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萧燃真的死了,我也得替他活下去,我并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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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所有人都在劝说萧邺辰,不是他的责任。为了阻止火势蔓延到人口密度大的市区,只能靠爆炸开出一条隔火带。
危险的任务,本来就伴随着牺牲。他们是如此说的。
萧邺辰没有听进任何安慰的话,他还能说什么呢?作为军人、武警和消防员,牺牲似乎是件理所当然的事。萧燃、还有其他队员,或许真的已经死了,化为了尘埃。
此刻夜幕降临,从远处升起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浓烈的黑色烟雾依旧在盘旋上升,在火光中,前线补上了更多的人。
城市的烈火是葬礼,房屋的碎瓦是坟墓。城市变成了巨大的爆炸火炉,像末日来临的蛾摩拉与索多玛,在烈火中慢慢走向末路。
可是萧邺辰却无法接受,他的头脑乱成一团,连全局指挥都无法进行下去。他将指挥权交由书记,他一个人瘫在会议大屏前的椅子上,全然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他的脑海中全是萧燃,明明还记得他,什么都记得。他走得太快,他留下的痕迹却太深,他热情地吻过他,他将自己的手环在他的腰后。萧燃的臂膀是如此温暖可靠,替他撑起了天,更是萧燃,拯救了他庸俗虚度的年华。
现在,他们却说萧燃很可能已经死了。
萧邺辰根本不接受这个结果,他立马从书记手上又抢过了指挥权,声音颤抖地发出了命令:“组织一队救援队,搜救被掩盖的消防中队,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必须都要救上来。”
现在的萧邺辰,他没有悲伤的时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旦被击败,才是放弃了萧燃那一线还可能生存的机会。
他的心里很不安,在这个节点,居然爆炸了,萧邺辰给公安局长武晓东打去了电话,武晓东说内线刚送来消息,江景言偷渡到了吉斯坦国。尽管还没有证据,但他猜测,市里现在发生的一切,包括居民区那些多出来的连环爆炸,很可能就是他策划的一切。
随后,国内外推特和博客上疯传的几条视频,立马证实了他的猜想。
视频中,许多灰头土脸的人被集中在地下,镜头一转,外环的火焰烧得天空一片通红,在这片红霞上方,战机出动,炸毁了那片建筑物,配字写道:“安城市的市长萧邺辰,践踏人权,挖空地下集中营,放火杀人。”
而这个号的主人,一个所谓的“知情人”江景言站了出来,仿佛一个政治受害者,控诉着国内发生的惨状。
“我生活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权和自由,政府在独裁市长的运作下,每个人都和傀儡一样,今日爆炸的物流仓库,其实市长萧邺辰本人占有了许多股份,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和上头的人瞒山过海,他的舅舅,是当今总理,他们派出战机轰炸平民,将不听话的人关在地下集中营,被饿死的、被烧死的人无数……”
外网几乎炸了,这条推特上了趋势第一,被无数人转发,无数人在网络上批评甚至谩骂萧邺辰。连带着在国内也引起了动荡,各大网站紧急删帖都删不干净,曾经的萧邺辰,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市长,如今也被抨击到一无是处。
虽然办公厅立马发了声明,可是舆论,却压不下去了。
萧邺辰立马想明白了,这次爆炸并不是偶然,因为有人想将邻国的颜色革命引进来。江景言,只是个棋子,背后另有其人。
北京又来了消息,在会议大屏前,萧邺辰看到了舅舅和赵上将。在萧邺辰的劝说下,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开了权限派兵过去,并且做起了备战准备。
军队马上就来,萧邺辰有了底气,给丹尼尔打去跨洋电话。
他可以身败名裂,可是萧燃他们却不可以,他们是真正的英雄。萧邺辰下了决心,收拾江景言和其他推波助澜的人,得从源头上解决。
丹尼尔也看到了那条对萧邺辰极其不利的消息,正想问他怎么回事,萧邺辰第一句话直接让他愣在原地。
“丹尼尔,你能联系到总统吗?”
“也不是不行,你要做什么?”
“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敢在社交网络上这么放肆,背后不就是总统先生提供的庇护吗?”萧邺辰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让总统收回对江景言的庇护,放弃扩大颜色革命的方案。我们有自己的春天,不需要别人的春天。”
“你这人说话还真是不客气,”丹尼尔擦了一把汗,接着说道:“你找我?怎么不让你们自己的外交官联系总统?”
“本地财阀说话,可不比一个只会严正谴责、坚决抗议的外交官分量重多了,丹尼尔,我没有请求过你任何事,就这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萧邺辰紧张地握紧了电话,等着丹尼尔的回复。
丹尼尔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不似他以往嬉皮笑脸开玩笑的样子。
“拜托,我们家支持投资的是反对党,就桑普那个傻逼,我们和他一向不对付。我是和你有私人关系,可是邺辰,这关系到我们的利益,我不能感情用事,对不起。”
丹尼尔拒绝了萧邺辰,毫不犹豫。
“是核武爆炸对你家好,还是经济全线崩盘对你家好?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来见我,转眼就去北京拿下几个大项目。”萧邺辰的语气缓了下来,给丹尼尔一些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这笔资金投资转移风险,是很稳健的大宗投资,也是你所需要的,你答应我这件事,会更加稳定,高枕无忧。”
丹尼尔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真是败给你了,对付桑德,倒是可以通过议会施压,各种方法都有,你不用担心。”
“但是我想不通,为何你一下子变得这么强硬,而且求人这种事,以前的你根本不会低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萧燃呢,他怎么样了,你们那里爆炸肯定要救火吧。”
萧邺辰想到萧燃的疼痛,流下了一行眼泪,“他可能死了。”
丹尼尔一惊,猜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硬着头皮说:“对不起。”
“不用道歉,尽快帮我将事情做好便行。”萧邺辰一顿,忍住了那些眼泪,“就算萧燃不在,我还是做好工作,这是现在应尽的职责,不是伤心的时候。”
“邺辰,你听上去情绪不好,”丹尼尔的声音放柔和了起来,抛开财团代理人的身份,又变成了萧邺辰的朋友。
“放下那些公事,现在我们只谈私人关系,如果你没有碰到萧燃的话,你不觉得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吗?”丹尼尔说。
“你是不是又甩了别人?”萧邺辰苦笑道:“也许吧,两个混蛋在一起,世上受伤的人能少一半。”
丹尼尔沉吟了片刻,试探着问道:“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兜兜转转最后说不定还是我呢?”
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丹尼尔是个放纵欲望的花花公子,萧邺辰是个孤单寂寞的世家少爷。在外人眼中,他们是完美闪耀的成功者,他们什么都不缺,可能是一切来得太容易,他们心中却是止不住的空虚。对两人来说,不谈感情,比“爱”的婚姻更加牢固。
“对不起,这段时间,其实我已经懂了爱,懂了人生,即便萧燃真的死了,我也得替他活下去,我并不是一个人。”
“下身高潮的颤抖,已经传递到你的心里。你真正学会了爱,我的朋友,你真幸运。”
两边几乎同时放下了电话,萧邺辰的心情沉重,刚站起身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全,伴随着肺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感到喉咙一阵血腥味,会议室的白色长桌上滴了几滴殷红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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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笑话调节下气氛:
我不是一个人,我怀了(ಥ_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