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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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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帝已经病了很久,这种怪病发作时不疼不痒,可带来的后果却是致命的——他的修为正在一天天消减,每天减少一点,如同大坝上被蚂蚁蛀了一个洞,最开始确实微不足道,可累积起来的效用却会呈泄闸之势,直到摧枯拉朽地走向倾颓。

即使遍查典籍,除了蓬莱那一位的凤凰胆,实在找不到其他治这种怪病的办法,但身为天帝,自然不好强取,他的三个儿子知道了这件事后,对此心照不宣,隔日就告辞,美名其曰去蓬莱拜师。话说得倒是体面,实际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天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准了,并嘱咐了一些勤学上进之类的话。

说来三个儿子也去了些日子,这日他在寝宫安歇,却听观澜台一声暴怒的龙吟,那里收了许多法器宝物,如此情状,必是有人来偷。

天帝立即大怒,过去一看,却是云卿和与白,两个人都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见到他也还是怔怔的,地上反扣着一块巴掌大的镜子,幽幽地泛着冷光。池边的潮水卷上来,腾起一排巨浪,天帝踏着水走过去,捡起了那块镜子,辨认了一会子,才认出是往生镜。

往生镜历来便有许多传说,可鉴前生,可料未来,至于这些传说是否真实,就无人可知了。这是比女娲娘娘的补天石还要珍贵的物件,天帝自己都不敢擅用,这两个孽子,竟然半夜偷偷潜来盗它!正待横眉立目好好斥责他们两个一番,话还没说一句,与白却忽然落下泪来,仰头看着月亮,一句话也不说。

天帝冷笑一声:“怎么?你们莫不是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云卿喃喃道:“前世……不,那是未来,未来的事。”

“什么未来?往生镜若能看到未来,岂不是泄露天机,天道能允许这样的东西存在吗?”天帝随手把镜子揣入怀里,负手而立,斜乜着他们,半晌又是一声冷笑:“最近我这里倒是招了不少贼,往生镜本是一对,昨日刚丢了一个,今日这一个,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怕也是要丢。”

“师尊,起来看一眼罢,就看一眼。”水红色的软帐里,允瞳把昏昏欲睡的洛然抱了起来,他的手里,赫然便是往生镜,镜面闪着荧荧的光,把两个人的脸都映得雪白。“看了这个,你就会明白你之前做的那些梦了。”

洛然睁开惺忪的眼睛,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似的,直直朝那面镜子看去。

一切最初的开始,就是因为一个“情”字。

故事的开始是一样的,洛然心悦云卿,疼爱与白和允瞳,殊不知三个徒弟全部虎视眈眈,想要害他的命,拿凤凰胆在秤上过一道,好讨价还价地为自己换一个锦绣前程。

在关于凤凰胆的角逐中,因为洛然对云卿的深情,所以在最开始,是云卿占了优势。

云卿一边厌恶洛然的木讷和温顺,一边又舍不下他的好处,只能和他逢场作戏,施舍些好处,权当打发叫花子。令人称奇的是,洛然仅靠着他的那些微末好处和高明演技,竟然也能傻乎乎地觉得,云卿是喜欢他的。

那时候云卿迷恋柳心柔的脸,他留下了对当初那个人的怨恨,却把爱全都转移到了柳心柔的身上。他没能和那个人修成正果,就一意孤行要娶柳心柔,把她带回了九重天上,谁都不肯见,只顾筹划自己的婚事。

洛然当时不敢相信云卿会撇下他,和柳心柔成婚,明明前一天晚上云卿还在和他耳鬓厮磨,结果第二天一早,洛然醒来就没再看见他,焦心地等了几日,却等到了他的婚讯,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了脸上。

洛然哭不出来,也不愿意哭,只是呆呆地走神,最后他又觉得云卿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就算没有,也该当面说清楚,这样糊里糊涂地在一起睡了那么久,总该配得上一个光明正大的结束。

当时云卿在寝宫里和柳心柔当着神仙眷侣,浓情蜜意得好像眼睛里只能看见对方,而洛然就傻乎乎地站在宫殿外,隔一个时辰就去敲一次门,然后低声唤一声云卿的名字。永远没有人回应,洛然也固执,不肯硬闯,就那样敲了三天的门。飞花落了他满肩,像雪一样。

柳心柔也温柔大度地劝云卿:“他毕竟是长辈,你就见一见他罢。”

云卿只冷漠道:“就让他站着,我看他能站多久。”

到了夜间,更深露重,洛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应该是冷的,可他却没有佝偻身形,依旧站得挺直,像根秀气的竹子。本来云卿是打算继续晾着他的,可躺在榻上,却辗转反侧,和前两天晚上一样睡不着,他冷着脸把门打开,洛然抬起冻得苍白的脸看他,只有眼角是通红的,那窄窄的一道红,像是一把胭脂刀,瞬间刺进了他的心脏。

云卿的脸色下意识柔和了一些,语气却还是故作矜持:“师尊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你问清楚。”洛然上前一步,云卿就后退了两步,像是故意要和他撇清关系一样。洛然的心已凉了半截,却还是不死心地要问:“你为什么要和柳心柔成亲?那我们,我们就不算数了吗?”

“不算数”三个字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云卿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转念一想,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就算是为了内丹,也要先稳着洛然才好,抱着这样的想法,云卿的谎话就很顺畅地说出口了:“我倒想和你算数,可你觉得我们两个男人,该怎么算数?父君早已知道了我们的事,不然为什么耳提面命让我立刻成亲?”

洛然喃喃道:“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他眼角更红,这种红又像是朱砂痣了,让人心痒难耐。云卿想按住他舔两下,把他的眼角舔得更红,然后再吞掉他的泪水,这个念头有些病态,所以连云卿都被自己吓住了。

半晌,他才道:“外面风这么大,师尊不是怕冷?进来再说。”

这会子他又好像很关心他了,洛然忍不住有些鼻尖发酸,正是这样时有时无的温情,平淡爱情中的小恩小惠,才让人泥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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