是我莫名想吻这个人。
心下有了意动,我停下与经纪人的对话,正盘算着如何行事时,他就已经主动走到了我身边。
他的肩膀极轻地触碰到我的手臂,西装革履下的身体似乎颤了颤,对方有分寸地没再更近一步。他抬头看我,因为他只能到我下颔,于是我亦不免垂下眼看他。
他的瞳孔颜色很浅,本以为是吊灯光线逸散的错觉,然而此刻,我几乎能从他的眼中看见完整的我自己。
过度娇艳而惹人怜爱的红唇微微张开,贝齿间流泻出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的好听,透着清凌凌的冷,却也含着些许微不可察的被惯养久了的娇意。
“请问,我可以带你回家吗?”
【2】
我垂眼看他。
说完这句话的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紧张。在这段空白的沉默里,他握着长笛型杯的指节逐渐泛白,仰视着我的那双漂亮狐狸眼似是被多余的光线刺伤了,隐约有一些透明的晶体液开始泛动起来。
他的脸颊本来是绯红的,此时此刻,却有些摇摇欲坠的苍白。
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紧张,下意识地伸出手,探了探他后颈的温度。虽然指腹下触及的皮肤薄汗涔涔,水津津地没入了温莎领后,但并没有我以为的那般高热。
放下心来以后,我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知为何,就如同一只被叼住了后颈皮的炸毛猫咪那样,整张面容颤栗得格外生动。
雪白的肌肤,靛蓝的血管,浅棕色的瞳孔,晃动的眸光,水润的朱唇,透明的细汗,乌黑的发丝,这一瞬间的感受,就像是所有的颜色在我眼前忽然爆炸了一样。
他美得过分了。
这场宴席上我第一次动了动身,试图阻止其他人向他投来冒犯的视线。因此我自然而然地将他从身侧带到了我的怀里,在我低头重新看向他的时候,注意到了别的事情。
掌心熨帖下的颈部修长纤细,泛着一层细碎的薄光,他似乎在发抖。我轻柔地摩挲了一下他的颈后,以示某种安抚。然而他却受了惊似的,浓翘的羽睫眨得飞快,仅露出一点的齿尖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翻出些殊异的鲜红来。
他仍一直在看我,从他见到我后,便几乎不曾错眼。那双狐狸般的眼垂得愈发楚楚可怜,他分明没有说更多的话,但我已听到了足以令人动容的央求。
那时,我依然有些说不出缘由的迟疑,直到发觉掌心传来的柔软与滑顺。原来在我没有继续安抚他的意愿时,他选择自己小幅度地移动后颈,十分努力地蹭了蹭我的手。
我仔细看向他,他一脸纯真,似乎认为自己的动作没有被发现。
于是,我被打败了。
他真的好像小动物。
我最终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轻轻捏了捏他颈后的那方软肉,甚至恶劣地提起了一点弧度,他也仍是毫不设防、任我摆布的样子。
不知为何,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而从他走到我的身边说出那句话开始,我的经纪人就一直呆若木鸡地来回看着我们。因我与经纪人还算熟悉,所以我明白对方此刻故作镇定的面无表情背后其实是尖叫鸡般的目瞪口呆。
我朝经纪人挑了挑眉,神情坦然自若,又意有所指地将视线落回怀中的他身上。在他率真又直接的凝视里,我就这样潦草地解决完了旁人,才微微俯身至他耳边。
吻了吻他有些冰凉的耳朵尖尖,我由衷笑了下,低着嗓子道。
“现在,你可以带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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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卡文,写写小甜饼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