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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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之夜,有如苦竹,竹细节密,顷刻之间,随即天明。
——佐藤义清(西行法师)之俳句
鼬逐渐醒来。天空才蒙蒙亮,孔雀蓝色的微光笼罩着四周。鼬略微翻身,身下似乎传来木板的嘎吱声,他抬眼望去,昏暗的晨光中仿佛坐落着一个不大的水池,池沿用大小均匀的石块精心围着,还用兰花一类细长叶条的植物造了景,有几尾红白黑三花色的鲤鱼在池中懒懒地游动。
鼬认出了这是家中的池塘。傍晚时分,父亲往往站在池边,将鱼食一把一把洒进水中去。鱼食落水的声音噼啪作响,父亲站在深红的日光中,面目不清,神色冷淡。……然而父亲清晨不喂鱼,鲤鱼们懒散、疲倦,带着清晨特有的睡意。
鼬想起身,沉重的倦意却拉扯着他的四肢——不过是在家中的走廊纳凉的夏夜,晨光虽至,却还不是起床的时候。清凉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气味,并不让人觉得寒冷。鼬回想纳凉的晚上,母亲将被褥铺在木质地板上,看上去洁净而舒适,赤脚踩过,如同在水面行走。均匀的呼吸声在身侧响着,奇怪的是声音偏于粗重,不像家中的人。
是谁?鼬想着,却并没有动作。纳凉时习惯和衣而卧,有什么危险很容易做出反应。空阔的庭院寂寥无人,燕子花开得正盛,舒展的花瓣与紫蓝色的空气几近混淆。尽头处的围墙上绘着宇智波的团扇家纹,墙面上隐约还有练习手里剑留下的痕迹。
有人轻轻拨弄他的长发,动作轻柔,却显然并不长于此道。陌生的手指捻起一缕头发,使它在指间绕了一圈,又松散开。
鼬稍稍屏息,不易察觉地调动查克拉,转过身来。意想不到的是却撞进了一个怀抱里。
“喂,鼬先生,可不要着急呀。”奇特的嗓音低声说,语气里带着嘲讽的笑意,手上的动作却是不轻不重地抱住了鼬的肩膀。暖热的体温扑面而来,鼬默然把额头抵在那人结实的胸口上。
粗糙而宽大的手掌揽住鼬的腰腹,有那么一瞬间使他想起了父亲扶住自己的身体纠正苦无练习的手。但鼬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毫不犹豫地帮对方褪下衣衫,灵巧的手指贴在对方赤裸的腹部上。
淡蓝色的皮肤,鼬漫无目的地想着。对方轻轻亲吻鼬的脖颈,他的牙齿比寻常人尖利,因而也格外小心,生怕碰破了鼬的皮肤。
“没关系。”鼬冷不防地说了一句,然后把腿架上了对方的腰间。对方顿了顿,伸手扶住了鼬赤裸的腿。骤然的进入让鼬有些不适应,他不舒服地向后仰了仰头,隐约听见木板的嘎吱声。对方和他一样在忍受这次性事的开场,没有任何动作。
等鼬逐渐缓过来,他们才开始互相亲吻和厮磨。横冲直撞的情欲让鼬有些晕眩,他屈起一只手托住自己的腰,迎合对方的动作。这算什么,在家中的长廊上与人交合吗?鼬另一只手垂在地上,摸到了细碎的砂石。
长廊上不会有尘土和石头,当然不会有。他抓起一把沙土,紧紧地攥在手里,直到长着厚茧的手掌都疼痛难忍,才松开了手。伴随着手指的放松,情欲的顶点也猛然袭来。他们呼呼喘息,忍耐着汹涌的快感。
高潮令鼬的头脑难以置信地清醒,他知道,这里不是宇智波家中的庭院,只不过是任务途中一处营地,他和他的搭档在林地间休憩。他的家人已经尽数死去,只有一个弟弟在外流落,而这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是他手刃了每一个族人。
他给敌人制造过很多幻境,没想到有一天记忆也会将这一切反馈回他的身上。也许是写轮眼用得太多了,影响了脑内查克拉的流动。
又或者,什么也没有,只是他睡得太熟,醒来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不过是在夏日清晨,耽于一个梦境。好像宇智波们常常如此,鼬古怪地想,耽于梦景,比如自己族人们的战争迷梦,比如自己偶然习得的伊邪纳岐。在梦醒来或实现的时候,他们或者付出眼睛,或者付出生命。
宇智波不是火的一族,鼬有些好笑地想到,我们是梦的一族。
“鼬先生?”熟悉的嗓音低声询问,鼬几乎能想象出他脸上愉快且带着讽刺的微笑。鼬偏过头来看着自己身上的人,望着他高大的身体,每一寸触感都那么真实。
他伸手抱住了这个人,“鬼鲛,”他叫起搭档的名字,一边从身边人肩膀上望向远处,蓝紫色的晨雾已经消散,周围开始炎热起来。他喃喃地说,“天亮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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