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四年。
-----正文-----
1.
裴纭第一次和贺知洲过七夕,是结婚前一年。
彼时二人刚刚确立关系,还不算熟悉。为免冒犯,裴纭战战兢兢地在社交软件上旁敲侧击,就怕触了对方的雷区——在为数不多的相处中,贺知洲给人一种温和却疏离的感觉,裴纭不太敢随意朝他开玩笑。
裴纭:[ 七夕快到了。]
贺知洲:[嗯。]
平平淡淡的回答,裴纭琢磨不透贺知洲的看法,就好像对方的目的仅仅是回复他的问题。
想了想,裴纭又打字:[原来有过七夕吗?]
贺知洲:[没有。]
裴纭提了提精神:[那我们今年一起过吧!!]
那边回复依然很简单:[好的。]
裴纭有些泄气,突然觉得这样试探也挺没劲的,对方轻描淡写,只有他一人踌躇满志地当了真。
第一年的七夕过得很简单,贺知洲白天工作忙,晚上二人定了个餐厅,吃了一顿饭后互送礼物就算共度七夕了。
2.
第二年的七夕恰巧是婚后不久,二人刚完成AO间的彻底标记,裴纭总忍不住眷恋贺知洲身上的茶味,想往他身上粘着,像树袋熊一样抱着对方——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但确实是裴纭潜意识里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在贺知洲早晨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还穿着睡衣的裴纭就就匆匆地跑出来拉住他:“阿洲。”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贺知洲放下公文包,轻轻搂住他,“早餐在锅里,一会记着吃。”
裴纭是自由职业者,作息极不规律,经常日夜颠倒,往往把早餐和午餐合成一顿,胃部因此受了些苦头。
“......” 裴纭把头埋进贺知洲肩窝,闷声道:“没有不舒服,晚上睡得很好......”
他说一半就没声了,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了。
那又怎样。裴纭想,贺知洲是自己的伴侣,那么朝他撒撒娇又有什么错呢?
然后裴纭的脑袋就赖着贺知洲的肩窝不挪开了。
贺知洲没再说什么,纵容地任他赖着,扮演一根好靠的人体支柱。
“今天请假好不好……陪我过个七夕。” 裴纭的心脏鼓噪地跳,口舌发躁,手心不自觉冒了冷汗:“只要今天就好。”
贺知洲沉默了半晌,裴纭心里后知后觉地泛起悔意,稍稍推开贺知洲:“没关系......我也就随便说说,不用勉强。”
假装大度和不在乎,能体面地挽留住摇摇欲坠的尊严。
贺知洲忽然笑了,依然是平时温和、好说话的模样,他伸手拍了拍裴纭的头顶,语气有点像是调皮捣蛋的顽童:“翘班贪恋爱,听起来就令人心动,说不定老板听了这个理由也会很感动。”
直到这天结束,贺知洲陪他过了一个完整的七夕节,裴纭仍然觉得仿佛沉浸在不可思议的世界里,四周填充着棉花糖,走一步都是不真实感。
这一年的这一天,裴纭记了很多年。
贺知洲确实是掌握鞭子和糖的高手,在裴纭灰心丧气、将将放弃时,他便扔出几颗包装精美的糖,勾引猎物继续走下去——直至猎物精疲力尽,瘫倒在路上,失去再爬起来追逐的勇气。
3.
第三年七夕,贺知洲依然很忙,忙到忘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裴纭在家里坐立不安,干脆打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那边愣了会,反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彼时贺知洲忙于工作,公司里每个人都恨不得掰成几瓣用,百般繁忙中确实忽略了日期——对贺知洲来说,这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不在乎,自然忘得快。
第三个七夕裴纭一个人过,朋友圈里一片秀恩爱的动态,热闹又刺眼。
4.
第四个七夕他们离婚了。
但是这次裴纭没有一个人过,他还有肚子里的裴珩陪着他过——虽然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份命运馈赠的厚礼,抑或是命运的恶作剧。
新的开始与新的希望。
裴纭踏上了异国的土地,抛弃旧日自缚的茧,虽然没能化蝶,但心结暂解,他只觉阳光灿烂明媚,连秋日落叶也显得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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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番外似乎有点迟……
这是上半部分,还有一半没写完。两章一个甜一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