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律日记:告别舞台并不是舞蹈生涯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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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老太太80整寿,荣家往大了操办。宴会地点在屿枫园,这是一座古典的园林,在这里请客做宴的,大多非富即贵。
荣与鹤带着季律和荣柏一起到了,一进场便引来了众多注目,外人一时也想不通,不是说都离了吗?怎么还同进同出的。
季律带着荣柏去给老人家贺寿,老太太见到荣柏喜笑颜开的,拉着二人说了好一会话,荣与鹤则去了别处,看样子是应酬去了。
开宴前,贺致也来了,他这几年正是春风得意,V区一役后,让他彻底在贺家站稳了脚跟,被老爷子器重,揽了不少实权在手里,远盛他那几个大哥。
他一入宴厅就来给荣老太太祝寿,陪着说了会后便看向季律,“方便聊聊吗?”
老太太把重孙揽在怀里,对着两个年轻人挥挥手说,去吧。
贺致带着他走往了外面,来到一处清静的九曲连廊上,廊外是打理雅致的花园。
“这几年我一直在V区,回来才知道你和阿鹤离婚了,是为了我吗?”贺致倚着栏杆,对着季律说。
“与你无关。”这事确实不与贺致相干,他只是被人喜欢而已,有什么错呢。
“那日V区的事,牵扯了很多机密相关,其中的许多关节,阿鹤都不方便告诉你,所以连带着那日天台的事都不好解释了。我们要清缴V区是很早之前的计划,政府在此之前做了很多铺垫,对拿下V区是势在必得,容不得一点差错。先是由我身先士卒,绞掉群龙的首,最大的地头蛇倒下,底下的蚯蚓也会作鸟兽散,一开始很顺利,直到姓周的突袭酒店,一开始归顺的蚯蚓们也隐隐躁动起来,我们两边受困。后来阿鹤执意要跟我去S城,也是怕我被人中途截下恶意报复,而你留在V区,有军队保护,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但谁也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事了。”贺致惋惜地说。
“我的腿.....是因我的私人恩怨而起,与你们无关,不必内疚。”
贺致叹息,“我是怕你有心结,所以才想和你说一说。”
季律笑着摇头,“你不必为这事如此操心。”他和荣与鹤会离婚,也不全是因为天台上的事,他对荣与鹤的不信任才是最大的问题,无论荣与鹤如何示爱,他都不敢再往前一步接纳。破镜重圆,那裂缝却无法当做看不见。
贺致自觉再无话可说,也只能到这了,两人又扯了会闲话,便重新入宴厅。
荣柏扑腾着上来,季律抱起他,他身后是眉尖微蹙的荣与鹤。
季律宽慰一笑,“放心,没说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季律懂得,他是担心自己被贺致的出现刺激到,再勾起从前的往事。
“抱歉。”
季律觉得他这一句道歉莫名其妙的,但又觉得有迹可循,左右不过是为了过去那些事。
“道歉的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往后就不必再说了,我早说过原谅你了,你放宽心,好好生活吧,别为此落下心病了。”他不清楚这几年荣与鹤的心病因何而来,只能自己瞎猜了个,只当他还在愧疚的缘故。
“我道歉不是为别的。”荣与鹤说,他揽着季律去了一处清静地,边走边说:“昨晚我想了很久......我想要你,想重新追回你,我可能又要惹你厌烦了,所以提前说声抱歉。”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费蓝尔的出现让荣与鹤陡然提升了警惕,他酸、他吃味,同时也担心不已。他不能等季律的态度慢慢软化了,他要告诉季律,他就是爱他想追他,若往后费蓝尔也要追人,起码好叫季律能犹豫一会。
他这话被不少路过的人听了去,随即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宴厅。
季律莫名地看着他,荣柏在爸爸的怀里,对父亲的话不解其意,歪着头跟着季律一起看荣与鹤。
“你......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
荣与鹤笑着说:“没忘,可你离开我就真的能快活吗?我还爱着你,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你,我会让你慢慢相信我,你也可以依靠我,我的余生只有你,不会再有其他人。”这几年,他确确实实收了心,与季律离婚后也没有恢复往日的生活作风,一门心思放在了他们父子上。
“你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从我们离婚后,我就在重新追求你,只是我不敢太冒进,我怕吓跑你。”
季律无言。这几年间,荣与鹤频频出现在他生活里,他不是圣人,并非没有动摇过,那种平淡但透着温馨的相处,无一不蛊惑着季律。这种他幻想中家庭的模样,却是在他离婚后得到的,可这时,他已不敢去要了。
“你去醒醒酒吧。”季律的态度还是很坚决。
“我还没开始喝酒。”
“爸爸,我不懂父亲说的话。”荣柏趴在季律肩上,小声说。
“他喝醉了,别听他的。”
“哦。”荣柏很快就放开了这件事,他从季律怀里扭下去,去找了年龄相仿的伙伴玩。
不远处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着这两人,方才荣与鹤提出复合的话现已如水入油锅,噼里啪啦,油花四溅。
可不知何时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变成了讶异和惊呼,紧接着,荣与鹤就被荣老太太叫走了,季律察觉到些不对劲。问了一个相识的荣家人才知道,荣与鹤出事了。
网上流传着他出入心理诊所的照片,还被恶意伪造了病例,被冠上了躁郁症的名头,之所以说是伪造,是因为季律知道荣与鹤只是失眠成疾。荣氏大老板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股价肯定会跌,今天这顿宴,荣与鹤是不能再吃了,他要联系公司进行公关处理,还要揪出恶意造谣者。
他走之前抱了抱季律,让他别担心。荣与鹤走后,这顿宴席季律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他总忍不住掏出手机一遍遍地看网上的风向,荣氏的公关部处理得快,否认了谣言又立刻发了律师函要告造谣和传播者。
饭后,荣老太太把他叫过去问了荣与鹤的病情,季律一问三不知,只说不严重,只是失眠。至于失眠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他为了避免和荣与鹤再次纠缠不清,总克制着自己不去问。
老太太无言地看着他,然后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要去休息了。季律目送她离开后,打开社交网,默默转发了荣氏的那则声明。
他原以为这件事应该不会闹大,可几天后,他却听说了荣与鹤以身体健康为由卸任的消息,季律还是从新闻上看到的这事。外界对此什么猜测都有,有说前段时间的病历是真的,也有说荣大老板是得了重病。
季律有些不安地给秦秘书打去电话,秦秘书正忙得脚不沾地,接到季律的电话后在那端沉默良久,最后只给了他一个地址,说,你自己去问老板吧。
秦秘书给的地址是南边花园。那地方在离婚时,被荣与鹤分给了季律,但季律一次都没去过。
说是花园,其实是一座占地几百平的庄园,季律在池塘边找到了正悠闲钓鱼的荣与鹤。
季律一看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觉得不该来,人家哪需要他安慰啊。他想走的时候,荣与鹤看到了,笑着招手,“钓到了好几条,回去给你和小柏做。”
季律还是忍不住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家是A区的老贵族,荣与鹤爷爷那一代,由于思想僵化,自诩贵族身份高人一等,不肯随大流下海,固守着祖上留下来的财产坐吃等死,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点财产供两代人吃喝绰绰有余,但轮到荣与鹤这一代之已所剩无几。
这时的荣家就剩一个好看的空壳,幸而荣与鹤审时度势,力挽狂澜,在A区掀起了名为荣与鹤的商业风暴,使荣家重新进驻了A区的上流圈,短时间内其他家族与之不可抗衡,而这一切都是荣与鹤一个人做到的。
荣家的家业可以说是荣与鹤一个人打下的,季律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了什么要放弃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不觉得可惜吗?
“难道......你真生了什么病?”季律脑子嗡嗡地瞎猜。
荣与鹤笑了,收了鱼竿,钓上一条中等大小的鱼,“我说过我要追你。”
“这和.....追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只是觉得,或许我不处在那个位置,你能更容易接受我一点。”
季律对荣与鹤的爱抱以担忧,一部分是荣与鹤从前做的事确实惹他伤心了,还有一部分就是荣与鹤处在那样的位置,所受到的诱惑是常人的好几倍,这些都是季律不安全感的来源。
荣与鹤卸任不是心血来潮,在他和季律离婚的这几年间,他就开始慢慢放权,并不是秦秘书所说的力有不逮。
毕竟家都没了,还要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季律哑言,一时分不清荣与鹤是说真的,还是在玩笑。
“小律,我说追你,是认真的,这次我不会再草率说求婚,我们慢慢来,好好了解,再好好相爱。”荣与鹤回过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经济问题,养活你和小柏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种事季律当然不会担心,荣与鹤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商人,他要退位,肯定会提前铺好后路,不至于之后太狼狈。
“我还是觉得你太草率了。”季律皱着眉,若换位思考,他绝做不到荣与鹤这地步,所以荣与鹤说为了他离职这些话,他还是抱了几分猜疑的。
荣与鹤手持着鱼竿,背对着季律,他的背影似蒙了层寂寥。“钱和权利是会让人上瘾,但我不想为此丢掉我在意的东西,我活到这岁数才明白想要什么,家、小柏还有你,若家里没有你,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只有你在了,我才完整。”
鱼池边上种了几杆芦苇,在风里飘飘荡荡的,季律立在那,看着荣与鹤安静的背影,忽然有些伤感,他们两个这般纠缠,对彼此而言,也不知是福还是劫......
“随你......”季律说。
荣与鹤身影僵了僵,他虽说得含糊,但荣与鹤却知道,季律施舍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的心情不可言说,几乎有种朝圣和苦尽甘来的喜悦。
季律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他沙哑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
“他肯定是喜欢的我的!”
“理由理由!”
荣柏挠了挠头,忽地站起,一米八几的身高给他面前的好友罩上了一层阴影。“他喜欢我要什么理由!”
“不是啊,你要说别人喜欢你我还信,他那个书呆子......一学期都不跟人说句话,对我们这种人——”
荣柏瞪他。
好友解释,“不是,你知道的吧,他们那种好学生就看不惯我们这种成绩差的,再说了,刚开学的时候,你不是还欺负过人家嘛,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喜欢你!”
荣柏咬牙,“说一百遍了,我那不是欺负,那篮球又不是故意砸他身上的,后来不是送他去医务室了嘛!”
“行行行!那大少爷,你怎么得出他喜欢你的结论的?”
荣柏重新盘坐下来,细细给好友分析,“他上课老看我。”
“可能你老说话,哪科老师上课不多看你几眼?他看你,可能是你打扰到人家学霸学习了。”
荣柏啧了一声,好友摆摆手,“好好好,你继续。”
“上回上厕所,那么多个坑,他非要站我旁边,这都迷恋到我这种程度了。”
“厕所总共就那么几个坑,再说了,有些人上厕所就是有自己固定的坑位,你是不是想多了?”
“行,这些你都能解释,那上回我生病,他为什么非得揽下给我抄笔记和带作业的重任!你都不知道,我那天在家看到他,我有多感动,他都喜欢我到这种程度了!”
好友忍不住了,“哎我去,哪个同学生病了,老师不托人带作业去啊!”
“那也得就近才行啊,他家和我家,离那么远!他来送作业,图什么?你要说他不图我这个人我都不信!”
好友陷入沉思,“也是......他图什么呢,又不顺路也跟你不熟......不对啊,上回他特意给老师举手说,他家离你家特近!其实——”
“其实他家离我家特远!”荣柏俊朗的眉眼染上喜色,斩钉截铁地说,“所以啊,他就是在故意接近我!”
“他喜欢我!”
好友其实是有些动摇的,但被荣柏这自信的态度弄得也有些信了。
“不然这样,你放学找他出去问问,就借口说是补习,反正你那破烂成绩也该补补了,就趁补习的时候,明里暗里打听一下。”
荣柏觉得这方法可行,回到教室就走到程学的课桌前,摆出一副冷峻的面孔来,“放学有空没?”
其余同学都竖起耳朵听,这校霸问学霸放学有没有空,怎么看都是要约架的节奏,不然还能是为补习吗?
程学长得白净清秀,从书里抬起头,“什么事?”
荣柏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简短两个字说得异常艰难,“补习。”
程学想了想,“好啊。”然后补充了一句,“去你家吗?”
荣柏挑眉,回头看好友,看!他主动要上我家!
“好啊,那放学一起走。”
程学应了一声,然后又低头看书了。
放学时,荣柏带着程学上了自家的接送车,程学抱着书包的样子很乖巧,荣柏一直暗暗打量着,皮肤很白,脖颈很长......
“你想补哪门?”程学忽然说。
荣柏的偷窥被打断,“你擅长哪门补哪门。”
程学沉默了一会,他都擅长.......“这样吧,我各科都准备一张卷子,你做一下,回头我给你批了,然后我再给你分析哪里不足,好着重补习。”
“各科都有啊,太多了吧,给我少一张行不行。”
程学:“......”不是,你怎么还讨价还价上了。
“......行吧。”
荣柏喜滋滋的,想不到他这么听我话,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我了。
两人回到家,偌大的荣宅只有帮佣们在忙活,荣夫人倒是也在,不过正打算出门了。
“奶奶!”荣柏喊了一声,荣夫人摆摆手,然后看到了他身边的程学,“呀,带同学回来啦。”
程学乖巧地打了声招呼,荣夫人见他白净又乖,心里喜欢,“是个安静的孩子,真好。我们小柏就是太烦了,从三岁起,这张嘴就嘚不嘚个不停的,吵得我脑袋疼,我那时还和他爷爷说,这大概就是我催他父亲生孩子的报应,哈哈哈。”
荣柏:“.......”人设崩了呀。
程学:“.......”他的人设是这样的吗?
荣夫人还要出去和朋友吃饭,和孙子没说几句就走了,临走时还嘱咐程学好好玩。
“走吧,去我房间。”
荣柏的房间很大,摆着好些运动器具,还有一面墙专门摆放各种足球奖杯,程学往那边看了好几眼,荣柏注意到了,拉着人瘦细的胳膊到书柜前,得意地说:“想看就看!”
程学有些尴尬,“不了不了,还是先做作业吧。”
等荣柏做完一张卷子,程学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喜欢足球呀?”
荣柏灌了口饮料,“篮球也喜欢啊,准确来说,大多数运动我都挺喜欢的。”
“哦。”程学低着头给他批卷子,嘴唇还微微咬着,荣柏就趴在桌子对面看他,心里想着,这人的皮肤怎么这么好。
“除了运动,你就没其他的爱好了吗?”
荣柏心涨涨的,这就开始打听我的喜好了,他是不是想多了解我,想知道我所有的习惯,包括爱玩什么爱吃什么,他是不是要给我做爱心便当,可他脸皮薄,他好意思送吗?可能爱情使人勇敢吧。
“咳,我还挺爱吃鳗鱼饭的。”不过鳗鱼饭会不会太难做了,他一个学生做得出来吗?而且他回家还要学习,会不会为了给我做便当耽搁太多时间,“其实白米饭我也爱吃!”
程学:“......”总感觉有些答非所问。
他很快就批完了卷子,坐到荣柏身边,给他细细地讲了起来,荣柏心思不在学习上,看着那截细细白净的胳膊就开始走神。他喜欢我不假,但该怎么套他话呢?逼着人家表白会不会不太好,他脸皮薄,可能会不好意思。
荣柏酝酿了半天,直到季律回来都没想好怎么问。
管家的内线电话打上来,说季先生荣先生回来了,荣柏立刻扔下笔,“我爸回来了!”
程学也站了起来,荣柏看了眼他,心想,这都迫不及待要见家长了啊。
荣柏现在17,长得比季律都高了,他在楼梯上飞奔,到最后甚至连跨几级,一下就扑到了季律身上,“爸爸!你提前回来啦!”
季律被他撞得往后跌了几步,幸好身后有荣与鹤扶着。“是啊。”他如今30来岁的年纪,人却一点都不显老,看上去像是荣柏的哥哥。自他退役后,便入股拉琅,成为了股东,闲暇时便去下城区做慈善,发掘那些被埋没的跳舞苗子。
前不久他给S区捐了一座舞蹈院校,荣与鹤陪着他去的,忙完剪彩仪式就回了A区。
“莽莽撞撞的,稳重些。”荣与鹤说道。
荣柏笑嘻嘻的,“知道了,父亲,今晚你做饭啊。”
“给你爸爸做。”
荣柏笑着哼气,“偏心偏心。”在这个家里,季律的饭食一向是跟别人分开的,毕竟他的饭菜不沾油腥,他能坚持吃个几十年,别人可不行。
荣柏像只大狗一样蹭了蹭季律,“嘿嘿,爸爸。”他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程学,兴奋地介绍道:“这程学,我朋友,给我补课的。”
季律眼睛登时亮了,欣慰地拍拍荣柏,然后和程学打招呼,“辛苦你了,学习累了就休息,劳逸结合。”
程学脸红扑扑的,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季律很高兴荣柏愿意学习了,特意留了程学吃晚饭,程学一口答应。
荣柏瞄了瞄他,这学霸巴不得要和自己多处一会呢。
“你爸爸还是和以前一样,真好看,一点都没变。”回到书桌前的程学不复之前的淡然,带着隐隐的激动,还在回味方才和季律的对话。
“他们跳舞的嘛,首先吃的就健康。”荣柏指指桌上的饮料,“就这,我爸二十多年没喝过了。还有就是多运动,他天天五点起跑步,最后是少操心,有我父亲在,他也不可能操心。”
程学认真地听着,“五点就起床了呀。”
荣柏又喝了口饮料,“嗯!”
“他平时很忙吗?”
“还行吧,他现在是他们团的编导,有演出的时候,我能好几个月不见他。”
“好辛苦呀。”程学这会也不做作业了,巴巴地听着荣柏讲话。
“可不是,上回排《穗苗》的时候,他就晕倒了舞室,幸好我父亲也在,开了车就送他去医院,结果路上堵车,我父亲急得不行,索性就下车背着我爸爸跑到了医院,好在没事。
后来再遇上大型演出,我父亲就叮嘱得紧了。还怕他体力不支,一日三餐都在家做好了送去舞团,结果有回我爸爸刚忙完,我父亲就病倒了。”
“他们感情真好呀。”
荣柏骄傲,“是挺好的,不过他们很早之前就离了婚,去年才复的婚,但我觉得他们结不结婚没区别啦,反正都挺腻歪的,主要是我父亲腻着我爸,他现在工作清闲,我爸去哪他都要跟着,有回我爸抱怨说没自由,他这才作罢,笑死我了哈哈哈。”
荣家夫夫俩有关婚姻的八卦在A区不是秘密,程学也是知道的,他点点头,荣柏见他爱听,就又说了好多家里的事,程学听得上头,连两人不知不觉越坐越近都没发现。
荣柏心扑通扑通地跳,不好了,这胳膊都蹭一块了,这关系会不会发展太快啦!他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他还要坐过来!万一过会他情难自禁要和我接吻,我同意还是不同意呢!我只是想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可万一拒绝了他,他会不会很不好意思?以后会不会因为没脸见我导致不愿意上学了,不上学就没好成绩,就得耽误他考大学,天啊,我可真是个祸水!那这样,我还真不能拒绝他。
“我听说拉琅下半年要重启好多——”程学缩缩脖子,荣柏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怪怪的......他忽然想起上学期,荣小少爷和外校打架,一挑八还打赢了的事,程学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问太多了......
“其实做你男朋友也不是不可以......”荣柏佯装高冷地说。
程学:“?”什么叫也不是不可以,我问过你可以吗?不对,我没想过要你做男朋友啊!
“荣柏,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呀?”程学被荣柏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懵。
荣柏心里则想的是,他果然不好意思上了。“行啦,我都知道了!这样吧,咱俩先交往一段时间看看,我现在虽然对你没啥感觉,但说不定这感觉处着处着就来了呢,不过到时要是还没感觉,你也别伤心哈,还会有比我更好的人的。”
程学彻底愣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脸都红透了,“我不是!”
“啊?”荣柏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两人以后要是不合适分开了,希望程学也别耽误学习。
“我不喜欢你!”程学尴尬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当然荣柏也没好到哪去。
“不喜欢?”
“对!”
“不喜欢你为什么上课老看我?”
“我、我喜欢的是你爸爸,我是他的舞迷,我看你是在想,你为什么和你季先生长得不大一样。”
“因为我随我父亲......不是,那你为什么上个厕所还非得和我贴一起?”
程学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件事,“有吗?没有啊......”
荣柏窘迫,还不死心道:“那那次我生病,你明明不顺路,为什么还要来给我送作业?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这么关注我的成就。”他指的是那一柜子的奖杯,程学看得可起劲了呢。
程学真的快哭了,“我想来见你爸爸,可那回不巧,季先生正好不在。看奖杯是因为我好奇你为什么没跟着季先生学跳舞,仅此而已!”
荣柏彻底搞清楚了,他今天会答应补课,怕也是为的季律吧。
他一声不吭地栽到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程学见他这样,心里好愧疚的,他再怎么着也不该打着同学的名义追星。
“对不起。”程学坐到荣柏身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荣柏倒不是生气这个,他就是觉得自作多情尴尬,听到程学道歉,就更不好意思了,他默默地把脸扭去另一边。
程学手指头点点他的肩膀,“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荣柏肩膀甩了一下,头扭回来,从枕头里看他,“哦。”
程学笑了,忽然觉得这样子的他很稀奇,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狼狗,和学校传闻里的他差别可太大了.......
“荣柏。”
“嗯?”
“其实你挺可爱的。”
荣柏:“......”
“我给你补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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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之后就有些烂尾了,给大家鞠躬道歉,笔力不逮,所以还是尽快完结不给大家添堵了。(TvT)
这个故事的最初,是我在去送我侄儿上芭蕾舞课时得来的灵感(主要是等他下课太无聊了,无聊到想搞黄)。最初构思这个故事时,我先想好了受的人设和火葬场情节,然后越想越激动,紧接着就提笔写了!受的人设我是花了心思去琢磨的,反倒是攻,完全沦为了背景板和火葬场道具,我是写到火葬场才发现的,唉?攻人设呢?那么大一个人设去哪了?
我朋友说,前几张的攻看着就想一个JB精,除了搞受就没别的事了,我认真反省了下,嗯......她说得对。
最初是奔着火葬场情节去写的这篇文,然后在铺垫虐受和写天台事件时我好欢乐的,几乎每章的字数都爆了,可最激动的情节一写完,马上要到火葬场时,我就力有不逮了(跟贤者时间的渣男一样),主要还是文笔差的缘故,再次给大家鞠躬道歉了(TVT)
这篇文的前几章是我在等我侄儿下课时写的,我跟几个家长坐在哪,心情忐忑又紧张地搞着黄,啧,那种滋味......
最后谢谢大家收藏和支持这篇文,每次看大家的评论时我都动力满满的,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很大的鼓励,到后面写不好火葬场时我也有些惭愧。第一次写文,也总结了挺多的......希望下回能进步吧,起码攻不能再丢人设了!(虽然是黄文,但也要有人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