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愿意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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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睿嘴上说要放开，却依然把康进秋抱在怀里。

他们陷入片刻沉默，康进秋睁开眼睛，突然使劲要挣脱，不想再让这个心口不一的人碰自己。

“小秋，小秋。”卓睿没有松手，把他抱得更紧，“来的第一天我就没打算走，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待在这儿。你推开我，我就天天出现在你面前。只要能留住你我做什么都行。”他不是没有想过一些不太合理合法的手段，康进秋冷漠的态度让他乱了手脚。他甚至考虑过干脆把康进秋关起来藏起来，就一辈子养着好了。

“可是……”可是卓睿看了那本笔记。

那些他从来没注意过的康进秋的过去，全都清楚告诉着卓睿——康进秋为了“喜欢”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喜欢是那么的珍贵，不该被习惯和心机钉上标签后，在两个想要拥抱爱情的人之间死循环下去。

“小秋，我放开你是想要你尽情去做喜欢的事，养喜欢的小狗，爱喜欢的人。想做什么都好，也什么都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那年北京巷口，遍体鳞伤的康进秋认为卓睿是一阵风。其实也没错，每当康进秋决定开始平静生活时，卓睿就能毫不讲理地再让他涟漪难平。

的确很难抓住，但风可以主动停下来。

康进秋鼻子很酸很酸，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奇怪的人。从前听到再难听的话都能忍下来，现在收到的尽是柔软他却不行了。

怀里的人轻轻颤抖，卓睿伸手一摸，这只笨蛋小狗没有出声地流了眼泪。

“别哭了。”他从后面伸手轻轻盖住康进秋的眼睛，“你这眼睛才刚好。”顿了顿，卓睿很快又改口，“算了，想哭就哭吧。”

哭也好，笑也罢，都是最真实的表露。卓睿渴望重新获得他的信任，让康进秋在自己面前不需要再做任何由心机和算计堆砌出来的伪装。

康进秋带着浓重的鼻音反驳：“手拿开，我没有哭。”他心说，因为眼睛刚好所以现在才会忍不住掉眼泪，这也是正常现象。可他哭得实在有点儿累，懒得讲出来，让卓睿自己领悟吧。

卓睿笑了，伸手把床头的小暖灯打开，又把手伸到他眼前，“你看，什么都没有了。”

“手……”康进秋明白了，卓睿的手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什么伤人伤己的指尖刺。

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这是他在笔记中写过的东西。

卓睿无奈，“你是不是以为我看到那本笔记会知难而退？”

康进秋故意把所有卑劣的心机和所有不好看的手段都摊开丢到卓睿面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看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

——这样的康进秋，你卓睿真的愿意喜欢吗？

康进秋揭露出自己最深最不堪的秘密，企图换一个准确答案。

得到的答案是愿意。

卓睿抱着这个脆弱的、柔软的、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好的人，沉声埋怨：“好傻。康进秋，你得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康进秋吸了吸鼻子，依旧默不作声。卓睿也不逼他回答，把空调被往上掖了掖，“不早了，睡吧。”

天色已晚，他们之后还有很多时间。

第二天卓睿还是离开了，他把康进秋送去上班后，回去收拾好东西让助理送到了公司。

虽然没细说，但他们似乎默认有些关系可以重新开始了。卓睿和康进秋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无需再矫情着浪费时间。

其实卓睿心里还是想把康进秋牢牢捆在身边，至少留在比较近的地方，可他说过要放手，也希望康进秋能过更有意义的生活，于是他仍是问道：“要不要复学？”

康进秋回国的那年，恋爱规划笔记空白了很长时间，为此卓睿让助理去查了当时回国的真实原因。知道情况后，卓睿心疼也恼怒，既怒于康豪的不负责任，又怒自己忽略太多东西。

康进秋独自离开英国前那条长长的信息，卓睿看得不够仔细就删除了，没有机会再知道里面的内容。按照康进秋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说一遍了，所以卓睿不想再有惋惜，更不想康进秋的人生有所遗憾。

如同当初决定加申学校时的干脆，康进秋花了一个晚上接受了复学的建议，并查好了申请的准备。

事实上，回去继续读书这件事他曾想过一两次，可那时候刚解决康豪的债务问题，各方面都不合适，没有人会支持，因此康进秋就不想了。

卓睿是第一个这样提议的，而且现在康进秋有了小存款，条件也够申请奖学金，一切正是好时机。

康进秋久违地给康豪打了电话，平静地告诉父亲自己有继续读书的计划，也说明了一切费用都不需要康豪出。

他本以为不会得到太多反应，并习惯了康豪对自己的的逃避和漠不关心。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听起来非常欣喜，话中还明显带着笑意。

“继续读书好啊，你还没有出生时，你妈妈总是同我讲，希望小朋友长大多读书，有文化。结果你上学时太会读，她倒又怕了……”

听到这些，康进秋瞬间眼红心酸。他和康豪之间的话题不多，尤其这两年，联系变得少之又少，康豪只有在提到苏虹时才会忍不住多说几句。

要挂电话之前，康豪说：“小秋，去英国要照顾好自己，你过好了她才会放心。你房间我有叫人打扫，随时可以回来。”

父子俩都讲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只是这么两句，康进秋就已经得到了莫大鼓励。

的确，康豪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甚至可以说没有太多担当，康进秋对此没有过多埋怨，因为他知道康豪对苏虹的愧疚和感情究竟有多深。他们都在用不同的、不一定正确的方式永远深爱着离开的人。

康进秋提前一个月提交了辞职申请，祁姐很舍不得他，却也立刻盖章同意了。这个小孩儿，临要走了都很懂事，留足了时间给她找新人，也没有因为要走而懈怠手头的工作。

等把该交接的都交接好，康进秋抱着小小的纸箱子回了家。他来来去去东西都不多，好像到哪里都一样。

刚到小区楼下，康进秋停了脚步，他看到杨思辰站在那儿。

杨思辰笑着跟他招手打了个招呼：“进秋，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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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或后天最后一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