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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鼠

-----正文-----

单梧还记得毕业聚餐那天晚上的事情。

一群刚挣脱束缚的疯子喝多了,醉到见着人就灌,季乔坐在他身边,替他挡下了不少。

季乔的酒量怎么样他不清楚,之前都没见他喝过酒,在那少得可怜的几次班聚里他也从来只喝果汁,单梧还担心他不会喝酒,可见这人一杯接着一杯灌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又不像。

一桌子饭菜没吃多少,啤酒却是一箱一箱的上,甚至超过了预算。

结束后这群人还没闹够,精神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勾肩搭背要去KTV嚎两嗓子。季乔拒绝了。

季乔说送他回家,可半路把人拐到了酒店。

单梧有点头晕,踩在地板上觉得飘忽,不得不借了季乔的手臂撑着,这才使自己没直接跪在大堂里。

后来是季乔拖着他进房间的,那家酒店叫什么他不知道,白色的床单特别扎眼,他睡了一会儿就醒了,掏出手机来看时间。

晚上十点三十五分。

他爬起来坐了会儿,也不穿鞋,赤着脚下床去找热水壶,倒了酒店赠送的矿泉水进去烧着,就这么靠墙发呆。

季乔洗完了澡出来单梧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热水壶的提示灯,那里早就已经暗下去了。

“干什么?”季乔问他,从他眼前拿走了热水壶给两个杯子里倒了点,过了一道才重新倒水进去。

“喝多了。”单梧反应迟缓。

“只这一次,以后不许了。”季乔端着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在床沿坐下来,“你酒量不好不知道?”

他发梢的水滴在床单上,那里就多一个深色的印记。

单梧哦了声,说不清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转身进了浴室,里面雾气还没散开,热气升腾,沐浴露的味道混着季乔信息素的味道冲得他脸热。

他没告诉季乔,这几天是他发情期。要是说了,估计季乔是绝不会带他一起开房的。

洗了澡刷了牙,单梧整个人都懒散下来,用吹风吹干了头发,顶着颗蓬松的头往床上爬。

坐在另一张床上玩手机的季乔抬头看他一眼:“牛奶打翻了。”

单梧想说他没喝牛奶,后知后觉地捂住后颈。他一手扯过自己的包翻抑制剂,一边嘟囔:“你的味道太重了,我刚在浴室……”

他一句话都没说完,被季乔从身后扑倒在床上。单梧双手撑着床,腺体就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

季乔盯了会儿,又笑:“可以咬吗?”

单梧想说没有哪个人提要求的时候是用这样充满暗示的语气的,于是他说:“别咬破就行。”

“那可能做不到。会有点疼。”季乔说咬就咬,锋利的齿刺破了腺体,香甜的信息素满出来,草莓牛奶。

单梧没想到他真的会咬,弓着身子抖了下,随即无法抗拒的Alpha信息素进入了体内,等缓过劲来,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着季乔信息素随着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舒适。

“……季乔。”他喘了声。

季乔搂着他栽到床上,温柔地舔过留下临时标记的腺体。

“疼吗?”

单梧轻声说不疼。

过了会儿又说了好几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以疼也可以变得不疼。

/

他只记得自己给单洁发过消息说考试结束了,那边没回,他也没过多留意,反正她在外出差忙得很,来不及在意他说了什么。

所以单梧推开门看到单洁的时候愣住了。

单洁端着一杯茶在等他。

单梧没想理,路过客厅沙发往二楼走。走到一半,单洁突然出声询问:“谁标记的你?”

单梧转了身面对单洁,下意识把腺体保护在身后。

“你什么体质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单洁站起身,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打翻了茶杯,茶水泼了一地,白色热气缓缓升起。

她几步走到单梧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咬牙:“单梧,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单梧笑了:“我对你的实验已经没有价值了,妈妈。”

距离单梧上次喊这个称呼已经过去了很久,单洁有些恍惚。她记得单梧还小的时候总喜欢黏她,拽着她衣摆喊妈妈。她是个优秀的Alpha,在第二性别研究协会工作,那时候实验室总是很忙,经常加班,没什么假期,但只要她回来,单梧就会第一时间扑到她怀里,乖巧地和她说爸爸做什么了,自己在学校做什么了,让她不要担心。

明明是有那么温馨的时候的。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大概是单梧从她卧室翻到自己的身体检验报告吧。

不,那不是一份普通的体检报告,或者说,是关于单梧腺体和发育状况的实验报告。

单梧拿着那份报告站在她面前,问,您是不是一直在拿我当小白鼠呢?

单洁该怎么回答?如果是其他人,她会直接点头说对,可这是她儿子,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质问。

“这上面说我的情况一切正常,是指阻隔剂和抑制剂?等情况不正常的时候该怎么办呢,把我也关起来吗?”

他说“也”,单洁眯起眼看他:“你进了地下室。”

单梧大方地承认了。

“如果不是我去过地下室,也就不会翻到这份报告了。”单梧很淡地笑了下,“妈妈,我是您儿子。”

那是单洁最后一次听单梧叫她妈妈,他失落地说,我是您儿子。

/

单洁从他手上夺过包丢在地上,拉着他上楼,将他锁进了房间里。房间困不住他,他试着从窗户往外翻,差点摔下来,心里还想着也不知道季乔发情期是怎么翻进来的。

可被单洁发现了。被发现就再来一次,再来、再来、再来,不断重复着失败的逃跑。

最后是单洁发怒了,扭着他胳膊把他拖进了地下室。

惨白的灯光打在冷冰冰的实验器材上,各种难闻的味道混在一起直让人犯恶心。他还记得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和猩红的血液,影子在墙上拉出诡异的长度,又在墙角被折断。可是现在明明什么都没有。

单洁打开了一个铁笼子将他关了进去,落锁。

单梧抓着铁栏杆说:“我会死在这里的。”

单洁笑了:“不会,阿姨会照顾你的。”

“我会死的。”

“你不会。”单洁看着他的眼睛,“哪怕为了那个Alpha,你都会好好活着。”

她提起季乔,安静了那么久的单梧突然发疯挣扎起来,他用脚踢铁笼,从喉咙底发出凶狠的怒吼。

“阿梧。”她亲昵地喊单梧,“你还太小了,根本不会保护自己,但是妈妈会保护好你。”

“你怎么说的!你怎么和我说的!”单梧红着眼,额头抵在栏杆上,“两年前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以后和我没关系了!”

高一那年他和季乔被班主任以早恋的理由拉去谈话,单洁就到学校里来质问他为什么阻隔剂失效了不和她说。那一次是单梧妥协了,他答应单洁协助她完成关于延长阻隔剂效用的研究,前提是单洁得放他回学校,并且不再干涉他的自由,那个时候单洁答应了他。

“你在研究和我之间选择了前者!我从来都是被抛弃的!你现在又要立什么好妈妈人设?你也配?!”单梧很少发这样的脾气,遇到季乔之前,他遇到不顺心的人和事都是用拳头解决问题,虽然那让他受了不少伤,但至少心里痛快,和季乔在一起之后……

那之后他就没受过委屈。

“我是欠你太多。”尽管成年Alpha压着火气,但信息素还是暴躁了起来,刺在单梧皮肤上,像是在针尖上打滚。

“我现在想补偿一点,阿梧,我不会害你。”单洁闭了闭眼,叹气,“新的阻隔剂快要研发出来了,你知道,延长效用的……你先在这里待半个月,等临时标记消除了我们再……”

“我会让他标记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但凡我能从这里出去,我就会让他彻底标记我!你关我一辈子啊!”

“别疯。”单洁没耐心继续和他纠缠,站起身准备离开,“你看过自己的报告,知道你自己身体是个什么状况,腺体太容易受到信息素的干扰,一旦被彻底标记就再也洗不掉了……你现在不过是受临时标记影响说的气话罢了。”

单梧看着她的背影咬牙:“我恨你。”

单洁晃了晃,扶住了身侧的墙,回头看他一眼,说:“没关系,你以后会感激我的。”

那时候单梧只是想,他总要从这里出去,地下室关不住他,他总会回到季乔身边。

可他没想到半个月后是季乔发情期。

单洁说的对,他没办法让自己受伤,他答应过季乔要保护好自己,但那天的状况明显和平时不同。季乔给他的标记快要消失了,他的时间观念已经混乱,睡到一半听到季乔在喊他。

其实那并不像季乔的声音,因为听着过于沙哑和低沉,可他直觉里知道季乔来找他了。

他陷在醒不来的梦里,听着季乔一声一声喊他的名字,喊单梧。他想应,但没力气,也说不出口。

单梧躺在冰凉的笼子里感受着季乔给的临时标记正一点点退去,直到完全消失。

而随着标记的消失,一直在他耳边折磨着他的、属于季乔的声音也一同消失不见。

单梧从梦中惊醒,脸上不知是汗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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