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之事

本章有角色死亡和怪物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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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之后是一处异空间。

黑暗占据了一切，无光无影、无边无际。是脚踩实地还是悬浮空中，或者大头朝下？他不知道。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的处境。只有他的面前，能看到一个极小极小的光点。

他只好一直朝着那里走。阿莱桑德罗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似乎一下被抹除干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一个小时、一整天，也可能只有短短几秒，直到他走近这处微乎其微的光源。

那是一栋燃烧着的建筑物。

是燃烧着的旧校舍。

就在他看到这栋旧校舍的一瞬间，惨叫声、呼救声瞬间挤开寂静，填满了他的耳朵。许多着火的人从高处一个一个往下跳，在半空变成火人，更多的则是在火焰里无声化作灰烬。

火势非常大，旧校舍在其中就像法雅节晚会上的篝火架子。可阿莱桑德罗没有感受到一点灼热，他看着这场灾难，宛如默剧。

他站在原处看了一会儿，开始往里走，路上都是正在熊熊燃烧的建筑材料，浓烟滚滚。这些火焰对阿莱桑德罗一点伤害也不曾产生，他很顺利地一路走到最里面的礼堂，火场的最中心。

在舞台上，一个小姑娘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肆虐的火舌舔舐过她金栗色的头发和鲜红的衣裙，然而这些火焰很快转向颓败，她毫发无伤。当火焰彻底远离她的身体时，她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向这个橘红的、灼热的、充斥着痛苦不堪的喊叫的世界。她的神情并不迷茫，也不恐慌，只是伸个懒腰站起来，还顺手拍拍自己的衣服，宛如午睡刚醒整理衣装。

她很快就开始往外走，火场与死亡根本不成其障碍。当跨过焦黑的尸体时，她还会拎起裙摆，像是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悠闲行走。阿莱桑德罗跟上去，看着她就这样随意地穿过这片地狱。在旧校舍的入口处，阿莱桑德罗看见了一个瘫坐着吓傻了的孩子，他记得他，这个叫杰夫的男孩现在是这所学校的学生。阿莱桑德罗看着小杰夫欲言又止，看着那个女孩毫无留恋地离开。

很快，他又看到了赶来的警察和消防员；看见杰夫向警察撒谎说自己一无所知；看见翻新校舍的工程队来了又去；看见了更年轻一点的自己和马蒂频繁出入这间旧校舍；看见了马蒂独自一人走到了礼堂……

阿莱桑德罗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马蒂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他来不及等自己到达，先行一步进入，随后赶到的他没来得及拉开帷幕。最后只能痛苦不堪地隐瞒马蒂的死亡，再轻描淡写地以手伤为借口辞职，离开这里。

他紧紧跟上这个马蒂的步伐，一起没入黑暗。

一样的火场，一样的离开。

只是在之后，马蒂毫无停留地回到旧校舍里去了。

阿莱桑德罗自然紧紧跟着他曾经的搭档。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这里所有的空间都是混乱的。如果原来的旧校舍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砖，那么现在他所处的空间就是这块砖头被粉碎后随意地攥成的一个团。马蒂显然对此很熟悉，他不紧不慢地走着，过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礼堂后台。

马蒂轻松地来到幕布边站好等待他的搭档拉开帷幕，还练习了几种不同的谢幕礼好向他表示感谢。阿莱桑德罗看得清楚，当马蒂的手不小心擦过那片深红的幕布时，似乎有什么将他一把拖向布匹处。

很快，在马蒂的挣扎中，一只怪物逐渐显露身形。它全体通红，还滴着血滴，在深红色的胴体上脉动者无数的触手，像是一个不停蠕动的果冻，触手的尖端长着吸盘。它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思想，只有永远贪婪大张的嘴。

阿莱桑德罗一阵眩晕，连步子都迈不开，这种东西让他感受到一瞬间的无所适从。在混乱中他恍然大悟，那个女孩在献祭中除了得到力量，还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带来了灾难和怪物。

马蒂已经奄奄一息，他已经无力再向这怪物挥动拳头。这时怪物似乎烦躁起来，发出意义不明的混乱低吼，许多触手刺穿幕布向外探去。

“不，快松开……阿利，快点离开这里……求求你……”他喘息着，用苍白的抽搐的手拔出了枪。

一声巨响后，怪物与马蒂一起炸开，鲜血飞溅。

两年前的阿莱桑德罗扯下幕布捂着手，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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