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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到底还是没有给望发送报平安的讯息。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到房间倒头就睡，也让乌间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实在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复杂的关系，公与私，情与欲，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说不清，千丝万缕，让人踌躇。

他的一贯准则：不论什么时候，工作都是最优先考虑的。任何有可能妨碍到工作的选择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剔除。

和一个寿命只剩不到一年的超级生物夹缠不清，真是太不符合自己的作风了。更何况这家伙一个月只有一天会维持人形，其他时候都像一只怪异可笑的巨型章鱼，还会定期发情，怎么想都是个麻烦透顶的包袱。

可是，越这样想，越泄漏出内心的动摇。

当他赶到那里，看见死神和他那个学生姿势暧昧地紧贴在一起，几乎要嘴对嘴亲上去的时候，心里不知怎么涌起一股气，这只好色章鱼如果跟谁都可以的话，那自己这几个月算什么？明明已经打了求助电话，却连这几分钟都等不及吗？

而后来死神与自己肌肤相亲，说没他不行的时候，明知这家伙说话虚虚实实，却也立即消了气，甚至有了“这还差不多”的想法。

人心就是这样捉摸不透。一开始抱着排斥的心思，不知不觉成了习惯，一旦这种习惯被打乱，人就会无所适从。

刚才和死神在车上领略了前所未有的巅峰，身体已经深深记住了那种极致快感的滋味，尤其是最后一次，死神已经恢复了神智清明，是他自己欲罢不能，反过来主动索求，把那个浊水淋漓的小洞干得又红又肿，连续‎‌‎‌‍高‎‌潮‍‎，水喷个不停。

虽不能说两情相悦，但至少，那已经不是强迫性质的“交配”，而是你情我愿的‎‍性‍‎‍‌‎爱‍‎。

事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对此避而不谈，乌间庆幸死神没拿这件事来挤兑或者要挟自己，否则，与他独处一室时的气氛就更尴尬了。

乌间没有把这一天的小小状况上报给防卫省，但很在意死神身体的反常，为防万一，他全天都陪着对方，不让他一个人用超级速度到处乱跑。

死神次日意外地没有变回来，但也没有再发情。他自己分析是身体状况不稳定的缘故，幸好也没有感到什么不适，或者像乌间担心的那样失心疯了毁灭地球。

两个人待在死神的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一个看泳装杂志，另一个看机密文件，倒也相安无事。晚饭过后，乌间还被迫陪死神看了一部沙滩美女大战章鱼怪的爆米花电影，全程都在打瞌睡。

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发现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再扭头一看，死神穿着家居服，盘腿坐在他旁边玩手机，两眼盯着屏幕，笑得有几分促狭。

“什么时候了？”

“九点多，还早呢。”死神把手机屏幕给乌间看，“我的最新手机壁纸，乌间老师你说好看吗？”

乌间一看差点眉毛都气秃了，自己仰头倒在沙发上犯困，脖子上被偷偷系了一条粉红色的围兜，样子要多傻气有多傻气。

这家伙又不干好事！

“把照片删了。”

“不是很好吗？乌间老师生活化的一面很少见啊，我可舍不得删，也不会给别人看的，这是我的私人珍藏。”

乌间无语，“你到底有多少‘私人珍藏’啊。”

“保密。”死神把手机保护好，不让乌间夺走。“要来一起睡觉吗？”

“我睡客厅就可以了。”

“真遗憾，还想和乌间老师多巩固一下感情的。”死神望着他，脸离乌间很近，近得快要吻上去。

乌间的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要说‘巩固’，首先得有感情才行。”

“没有吗？”死神在乌间的唇上轻轻一触，低声说，“还以为，已经很深厚了呢。”

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抓住，一刹那的温暖触觉，比多少次激烈的身体交缠都来得撼动人心。

乌间陡然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转身问死神，“你……到底想怎么样？”

无论是嬉笑的章鱼，还是俊美的杀手之神，身为教师的他，生活中的他，床上的他，究竟哪一张面孔才是真的？

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把主导权掌握到了手中，现在才反应过来，也许已经太晚了。

“当然是想要你了，乌间老师。”

“别开玩笑。”

“这怎么是玩笑呢，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乌间老师的魅力。那种正直得快要断掉的魅力，对一个前杀手来说，可是致命的啊。”

“‘正直得要断掉’又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我知道乌间老师对男人没有兴趣，不过没关系，只要对我有兴趣就行了。”

“你不也是男人吗。”

死神的下半身忽然现出又粗又长的触手，把乌间的腿卷住了，绑到自己跟前，他压住乌间，从容不迫地说道，“回答错误。我是超级生物，这是中性词。”

乌间一惊，问，““你——你的身体怎么回事？”还从没见过他一半人类、一半章鱼的模样，怎么会越来越不稳定了呢？

“我的身体改造以后一直就是这样，早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血肉之躯了，恢复‎‎‌‌‍成‌‌‍人‍‌‍‎‌形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人而已。”

死神的语气十分坦然。过去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这样的下场正是报应，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只是，如果能在离开之前多留下一点在这世上的美好回忆……

“我还有多少天的寿命，你也知道。为了地球的和平，请乌间老师勉为其难地点一下头吧。”

乌间神情严肃，“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吗。”对死神来说，只是临终前最后几个月的光阴；可留下来的那个人所要面对的，将是漫长的余生。

短暂的逢场作戏，他做不到。

死神轻轻叹了口气，“是啊。”

“所以，得抓紧时间了。”

“……什么？”死神一时没反应过来，抓紧时间做什么，上床吗？

乌间继续说道，“找到让你身体状况彻底稳定的办法——你也不想这样每个月定期受折磨吧。”

原来说的是这个啊。“一开始不想，但是在认识乌间老师以后，反而开始期待了。”

“我可不期待。”

“乌间老师好冷淡。”

乌间看着他说，“工作第一。”

死神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心口，“那如果在明年三月十三日之前没能找到解决办法，我希望由你亲自动手，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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