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

-----正文-----

聚会安排在周六，纪素上门时手里拿了瓶红酒，她依然穿着柔软的浅色针织套装，对臧锋晃了晃酒瓶，礼貌地笑了笑，“没准备什么礼物，偷了我爸的藏品一起尝尝。”

两人倒了红酒，在客厅闲聊了一会儿，臧锋看出她惧冷，两人坐到阳光充足的茶厅，等待陈阿姨准备午餐，茶厅的钢琴依然摆在落地窗前，琴声却从楼上传过来。

是李斯特的《爱之梦》，一个温暖轻缓的篇章，纪素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和臧奕的琴声中，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她裹紧了外衣，盯着屋外被打理得翠绿的盆栽走神，直到陈阿姨招呼着开饭才回过神来。

“真漂亮。”这是纪素见到臧奕说的第一句话。

看得出来臧奕并不欢迎她，没有主动下楼打过招呼，上了餐桌才出于礼貌对她点了点头。

她这话一出，叔侄俩的脸色都有些僵硬，纪素没有喝很多，却觉得有些微醺，她半眯着眼，撑着下巴，含着笑意看向臧奕，“我说你的眼睛，真漂亮。你有双有故事的眼睛，听你叔叔说你往后要去音乐学院，有考虑过演戏吗？我手下刚好有个本子很适合你。”

臧奕垂下眼不再和她对视，偏偏低垂眼睑的角度，更像纪素记忆里某个人青涩又难掩光华的模样。

臧锋老早就知道纪素对自己没什么兴趣，所以才敢放心带回来，现在自己的准女友醉眼朦胧地直盯着臧奕看，怎么想怎么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咳，他还小，现在不考虑那些，先好好学习最要紧。纪素，听你爸说你喜欢吃甜的，专门让阿姨做了八宝饭，来，尝尝。”

纪素这才给臧锋些面子，聊回大人之间的事儿，得知秦郁还算有良心，没有多去打扰臧锋，稍稍松了口气。

臧奕一直默默听着，很早下了席，一个人回了房间，纪素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察觉出些落寞，她喃喃道，“不应该啊……”

臧锋没听清，追问了句：“什么？”

纪素回了个笑容，“你们家这种环境，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自命不凡，你都还算好些了，能养出他这种性格真是奇怪。”

内敛又忧郁，那双眼睛里藏满了情绪，却一片沉静，什么都读不出来。

臧锋送她回家，出了门没有孩子在场，纪素又点起了烟，臧锋劝她少抽点，她夹着香烟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手术有点后遗症，得找办法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过好在打扰不了你几次了，等办完婚礼，我就找时间去德国治疗。”

她和秦郁的事，臧锋从前只听过只言片语，准备结婚了，才找人调查了下，免得留什么后患。

外人看来不过是凤凰男飞上枝头翻脸不认人的戏码，生意人无利不起早，蝇营狗苟见得多了，倒也没人好指责什么。不过臧锋这几天接触下来，又觉得事情不像外人想那么简单，本该抓紧机会发展事业的秦郁，息影了很久，公司也没有大动作，反倒是执着于跟踪纪素。

他没有这样纠结的感情经历，只是觉得纪素原本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想来有些唏嘘。

没等他替别人的感情惋惜太久，一回家就看到臧奕坐在客厅等他。

臧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臧奕没有当面给纪素难堪已经算是意外之喜，总不能真像普通叔侄一样，再询问他些对未来婶婶的看法。

“学校附近还有套公寓吧，我最近会搬出去。”臧奕看出他的闪躲，主动开了口。

臧锋一愣。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臧奕肯离开自己独立生活，给彼此留些空间，自然是最好，可是……

可是……

臧锋都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怎么突然想起要搬出去，都快考试了，来回折腾什么。”

臧奕起身捉住了他的右手，逼得近了才迫使臧锋和他对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留在这里干什么？看你和别人约会结婚？”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分毫消磨臧奕眼里的情绪，臧锋依然如第一次见到一样，被那双眼睛盯得背脊发麻，他被臧奕逼得身体后仰，抵住了墙壁，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臧奕已经快和他一般高。

一米八几的个子，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模样。

可怎么，臧锋总还在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个孩子。

臧锋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放轻了声音，又做出要讲道理的样子，“臧奕……”

“臧锋，为了你，我可以忍耐。”臧奕又一次直呼其名，他的嗓音又低又沉，裹藏着颤抖，“但也别这样过分。”

他拉着臧锋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是活的，是会疼的。”

-----

(*/ω＼*)因为激情内涵被禁言了一周，然后我就合理咕咕咕啦，这样不好大家别学我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