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正文-----
——怎么不吃?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一醒来我便发现了。
——你呀。
——怎么不和大漠苍鹰说话?
——我更欢喜看你们说话。
神毓逍遥把瓶中最后的红酒都倒在了酒杯里,端起来细细品味。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味道?
——虽然年份不久,但纯度不错。
——那云朵厚片呢?
——和红酒很搭。
神毓逍遥听到这轻笑出声,被从厨房走过来的大漠苍鹰听了个正着。
知道是逍遥睡醒了,大漠苍鹰从桌上拿起一盘烤鸡递到他手中,就像久远前自己像逍遥道别时一般淡然而平静。
“这次,我回来得晚了吗?"
逍遥莞尔一笑,接过盘子,说道,
当然,一点也不晚。“
完了,再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示意大漠苍鹰坐过来。
大漠苍鹰眉眼一翘,淡淡笑着坐到了神毓逍遥旁边,看着他吃得开心又满足。
“鹰兄,你也吃啊。“
“好。“
即使这么说着,大漠苍鹰仍然没有动手,只因他舍不得把视线移开。
前一世恩怨清仇虽然随生死已化作青烟,而如今,只有失而复得的欢喜。
“鹰兄以后就住在这里好吗?”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
“当然,这是我的希望,也是十七的。”
——喂喂!我没同意!
地冥在腹内辩驳着。
——你忍心看鹰兄在外居无定所吗?+
——我忍心,你不忍心。
“十七?”
“嗯,就是地冥。”
“他…会同意?”
——你这话说得大漠苍鹰都不相信。
——我说的他就会信,况且,你们之前聊得不是挺好的。
——哼。
“当然会。”
“那好。只要他没意见,我会留下来。 ”
“他有意见就不留了?"
逍遥装作一副不满的模样,大漠苍鹰耸耸肩,不置可否。
“和我说说你和他的故事吧。”
神毓逍遥略微一愣,歪头看向大漠苍鹰。
——不准说!
神毓逍遥置若罔闻。
“好。“
——玉逍遥!
——十七……我曾看过那么多他人的悲欢离合……
——所以呢?
神毓逍遥没有回答,这个他总以笑颜待人的真正原因。
他想要的只是把握当下,重新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快乐。
而这必然基于互相理解的前提之下。
“+七,他是我的血元造生。”
婉婉道来的属于曙晨和永昼的故事,大漠苍鹰静静地听着,他开始理解地冥对于天迹的执着,也开始理解他同自己一样对天迹的在乎,以及选择死在天迹剑下结束一切的决绝。
但,就像属于自己的恩仇一般,那些已是过往吹散的风沙。
地冥之魂归于夭迹之躯,已是他们新人生的开始。
夜色已是深沉,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冷冷清清,大漠苍鹰拥着怀中睡着的人,感受着这份清醒,同样也感受着另一种动容。
抬手拂过遮挡眉眼的刘海,那张沉静的睡颜再向他诉说着绝对的信任与倚靠,让他心神安宁。
轻手轻脚把人抱进卧室,想要离开时,才发现衣角正被那人无意识用力拽紧着,颤抖着的身子,咬紧的下唇,渗出冷汗的额角,都预示着这个人正陷入噩梦中,大漠苍鹰沉下金眸,脱下鞋子。一同躺在床上,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那是属于被再次提及往事的地冥的梦,充满了伤害和痛苦。
却在温暖安全的空间里,渐趋平稳。
地冥在冷汗中睁开眼,鼻尖碰触的坚实是大漠苍鹰的胸膛,外面晨光未入,房间里光线昏暗朦胧,但属于这个身体的触感却太真实不过了。
长久叹息之下是再次的闭眼。
他明白,他需要的是开始习惯这个人的存在,并也开始习惯着。
“今天无事我们去看下奉天吧。”
睡了个饱饱的懒觉,神毓逍遥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嗯,出事这么久,我也该去看看他,需要带些什么?”
“鹰兄,可就麻烦你准备一份烤肠带过去吧,我每次去都要给他带的。”
“行。”
——十七,你今天好安静。
——我要补眠。
——咦?昨夜你失眠了?
——没你的事!
胸羞成怒了?神毓逍遥哪里猜不到地冥的那点心思,今夭醒来就发现鹰兄和他在床上躺一起,十七想来一定很不自在吧。
——我会提醒他的。
——你舍得?
——嗯。
——哼!谁信!
神毓逍遥越走越慢,远远地落在后方,前方大漠苍鹰略有察觉。担忧地回身看过来,站立不动等着那个人。
“走不动?"
“是呀,鹰兄背我吗?"
“可以。”
“……”
神毓逍遥走到大漠苍鹰身前,尴尬地笑了笑,躲开大漠苍鹰伸出的手。
“君奉天的工作室就在前方不远了。”
“我知道。“
“那走吧。”
似是理解神毓逍遥的异常举动,大漠苍鹰没有过多询问,继续走在前面一点。
——这玩笑真没水准。
神毓逍遥盯着那个背影,并不想去和地冥争辩,鹰,本就是翱翔天空向往自由自在的动物,或许是因为曾经这个人一次又一次飞离他却无法回来,让他心有余悸。
——难受,就追上去吧。
地冥想,原来他也有这种毫无意义的同理心啊。
感同身受?
神毓逍遥叹息一声,向前追上几步,拉住了大漠苍鹰的手臂。
这次,他没有发现地冥有排斥之意,所以,
“谢谢你,鹰兄。”
“我能为你做的并不多。”
大漠苍鹰喃喃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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