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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

-----正文-----

季乔一手支着脑袋一手飞速算着数学题,在把最后结果写出来那一刻突然顿住,好像忘记下一步该怎么办。

……自己也太他妈的犯浑了。

他叹了口气,扔开笔,靠在椅背上闭眼装死。

很多时候Omega和Alpha是互相的,既然Omega能察觉Alpha的情绪变化,那么Alpha肯定也能。下午单梧扯着他衣服喊完那声乔爹后季乔立刻就停在了医务室门口。

他听出来了,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换言之,如果单梧真的对他有点意思,那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开那种暧昧的玩笑,去碰人家脚踝,那他还……

还真不是个东西。

钱帅回过头问他题,季乔不鸟他。

“你干什么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单梧呢?”

“脚崴了。”季乔说。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那你一会儿得去接他吧。”钱帅随口说着,丝毫没察觉到季乔的状态有什么不同。

“我……”季乔想了想,“算了,让班长接一下吧,他是Beta,不会有什么……”

“你脑子又坏了少爷?”钱帅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我寻思当初抱着人回宿舍那个不是你季乔了?你是不是想甩他?啧,你这渣的够可以啊。”

之前两个无心之人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他现在要是明知人家心意还那么做,良心能过得去?而且那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算起来应该是他的发情期吧,他跑去把人家闹了一通,确实是他的责任。

“不是,你……你他妈,”钱帅仔细回味了片刻,有些不理解,“你是不是不喜欢他?那你瞎几把撩人家干什么?”

季乔想说双方心知肚明的玩笑不叫撩,但自己做的也不太厚道,没开口。

“乔儿,我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就明说了啊。”钱帅难得正经一次,非常严肃地和季乔讨论这个话题,“你说你吧祸国殃民的命,给你告白的人可从来没少过,你都是一口回绝,我知道不喜欢拖泥带水是你的风格。单梧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你要是真不喜欢,又怕尴尬,你就给单梧个暗示,他是挺单纯的,但也很聪明,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要是不想那么做……你就自个儿寻思寻思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他吧。”

该说的也说完了,钱帅转身留给他自己思考的时间。季乔愣了很久,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钱帅叹口气,心说单梧你们两口子欠我的饭可多了去了。

/

单梧在医务室无聊了整个下午。这个点医务室里没什么人,他脚不方便也没走成,赖在医务室当病患。医务室那阿姨开玩笑问他男朋友什么时候来接,单梧支吾说等等吧。

等什么……季乔又不会来。

阿姨在外间放着外音看狗血家庭伦理剧,女主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男主如何如何渣,在外面找小三连私生子都有了,单梧还觉得挺可怜。

他躺在病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企图能让忐忑的心情也跟着平复。耳边是女主角的嘶吼,附加煽情的音乐。

刚刚季乔抱着他来医务室的时候,在门口停了一下。就那么几秒钟,单梧就知道自己搞砸了。

季乔是再聪明不过的人,虽然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但单梧还是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季乔。他自然搞砸过很多事情,比如把煎蛋煎糊,把杯子打破,把时间记错,但那都没什么要紧的。

他承认,是他没控制好,可是感情变了味,还能如以往一样敷衍过去吗。

他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季乔,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好像揣了一口袋水果糖,想要拿给全世界炫耀,事实上自己一颗也舍不得碰。满心的酸涩和甜蜜要藏到哪里才不会被发现?又怎么能藏得住?

这样简单的道理季乔不可能不懂,他绝对不是没轻没重的人,分寸感拿捏得极其到位。单梧见过他怎么拒绝别人,礼貌笑着收下礼物,然后第二天用其他礼物还回去,附赠几句委婉的话。喜欢他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了,而他又不喜欢自己,应该也会得到同样善意的提醒吧,叫他适可而止之类的。那么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单梧没有办法仗着季乔脾气好继续胡闹。

他吸吸鼻子,假装只是有点感冒。

/

“阿姨看剧呢,巧了我爸也看这个。唉对了,这个男主实在太不是个东西……”季乔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单梧还以为自己终于疯了,可那真的是季乔,他还在继续说着,“对对对我来接人……他脚没事吧,那就好,多谢您照顾了,我还担心来着……男朋友?”

单梧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阿姨是不是伦理剧看多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季乔低头笑了声,懒散地倚在外间门框说:“是啊,不听话的男朋友,总惹事,管不住。”

这次单梧再也装不了感冒,季乔清亮的声音穿过不隔音的墙传过来,一字不落地闯进他的耳朵。单梧鼻子一酸哭了出来,一边骂自己矫情一边快速抹掉了眼泪。

季乔走进来,见单梧坐在床上,那样子是准备起身,眼角还是红的。

“疼?”季乔的手搭上单梧包扎过的脚踝,食指轻轻敲了敲。

“你别碰我。”单梧说话时夹着浓重的鼻音,有点恶狠狠的意味,“干什么,不知道碰脚踝是性暗示吗?”

季乔已经在他面前半蹲下,示意他爬上来。

“那我暗示了,你给吗?”

单梧被他堵了回去,没脸在公众场合和他开黄腔,老实趴在他背上。

/

季乔背着他去食堂吃饭,距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食堂里人不算多,他们坐在角落的位置默默吃完了,单梧才开口:“我以为你该有一阵子不理我了。”

“为什么?”季乔笑出声,他总喜欢笑,“我喜欢对人忽冷忽热?”

单梧摇摇头,如果季乔要和他装糊涂,他也得跟着糊涂下去……不。

单梧喊:“季乔。”

“等一下。”季乔收了笑,放下了手里的汤勺,“我有事和你说。”

单梧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我今天下午想了很久。”

单梧心道果然,他已经知道了。

“想了很久……我想,我果然还是不能拒绝你啊。”这话和他预料的不一样,单梧抬头茫然地看向季乔,“从你和我提第一个要求开始,到后来看到你陷入困境就忍不住想帮你,我从来就不能拒绝你。所以容我自恋一句,如果你某天要和我表白,我好像也不能拒绝。既然这样,那话还是由我来说吧。”

单梧继续茫然,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玩暧昧那一套。之前那些事我们都清楚,没什么特别的感情,所以都是逗你玩,不当真的。”

单梧看着季乔,下课铃响了,不到两分钟食堂就会涌入‍‌‎‍大‍‌‎‎波‎‍‌‍‌人群,不过那与他无关。

“你一时新奇,也没什么关系,我能理解,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开那种无聊的玩笑。可,你要是想来真的,我陪。”

单梧心跳太快了,他把手放在胸前试图按住那颗不听劝的心脏,没什么用。他不确定道:“陪……什么?”

嘈杂的人声在四周响起,单梧不得不支起耳朵才能不错过季乔的每一个字,他认真地等着,眼睛里有漂亮的颜色。

“谈恋爱,约会,标记,上床……结婚,彻底标记,都可以。”季乔声音轻柔,眼神也软了下来,“你想过的没想过的,都可以。”

他说得那么轻易,像是在承诺遥远的未来。可单梧信了,他信。

“你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先和我说,别太冲动,别让自己受伤,不能无缘无故挂我电话,也不要对我说谎。你惹事了我帮你摆平,受委屈了告诉我,写不出题我给你讲,但是你得听话。想要多少信息素我都给你,想要临时标记也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彻底标记我们就什么时候彻底标记,别想着找别人蹭信息素,也别招我吃醋。”季乔难得这么耐心,一句一句说得轻缓而认真,“所以单梧,以后的发情期,你可以陪我过吗。”

周遭喧哗吵闹,盘子放在窗口时碰撞出刺耳的噪音、说话打闹混杂着争执,可他只能听到季乔一个人的声音。

单梧拼命点头。

他颤着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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