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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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奕醒来时日头已高，床上只剩他一个人，连臧锋滑到地上的西装都不见了踪影，他额头发紧，坐起身垂着眼，盯着臧锋昨晚躺过的地方，如今余温尽消掉，他的手指轻摸着枕头的凹陷，胸口闷闷沉沉。

直到烈日穿过窗帘的缝隙，晒在他脸上，光线穿透眼皮，半敛的眼睛目及一片血红，他才轻轻叹了一声气，穿上还没干透的衣服，皱巴巴一团也无心搭理。

门外站着两位臧锋的私人保镖，臧奕并不太意外，本以为他们只是跟着自己，可刚踏了一步就被对方伸手拦住，“锋总说这两天小少爷在家待着比较安全。”

臧奕被禁了足，臧锋两天没回家，给他打过电话，总是被拒绝接听。

一开始，说不忐忑都是假的，不然臧奕也不至于装巧卖乖忍了这么久，后来一直联系不到，反而平静下来，他对这次意外和冲动，毫无愧疚和懊悔。他甚至在想，为什么没有早些这样做。

比赛将近，被关在家里的臧奕恢复以往的作息，除开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钢琴前。

臧锋回家时，他正弹到《平均律BWV848》，曲调明朗紧凑，琴音密集，是臧奕最常拿来练手的曲目，他性子稳，弹起来朴实而有力，臧锋在楼下听了会儿，接连几天郁结的心情舒缓了些。

直到陈阿姨喊臧奕吃饭，他才知道臧锋回来了，两人都保持沉默，也不像往日一样坐在一起，长桌一人坐了一头，饭桌上的气氛格外压抑，臧奕没有胃口，抬眼去看臧锋，对方像是没有看见桌上还有另一个人，自顾自地用餐，更别提会像之前一样替他夹菜，叮嘱他保证营养。

臧奕放下碗筷，开了个口：“你那天……”

“闭嘴。”臧锋依然没瞧他一眼，屈起手指敲了敲大理石餐桌，“食不言寝不语，哪来那么多话。”

臧奕的后牙咬紧了些，垂下眼回了句是，直挺挺坐在一边，等到臧锋吃完了饭，拿出湿巾细致地擦拭双手。

臧锋像是完全忘记之前的事情，语气冷淡，但不至于生疏，问道：“什么时候预赛？”

“下个月。”

他点点头，吩咐道：“那你这两天就过去吧，早点去倒倒时差，熟悉下气候，免得影响状态，日内瓦那边公寓厨师都定好了，你专心练琴就行。最近公司比较忙，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臧奕低头去看自己张开的手心，这双手长而宽厚，骨节大、指腹糙，是许多老师夸奖过适合练琴的手，可是，如果一开始不是为了臧锋，这双手大概会是另一幅模样。

他闭紧了嘴，点了点头，第二天就坐上了去瑞士的国际航班。

即使送走了臧奕，臧锋也没少头疼。臧奕话少又内敛，打小受了委屈就不爱声张，小时候去外地比赛，他得亲自陪着才放心，后来养成了习惯，两人总是提早几天去比赛地点附近旅旅游。

这次臧奕一个去瑞士待那么久，即使已经是十七八岁的人了，依然让臧锋放心不下，每天晚上睡觉前，得给厨师房东打个电话叮嘱一番才安得下心。

他那天早上醒来，确实是气急，恨不得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兔崽子掐死在床上，到底是自己养大的，没舍得下手。稍微清理了下，就约了私人医院，后面撕裂是难免的，好在药物作用下的确放松了很多，不至于太严重。

回公司第一件事儿就是联系到华星娱乐的总裁，当时看着两人前后届校友的面子，才亲自去招商晚会捧场，谁想得到他手下的小明星还敢下套。

吴总连声道歉，保证一定严肃处理，那个小明星还剩五年的约，这五年一定跑不掉，末了又是要一起聚一聚赔礼道歉，又是保证合作优待。

臧锋当面应着，挂了电话就通知广告部开会，华星娱乐的合作项目往后一概不予考虑。

他也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臧奕，混小子精虫上脑叔叔都不放过，的确可恶，可到底是臧锋自己疏忽引起的，记得点星零片段，自己可是主动扣着臧奕后脑献吻。

索性把那小子赶远点，时间一久，两个人记不清这烂摊子事儿，就能轻轻揭过这一章，恢复以往的关系。

可搞不清臧奕是在躲他，还是又因为他的决定生了闷气，比赛已经落幕，成绩不算太好，拿了第四名，距离抵达日内瓦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愣是一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

臧锋又翻了一遍通话记录，确定自己没漏接电话，最后一通臧奕的来电的的确确停在了一个月前，臧锋心火有点旺，后悔自己没当天把这小子掐死，还留着他来给自己添堵。

退出页面，手机背景还是臧奕那张脸，十四岁的时候，头一次拿到国际大奖，新闻报道时，用了张现场的照片，他那时还很瘦，弹琴时也不像别人一样表情丰富，眼睛只是专注地盯着琴键。

臧锋自豪得不得了，联系报社拿到了照片的电子版，除了屏保，还特地打印了张摆在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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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文的灵魂就是！慈母多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