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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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姜宜说要去上厕所，但过了许久都不曾回来。崔云云担心地拽了拽我的衣服：“表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能去看看吗？”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实有点久了。我让崔云云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走，等走出一半路又有些不放心，嘱咐易星阑：“易星阑，你回去看着她，我一会儿回来。”

易星阑显然不乐意，我只好亲了他一口：“听话，她是我表妹。”

他勉为其难咂咂嘴：“好吧。”

03

这是一座老宅子，过去似乎短暂地作为小型的出租学生公寓使用过，年久失修，没有电力。厕所被单独修建在走廊的尽头，一共两间，分为男厕和女厕。我敲了敲男厕的门：“姜宜，你在里面吗？”

但回应我的，只有空旷环境里滴答滴答的漏水声。

我皱了皱眉，推开了门。大概因为年代久远，厕所还是老旧的蹲式，白瓷脚踏上的灰尘已经发黄发干——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哗啦啦。”似乎是东西被推倒在地上翻滚的声音。

我转过身，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不远处的一处房间。我摸了一把圆形的门把手，上面的一层灰尘被蹭掉了，说明之前有人碰过它。

我敲了敲门：“姜宜，你在里面吗？”

房间内的杂音就像被切断了一般瞬间消失，又回归于平静。

我握住门把手正准备开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只手的动作很轻，但压不住的寒气却透着衣服渗进了皮肤，冰冷刺骨——这不是活人的手。

我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转头：“易星阑，都说了不要闹。”

但紧接着，这只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比上一次更加急促且加重了力道。

我有些恼火，转过了头，但骂人的声音却卡在了嗓子里。

——我对上了一张青白发黑的脸，没有瞳孔，只有像死鱼眼一样泛青的眼白。乌黑的嘴唇对着我裂开一直撑到耳根，露出尖锐的仿佛野兽一样尖锐的牙齿和黑漆漆一眼望不到头的口腔。发黄干枯的头发像是刚从下水道捞出来一样，隐隐散发出恶臭。

下一秒，我身后的门开了，但还不等我转头，就顺着一股推力跌进了房间里。我摔倒在地上，在片刻的晕眩后，我看见了同样在房间里满脸惊恐的姜宜。

他身上压着从书柜上掉落下来的书，在他扭动的时候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原来这是刚才声音的来源。

我看着从门外拖着断肢走进来的女鬼，面色铁青：“易星阑！易星阑！！”但易星阑没有出现。

女鬼的动作顿了片刻，在寂静的环境中发出“咯咯咯”仿佛刀具互相摩擦般的声音，刺耳又瘆人。她猛地向前靠近我，我瞪大眼睛看着她灰败难看的面色，几乎能闻到她嘴里散发出的腐臭味。

“咯咯咯！极阴体！极阴体！”

我头皮发麻，在长时间与易星阑和程正青的相处中，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有多么的怕鬼和胆小，但这一刻，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恐惧感顺着脊背又爬了上来。

更何况，程正青与易星阑就算再生气，都不会对着我露出这么难看又恶心的模样。

女鬼对着我伸出食指，长而尖锐的指甲仿佛利刃一般抵住了我的额头。我知道我应该躲开，但身体却仿佛被控制了一般不得动弹。我知道这熟悉的感觉——程正青曾经在我不乖的时候用这种手段对付过我。现在的我，连张嘴都做不到。

女鬼长大了嘴，腥臭发黄的液体从口中滴落，黑漆漆的喉咙中伸出长而细的舌头，像扭动的章鱼触手。我眼睁睁看着她靠近我，心跳如鼓，我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

在舌头触碰到我的面颊之前，面前的女鬼被一股重力猛地打了出去，身体砸到老旧的木门带着门板一起摔到墙上，墙面被砸碎的白粉扑扑索索掉落了满地。

下一秒，我的身体能动弹了。极度的惊吓后我软着身子向后跌坐，落入一个冰冷但宽阔的怀抱。

我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是程正青。

04

程正青看上去心情不佳，面色发臭，他看了一眼屋外发出惨叫的女鬼，又看了一眼一边躺着的姜宜，皱了皱眉：“易星阑呢？他跑哪里去了。”

我抓住他的衣服稳住身子：“……在我表妹那里。”

他看了一会儿我苍白的面色，最终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背：“不怕了，我来了。”

我紧紧抱住他，缓了一会。

一边的姜宜用肩膀半撑起身体：“……邱元白？”

我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片刻后，有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紧接着是发出尖叫声的崔云云，她面色惊恐跳进房间：“表哥！表哥！外边是什么东西？”又在看到我身后的程正青发出一声惨叫，“啊啊啊！鬼啊！”下一秒，她看见自己身边突然露出身形的易星阑，两眼一黑彻底软倒在了地上。

我：“……”

易星阑紧张地跑过来：“元白！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我拍开他的脑袋，指着门外的女鬼：“把那个东西解决一下。”

他走出去，在女鬼的惨叫声中放出黑色的雾气，雾气顺着女鬼的身子爬上又顿了片刻，易星阑转头看了我一眼，黑色的眼瞳看不出情绪，片刻后，他用雾气拽着女鬼的头发拖出一段距离，恰巧是我的视线死角。

鬼怪死亡时的声音原来如此凄厉，就仿佛是被拖至地狱门口经火焚烧时发出的惨叫，刺耳又绝望。

程正青捂住了我的耳朵，片刻后，易星阑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就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易星阑看着倒在地上的崔云云，抓了抓头发问我：“元白，你表妹怎么办？”

我想了想：“能让她忘记吗？”

程正青点了点头：“可以。”他看了一眼一边的姜宜，“他也需要吗？”

我和姜宜对视了一眼：“让他长点记性吧，省的下次又带崔云云来阴宅冒险。”

05

我接到了崔云云的电话：“表哥，社长不知道怎么突然退社了。”

我不动声色：“是吗？是不是因为上次去阴宅吓到了？”

崔云云：“哎呀，上次那阴宅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她叹了一口气，“算了，而且我才知道原来社长喜欢男生。”

片刻后，电话里崔云云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开口：“表哥，我去了阴宅后梦到了正青哥和星阑哥。他们遇难不是你的错，你也快点开始新生活吧……”

06

我挂断了电话，崔云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易星阑和程正青的回忆都变成了朦胧的梦境。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程正青：“正青哥哥，你之前有用同样的办法抹去别人的记忆吗？”

程正青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头露出一个笑：“怎么会呢。”

07

一年前，我的男友易星阑和程正青因为雪崩遇难，而我因为临时身体有恙没有上山，之后独自一个人在山下等来了救援。虽然在我回到家后，他们变成鬼又回到我身边，但他们不是厉鬼，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还是很爱我，而我在短暂的惊讶后接受了他们。我们依旧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毕竟，在他们遇难之前，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有两个男朋友：竹马哥哥程正青和学弟易星阑。我们彼此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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