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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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旁边又搭了张折叠床,臧锋凑合了一晚,他侧着身盯着臧奕,飘忽不定的心慢慢落回了实处。
一夜无话。
方文霄一大早就带着早饭跑来看望臧奕,甚至细心到买了洗漱用品。
他盛了水想帮臧奕擦擦脸,又觉得过于亲昵,正迟疑着,臧锋出了声,“我来吧。”
臧锋接过毛巾,还没有碰到臧奕就被躲开,臧奕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我自己来。”
方文霄还能着急着去扶他,小声叮嘱:“你别乱动呀,伤口会疼的。”
臧锋却被这一躲,躲没了再去关心臧奕的勇气,他担心着急了好几天,也没好好拾掇下自己,这会儿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看方文霄帮着臧奕洗漱,自己也去洗漱间拾掇了一下,手发麻的毛病还没好利落,刮胡子时不小心划到了下巴,用水冲了冲草草了事。
他没有急着回病房,一个人走到医院天台抽了根烟。
方文霄可以旁若无人地霸占着臧奕床边的位置,没有时间界限地捧着脸注视着他,不需要任何遮掩,他对臧奕的憧憬来得光明正大又美好。
臧锋从前也有这份坦然与磊落,从不知道有些情绪需要顾忌场合、克制视线,也不知道有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并非顾忌与克制就能消磨。
如今身陷囹圄,却连臧奕当时非要捅破窗户纸的冲动都不敢有。
他回到病房时,方文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趴在床上眨巴着眼,偏着头去看臧奕的脸。臧奕为了回避视线,大多时候都在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和他对上一眼视线,方文霄的耳根就泛起红,毫无意识地小声脱口而出:“臧奕,你真好看。”
他自小见过的所有明星偶像,都不及预制板塌落下来时,臧奕护住他时的侧脸。
臧奕却抬起头看向臧锋,臧锋愣了一下,偏过头去看窗外。
入了夜,病房再一次只剩下叔侄两人,臧奕突然开了口:“你觉得他怎么样?”
臧锋喉间像沉了块烙铁,烫得发疼,干涩道:“如果你喜欢……”
夜风夹杂了一声轻嗤。
他胸口闷着气,沉着声音开口:“臧奕,我希望你平安健康就好。”
臧锋睡不着,他太久没有好好看看臧奕,留在记忆里的样子,始终还是留着微卷的头发,垂着眼,安静又单薄的少年。
而病床上的男人已经可以用肩膀护住别人,粗砺的形象打磨干净了他的曾经,臧锋既欣慰,又深觉陌生。
透亮的微凉月光落在臧奕额头,细腻的冷淡月色映出些眉眼间的忧郁,让臧锋重拾些熟悉感。
他起身坐在臧奕床边,低着头去看悄悄长大的男孩。
臧奕抖动了下睫毛,臧锋突然回想起小小一团的臧奕,歪倒在自己肩膀,毛茸茸的头发挠着自己脖子,又轻又痒。
鬼使神差地,他低头去亲臧奕不老实的睫毛。
“你在做什么?”
臧锋被臧奕的质问惊醒,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手腕却被臧奕捏得生疼。
那双比普通人更深的眼睛,背着月光,暗得没有了温度,臧锋只迟疑了一下,就被扣住后颈拽进了窄小的病床。
臧奕的吻比任何一次都激烈,心无旁骛地竭力攫取臧锋的气息,动作粗鲁得像是要将臧锋吞吃下腹。
干燥的嘴唇被咬弄吮吸得红肿起来,臧锋没有丝毫的抗拒,任由臧奕发泄似的掠夺,他被吻得背脊轻颤,半身都麻了。
臧奕咬了咬他的嘴角,撑起身子,哑着嗓子,克制着给了臧锋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还可以推开我,我不想……”
他不想又是一次强迫。
他明明,明明已经足够努力去忘记,已经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他明明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那样渴求对方。
为什么分开这么久,只是触碰到臧锋,一切又前功尽弃……
臧锋的手放在臧奕肩膀上,臧奕已经退开几分。
那双手却勾住了他的肩膀,臧锋仰起头去亲臧奕眼角的水光,语气低沉温柔得要命:“宝贝,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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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