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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是谁，真的是杀老师吗，别是他花钱请来的替身啊！”

“是不是戴了什么人皮面具之类的，快瞧瞧脖子上有没有接缝。”

“要不割一刀试试？”

杀老师早晨踏进教室时，学生们还当是哪里混进来的陌生人，怎么也不信眼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是自家那只动不动咋呼的章鱼老师。

赤羽业机灵，头一个从他背后偷袭，反而被死神夺走匕首，顺便用批改作业的红笔在他脸颊上涂了两个小红晕。

乌间随后进来，见大家闹哄成一团，不禁拧眉问，“一切都安排就绪了吗？你怎么制服还没换？”后面一句是对杀老师说的。

众人见美男子露了那么一手，本来就已信了八九成，又见乌间老师用熟稔的语气跟对方说话，那就不会错了。

“真是杀老师啊，我们的章鱼不可能这么帅！”

死神美得冒泡，还不忘给自己圆场，“这是化妆效果啦。”

大伙直嚷嚷，“再神奇的化妆也不可能把章鱼变成绝世美男子吧！”

死神喜滋滋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不给我们E班丢人就好了。”他去更衣室换衣服，正见到望坐在里面等他，穿着不知哪里得来的椚丘学园校服，看着格外有学生气。

“老师。”

死神忍俊不禁，“你还真听了那帮小子的话，要假扮学生啊。”

“因为……这样才能离老师更近一些。”

望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死神已经换好了侍应生的制服，还好整以暇地摸摸他的头发，“怎么又说这样的孩子话。”

“老师什么时候才不把我当孩子看待？”望忍不住站了起来，“那天，在那里——老师明明知道，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的，却还是把我推开了。”

“望……”

“我今天见到老师，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受：能看到老师本来的模样，觉得十分亲切；可是一想到老师之所以能恢复，是因为和那个人……”

死神在他身旁坐下，“你什么都知道了啊。”

“是。我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寻找解决老师难题的突破口，所以我也很努力，而且，让老师变成这样，本来就是我的罪业。”

死神握住他攥紧的手，“不是说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么。”

“是，都过去了。”望忽然一笑，“老师，我今天是专程前来为你捧场，可别把我拒之门外。”

“欢迎你还来不及。你的学弟学妹们准备了好多特色美食，你多尝尝。”

“我可以指名由老师亲自上菜吗？”

“当然可以。”

“那我每一样都要。”

美食和美色向来是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虽然E班的“主场”地处偏僻，但还是通过口口相传，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杀老师激动得转圈圈，恨不得用分身术包揽所有接待工作，被大家死死拖住，说要是敢暴露身份，就不准他再加入。

所以客人眼里的他，只是一个斯文俊美的侍应生，无论点单还是上菜速度都很快，谈吐也不俗，有不少女生私底下悄悄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

乌间不放心，占了角落里一个位置观察情况。他现在不敢离死神太远，万一那家伙再像上回那样在公共场合发情，局面可就难以收拾了。

死神不放他坐着干喝茶，自作主张帮他点了满满一桌，美其名曰“感受我们的学生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

过了一会，望来了，死神便很高兴地去招呼他。望看着菜单，一道菜一道菜地询问特色，死神功课做得充足，有问有答，就差没把学生们准备食材、下厨做菜时自己从旁偷拍的照片拿出来了。

E班同学们很庆幸有杀老师在，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生手，客人一多就忙乱，杀老师虽然没用分身术帮他们什么，但只要看着他就觉得一颗心定下来，不再慌慌张张。

下午，事先准备的食材几乎消耗殆尽，终于不那么忙了。望把杀老师借走，在空房间里说话。

“老师，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嗯，听你这么说，老师也很开心呀。”死神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吗？”

望转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坚定地望着死神，“有生之年，我想成为那个，最值得老师信赖的人。”

“突然之间怎么说这个？老师知道，你早就长大了，不该总把你当作小孩子。但老师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与其说信赖你，不如说更希望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依赖着我呀。”

望的眼眶里盈满泪水，“我对老师的爱，从第一天起，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所以……老师，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死神听他说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疑惑地问，“怎么了，望，发生什么事了吗？”

望自顾自地往下说，“事先没有和老师商量，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对不起。我了解老师，一旦知情就绝不会让我这么做，但这是我个人的选择，没有一点犹豫和后悔。”

“望，老师越听越不明白了。你做了什么，告诉我。”

望的眼中再度被那种近乎狂热的憧憬所填满，“只要三个月，请耐心等待三个月的时间，老师就能高枕无忧了。”

死神正要继续问下去，他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传来乌间急切的声音，“我刚接到情报，你的——”

手机突然被夺走挂断，快得死神完全来不及反应。他震惊地看着对面的人，“望，你——”

“是的，老师，我现在是和你一样的改造实验体，而且比你速度更快，能力更强。”望突然暴长的手臂如章鱼的触须一样卷住手机，浑身又有无数根触手延伸出来，整个人变得奇诡无比，形貌可怖。

死神眼见学生变成这副样子，难以置信地说，“为什么？到底有什么不得不为之的理由，让你不惜把你自己搭进去？”

“理由当然只有一个，就是你啊，老师。”

“什么？”

望脸上的人皮面具忽然松脱，狰狞的面部肌肉变得畸形，身躯也渐渐撑大，衣衫尽碎，彻头彻尾地成了一个怪物。

“其实很不想让老师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但是也不愿意再自欺欺人。”

“望……”

“我在研究所里接受改造时，体内注‎‍射‌‌‎‎了‍‌‌‍一种新型药物，与我的髓液融合以后，会成为稳定反物质的良剂，这样以后老师的身体就不会再出状况——不会有每个月的困扰，明年三月也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当然，也不会再变回从前的样子，这一点稍微有些遗憾呢，抱歉。”

“等等，什么叫‘这样以后’？”

“我身体接受这样的改造，代价是寿命只有三个月。期满后，就能从我体内提取混合液，治好老师了。”望那张已经辨认不出相貌的脸上显露出扭曲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从此，我就可以永远和老师在一起，而老师也永远不会忘了我。”

乌间进来时，刚好看见怪物长长的触手在死神唇上极轻一触。

那怪物扭过头，轻蔑地瞟了乌间一眼，复又对死神说，“老师，看见了吗，我比那个人更有用，只有我才能为你做到这一步。”

乌间刚得到关于“二代死神”的情报，打电话告知死神，通讯却中断了，便知道不妙，一路赶来。虽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缘由，但一定与他的老师有关。

“老师，再见。”怪物破窗而去，眨眼间就不知去向。

死神把事件原委告诉了乌间，怅然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谈什么结局？”乌间语气还是一贯的稳重，似乎只要听他说话，就没有什么好担心。

死神深深望着他，“乌间……”

夕阳光从残破的窗口照射进来，两人的黑发上洒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彼此身上光辉交融。

“杀老师！乌间老师！我们成功啦！成功啦！”不远处，学生们欢呼着冲过来，挤到他们跟前，悠马站在最前排，高举相机，给大家来了一张自拍全家福。

在相机照不到的，无人在意的背后，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悄然伸向身旁那只手，十指相扣，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是啊，还只是刚刚开始，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写的。

真是如此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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