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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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丞近来时常恍惚,他清楚地记得本十五岁的模样,孱弱又胆小,被丛林的蝎子蛰了,不敢告诉他,半夜想起自己可能快死了,埋在茅草堆里哭哭啼啼,被易丞发现后还流着泪交代后事。
“在我的坟前种束桔梗吧,希望您以后看到它能想起我。”
易丞对小勋爵临死前的浪漫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替他处理伤口。
那时本的哀愁来得莫名其妙,不等易丞体谅到少年的多愁善感,他又会因为捕到条鱼、编出篮筐这些小事快乐起来。
十五岁的本幼稚得太过纯粹,易丞已经很难在十九岁的本身上找到他从前的模样。
易丞不止一次见他半夜在阳台抽了烟,洗去烟味儿后才钻进易丞怀里,问起来只说又是头疼。
没等到十七团回归正轨,本似乎已经忘记,曾经自己鼓起多大勇气才讨来在易丞身边的任职机会,他在极短的时间里通过了皇家学院的考核,拿着伯爵大人的亲笔推荐信,提前进入了大学。
易丞闲暇时翻过他的教材,《矿权法》《资源配置管理》都是些易丞很少涉及的领域。
虽然社科在贵族看来是件体面又轻松的专业,但易丞见过本操作机甲时的热情,他原以为本会想进入机甲系。
“如果机甲技术高超就能保护好自己的话,你也不必遭遇这一切了……”本合上书本,转头深深望进易丞眼里,“我想用我的方式保护你,只要再给我些时间。”
易丞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到本会这样回答自己。
易丞心口发酸,揉了揉本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他身经百战,肩负着父亲的遗愿和军团几万人的身家性命,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彻底将他打败。
他如此坚信着,他的上司,他的同僚与下属,无一不如此坚信着。
唯独在他羽翼下跌跌撞撞成长起来的小哭包,总在执着于扑棱着小翅膀,想要把他护在身后。
本绝非空谈,他进入大学之后前所未有地忙碌起来,两年内修完了六年的课程,时常跟着伯爵一同外出,连学院的聚会活动也没落下。
周末还一如既往腾出时间和易丞一起用餐,就连拥有顶尖精神力和优良工作习惯的易丞,也不禁好奇特他哪里来的如此高的行动力。
本在迅速地脱去他身上残留的稚气,他大多时候还和从前一样,喜欢拥抱,喜欢亲吻,喜欢故作委屈让易丞心疼。
但他越来越少在易丞面前表露情绪,反倒是频繁出现在报刊新闻边角,迫不及待向外界展示伍迪.艾弗尔的小儿子是何等锐意进取。
易丞见过他代表法学院出席辩论赛的直播,言辞犀利、情绪饱满。
可当晚带领团队取得冠军的本,躺在易丞双腿上,面对易丞刚开口的祝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轻轻把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声,然后侧过身抱紧了易丞的腰,把头深深埋在他腰间,仿佛那是他躲避世界最后的防线。
易丞对他的成长,欣慰有之,怜惜有之,今晚却头一次生出些愤怒。
艾琳公主没搭上易丞,倒是很快和七十团年轻有为的厉寅上将订了婚,作为极富陛下荣宠的omega公主,艾琳的订婚仪式办得奢华盛大,帝国名流俊杰齐聚。
易丞在宴厅与军部各位同僚寒暄了一会儿,接着取香槟的空闲,正在四处找寻艾弗尔一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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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章过渡章,赶了两天作业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