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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枝春

正文完结

-----正文-----

在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钟恒和许靖安的奖学金终于到了账,他俩痛快地在火锅店订好位置,吃饱喝足后,在烟雾缭绕的火锅味中,我和钟恒牵着手给我们迟钝的两个室友示意,我们在一起了。

入冬之后这两个人没再那么频繁地住在外面,大多数时候四个人都在宿舍的日子,我和钟恒又恢复上下铺的身份,每天在他们不注意的节点,来一个刺激的亲吻。

梁照和许靖安表面上还算是平静,结果还没开口先呛了口红油,我们边躲边笑他们:“干嘛啊干嘛啊,是不是羡慕嫉妒恨了想把火锅都喷我身上?”梁照找到纸巾,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裴叶你这个禽兽。”

我实在是太委屈了,怎么这些男的脑子里,只有禽兽这一个词汇呢?杨潇知道后第一句话也是骂我禽兽,梁照许靖安知道还是骂我禽兽,我真有那么禽兽吗?

我反驳他:“你才是禽兽呢,我不就是谈恋爱么你怎么不祝福我们?”没想到梁照一本正经地拍钟恒的肩膀:“小恒恒,你是不是被他强迫的?是的话就眨眨眼睛,我绝对帮你揍他。”我把视线转向许靖安,装作委屈的样子:“安安帮帮我,你看我要被打了,你不心疼吗?”结果这人把锅里最后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很坚决地表态:“对不住了叶子,谁让我下学期论文课和钟恒在一个组呢?组长揍他!”

我看着钟恒被左右护法围在中间,为自己的势单力薄默默哀悼,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我的母亲叶女士,希望有朝一日我向她坦白的时候,她千万不要第一句话就骂我:“禽兽,就知道带坏你弟弟。”

总而言之,我把原因全部归咎于钟恒,都是因为他装得太好了,总让别人产生一种我在欺负他的错觉。

这种好生气又不好发作的憋屈,我决定在今晚睡觉的时候分享给钟恒,让他也尝尝被冤枉的滋味。

等梁照和许靖安的呼吸逐渐走向有规律的起伏之后,钟恒从他的上铺探出头来,我俩眼神相对。他叫我:“哥。”我向他招手:废话那么多,赶紧下来。他悄无声息地爬下床,熟练地躺在我怀里。

钟恒看着我,眼里亮晶晶的:“哥,来吗?”我狠狠掐他的屁股:“还来,你想被人看活春宫不是?下次再让你屁股开花。”他捂着嘴笑,隔了一会才搭话:“哥,虽然你每次都用这招威胁我,可是我屁股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转过身,用腿裹着他的大腿,慢慢摩挲:“我当然只是说说而已,要是你屁股真的开花了,那受罪的还不是我?”

我俩在棉被里互相抱着取暖,钟恒总喜欢抓住我快要跌入梦乡的时候说重要的话,不过这次,我听清楚了。

钟恒说:“哥,等我们放寒假回家的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说好啊,然后眯着眼睛把手臂锁紧,果然两个人睡的温度就是比一个人要暖和。

我猜到钟恒会带我去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但是我没想到那是他母亲的墓地。

去的那天老天很给面子地只下了小雪,钟恒牵着我的手一路无话,直到领我到达墓碑,他才停下脚步,对我示意:“哥,到了。”

我靠近墓碑蹲下来,仔细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意识到钟恒的眼睛鼻子的形状,都遗传自照片上这位美丽的女士。

我这才反应过来,钟恒这是带我来见家长了。我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心想钟恒这没礼貌的家伙,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是来见他妈妈呢?我不仅空手而来,连花也没有给这位美丽女士送上一束,而且还一来就毫无风度地紧盯着人家的照片看这么久,万一让她妈妈误会,那我去哪伸冤呢。

钟恒从兜里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把他母亲的照片擦干净,又拿出纸巾想清理墓碑周围的石阶,我伸手过去接过他的纸巾,对钟恒说:“我来吧,这么久没见,你和你妈多说说话呗。”

不过钟恒也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等着我清洁完毕之后,才对着墓碑鞠躬:“妈,我来看你了。”

我站在他身边,把钟恒冰凉的手搁在我的手心里,一起兜进我的口袋。他对我说:“怎么样,我妈长得漂亮吧?”我立马点头:“那是当然,是我小学时候最喜欢的类型,要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以为她是你姐呢。”

钟恒笑了笑没说话,我以为他是被提起往日伤心事,便不再开玩笑,陪他一块沉默。放眼望过去,今天来墓园的人寥寥无几,隐约能看见几束鲜花的痕迹,大多数人或许还是贪恋人世间温暖的烟火气息吧。

看到鲜花,我忍不住埋怨钟恒:“都怪你。”他扭过头:“什么?”我说:“都怪你让我这样仓促地过来,我连花都没来得及买一束,阿姨看到我这样,肯定会笑话我的。”

没想到钟恒摇摇头,对我说起一句好像完全不相关的话:“裴叶,我们曾经见过。”我有点疑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真的吗?那还是挺有缘分,不过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见过应该也很正……”

很正常才对。

钟恒对我笑出虎牙:“我们在这里见过,在她的葬礼上。”

怎么会?我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透露给我一丝是在开玩笑的气息,但是我心里清楚,没有人会拿自己母亲的葬礼开玩笑。

钟恒打断正想解释的我:“没事的,哥,你对我没有印象很正常啊。”他说这话的语气,和他问我“晚上吃什么”的时候一样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我妈她是因病去世的,”钟恒看着我,“那时候,叶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我想了一会才明白,叶老师就是我的妈妈,原来她还当过小学老师,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

“叶老师知道我妈妈生病的事情之后,偷偷带着我逃课去看我妈,她说既然已经知道她不久于人世,那不如多花点时间陪她说说话,让妈妈没有遗憾。”我点头,这的确是像叶女士的行事风格。

“结果,”钟恒挠了挠头,“我逃课太多的事情还是给抓到了,叶老师想去给我说理,结果被我爸叫住了,说不必要牵扯她的工作,我在葬礼之后就直接转学。然后我妈走了之后,叶老师参加了她的葬礼。”

我看着他:“怎么会这么巧……”钟恒把他的手从我兜里拿出来,转而包住我的手,好像透过我在怀念小时候的裴叶。“那时候叶老师带着你一起过来,你根本都没意识到这是葬礼,也是盯着我妈看了好久,说你觉得她好看,被叶老师捏着脸赶一边去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就说,你妈妈绝对是我小时候喜欢的类型,我还真有眼光。”

钟恒的语气透着轻松:“那时候我站在一边的角落里注意到你,连掉眼泪都忘了。”我想,是不是我一开始出现在钟恒世界的时候太过滑稽,不然怎么现在总在他面前出糗呢?

“然后我看着你一个人走出去,便偷偷跟着你,结果看到你在旁边的商店,给店员卖了个笑,就收获到一枝花。”

“你走回去,把那朵花放在我妈妈的墓碑旁边,”钟恒从回忆里走出来,给目瞪口呆的我指了一个大概位置,“大概就是这。”

“裴叶,你是第一个给我妈妈送花的人。她喜欢你还来不及,还会笑话你吗?”钟恒说完,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抓着我的手:“我抓住你啦。”

照片上的女士笑得还是一脸恬静,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好蹲在墓碑旁边,拨弄着周围的杂草,我随意扯了一缕,把它们拿到手里揉捻,过了一会,它们在我手中服帖地围成一圈指环。

我把玩着草做的指环,对钟恒的母亲开口:“姐姐……不是,阿姨您好,我是钟恒的,钟恒的哥哥,这么说来,您也算我半个妈了,您说巧不巧?今天我们来得唐突,希望不会打扰到您休息啊,要是您过得不开心,或者钱不够,就托个梦给他,或者给我也可以。

“钟恒这个臭小子呢,现在也挺有出息的,您务必放心,我不会让他给您丢脸的。”我拍了拍钟恒的肩,把他的左手抽出来,在她的眼皮底下把刚做好的指环套在钟恒的无名指上,没想到还挺合适的。

我站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尘,也对着钟恒的妈妈鞠了一躬:“至于以后呢,我努把力,争取把他后半生都给包了吧。”

我把钟恒的手攥紧又放开,皮肤白真是有好处,我想,连枯草做的指环戴在手上都那么好看。我看时间差不多,正想要不要叫钟恒回家,在这这么久,我还真想念家里的暖气。

钟恒没动,指着自己的指环问我:“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一愣,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伸手想把那个指环摘下来:“傻子,这个当然不是真的啊。”我拉住他,和他十指相扣,忽略他顿时受伤的眼神:“这是我拿草做的,怎么能算数呢,等我把真的给你戴上再当真啊。”

钟恒吸吸鼻子,怎么都不肯配合我,他理直气壮:“不许你摘下来,这是我的!你刚刚当着我妈的面给我戴上的,她看得清清楚楚,你别想后悔抵赖。”

我牵着他离开墓园,指环一直被他戴在左手无名指,如果不仔细看,估计很容易被当成真的戒指。本来一直在下的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了,在车站等公交的时候,我接到了叶女士的电话:“小叶,你和小恒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忘记我们今天吃火锅了吧?”我告诉叶女士:“我俩没忘记呢,马上就回家。”她在电话那头语气轻快:“没事,要是你们迟到的话,就只有吃火锅底料的份了。”

我无奈地挂电话,一看我们要等的车已经停在最近的红绿灯路口,缓缓向我们驶过来。

我朝墓园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能够想象出八年前那个在这里给一个漂亮姐姐献花的小孩。

裴叶,我在心里开口,春天也快要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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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就在这里结束啦!

感谢所有看到这篇文的人,超级感谢所有的点赞,评论,打赏和收藏。

番外继续掉落,下一篇文写双A。

我们不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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