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过是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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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崔秀彬进来的时候崔连准刚刚关掉花洒，身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水渍。崔秀彬才不会在意他会不会因此着凉感冒，被压在浴室的墙壁上时他被带着凉意的瓷砖激得皱了皱眉，温顺地任由崔秀彬在他身上动作。身后带着热意的躯体隔着衣物贴上他的背，压抑的喘息和细碎的吮吻落在敏感的颈侧和耳背让皮肤染上一层淡粉色 。崔秀彬身上的衬衫吸干了他身上大部分的水，男人最讨厌这种黏腻的感觉，再过一阵他应该会脱下衣物还原原始状态。不出崔连准预料，十几秒之后身上的热度顿时退去，在皮带扣咔嗒一声之后崔秀彬把面朝墙壁的他转过来，开始舔吻他的锁骨，留下暧昧的痕迹。

崔秀彬的东西勃起的一根抵在他大腿根蓄势待发，上半身的动作却不紧不慢。他们之间的前戏一贯漫长，崔秀彬会先让他射一次，那个时候他会完全放松下来，身体里面也会更热更软。崔秀彬从来都是趁着他不应期的时候直接插到底，一开始就直奔前列腺的地方去，却又掐住了前边看着那根东西淌着清液也不心软。他的乳尖被牙齿细细地磨着，糜烂的红色两点嵌在白皙的胸膛上，只是这样简单的刺激身下的东西就立了起来，前端的小孔开始流着水。崔连准受不住地推着胸前头颅，崔秀彬并没有停止的打算，粗糙的舌苔扫过乳晕再重重卷过那一点，他抬眼看着崔连准平日里冷淡的脸染上‌‍情‍‍‎欲‎‎‌‍‍的颜色，男人小声地呜咽着，眼尾逐渐染上艳红。他仁慈地放过被蹂躏到肿了一倍的‎‎‌‌‍乳‎‍‍头‍‌，膝盖弯下跪到地上，灵活的唇舌滑过薄薄一层腹肌，再含住他的‎‌阴‌‍‍‌茎‎‍。

温热的口腔包裹着一小段肉冠，崔秀彬很少用嘴帮他做，光是视觉刺激足以让崔连准有‎‌‌射‎‍‍精‍‍‎‌‌的冲动。崔秀彬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退出来等他缓了一小会儿后直接整根东西含了进去给他做深喉，手指轻轻地揉着两个囊袋。崔连准本来就是易勃又易射的敏感体质，快感一点点积累，脑子里接收到信号时连忙推着崔秀彬的头胯向后想把东西拿出来，可崔秀彬偏偏不让他如愿，手按住他的腰阻止了他的动作，嘴唇含着‎‌龟‌‍‎‎‍头‌‌‎‍‎重重一吮，下一秒崔连准尖叫着射在了他的嘴里，还有一些流到了他的脸上。

崔连准胆怯地看着崔秀彬脸上的白精，急急忙忙地用手去擦。崔秀彬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又去和崔连准接吻。酒店里的袋装润滑液不好拆，撕开的时候流了他一手损失了大半。他把沾着微凉液体的手指伸到那个微张的‍‎穴‌‍‍‎‎口‍‎‌‎‌，意料之外的湿润令他挑了挑眉。

崔连准对上他玩味的眼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照崔秀彬对他身体的熟悉度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不同于以前的兴奋，此刻男人的眼神更多的是复杂。但是这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只持续了一秒，崔秀彬直接三指捅进他的身体，令他没有了思考的余裕。

“居然自己做润滑，早知道我就不用跟那包东西较劲那么久了。”崔秀彬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上半身是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下半身手上的动作火辣又直接。‍‌‎‎肉‌‍‎‌‍洞‍‎‌‍‌因为他的动作熟透了，穴肉是诱人的深红色，内部分泌的水液顺着崔秀彬的手滴到地上聚成小小的一团。崔连准沉浸在‌‍情‍‍‎欲‎‎‌‍‍的快感中，眼神渐渐开始发散。崔秀彬看他的样子也知道现在正是适合‎‎‍插‎‍进‎‌‌‍去的时候，柔软的穴肉会热情地聚上来欢迎外来客，高温的内壁会紧紧地拥着这根给予身体主人快乐的东西。他将‎‌阴‌‍‍‌茎‎‍抵在‍‎穴‌‍‍‎‎口‍‎‌‎‌，看着崔连准因为快感失神的脸庞，重重地进到最深处。

崔秀彬准备‎‌‌射‎‍‍精‍‍‎‌‌的时候崔连准才想起来他没戴套，刚想让人拔出去又因为一下撞击擦到前列腺失了声。崔秀彬的头窝在他的肩窝，手伸下去摸住他又勃起的‎‌阴‌‍‍‌茎‎‍，粗糙的指腹擦过顶端的小孔激得崔连准头皮发麻。他射出来之后崔秀彬也射在了他身体的最深处，‍‍拔‍‌‎‍‎出‎‍‌‌‍来‎‌的时候装不住的精水和自身的水液流到他大腿上‌‌‎色‍‌‍‎情‍‍‎‌又‎‎‌‌‍淫‍‎‍乱‍‍‎‌。崔秀彬一向是个温柔体贴的床伴，崔连准躺在浴缸里由着男人将他身体里的东西挖出来，第二天还要上班，他们都心知肚明不是再来一次的时候，崔秀彬避开眼不再看那具介于‎‍‌‎肉‍‎欲‍‎‌‎和清纯之间带着红痕的躯体，匆匆地冲了澡就出了浴室。崔连准躺在浴缸里缓了好一会，直到水温降低才忍着腿软站到花洒下。

他出去的时候崔秀彬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适才换下来那套早就被‎‌‌‍精‍‌液‍‎和流水折腾的不成样子，崔秀彬自然不会在意这样一套通勤装，收拾了下就扔到垃圾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外宿的习惯，痛痛快快地做完一场回家才是给这场放纵之旅画上圆满的句号。崔秀彬今天并不像往常一样收拾好就直接离开，而是等到他出来似乎是有话对他说。崔连准也不去问，反正该说的对方都会说出口。他还在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站在他面前的崔秀彬开了口。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崔连准的手指停滞在触摸屏上，他不敢抬起头，更不敢去质问，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崔秀彬，去和一个‌‍‎炮‌‎‎‍‌友‍‍‌‎‎谈感情流眼泪，连他自己都觉得傻得要命。

崔秀彬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停顿的动作，一直不肯抬起头直视他。这不是他认识的只会谈性不懂爱的崔连准，他顿时就有些心软，但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他又开口将话继续说完。

“我有女朋友了。”他把右手指放到左手腕上做了个手势，他知道崔连准能看得到，“我们断了吧。”

02

外人眼里的崔连准有着不错的皮囊，在日企做高管有份体面的工作。外人不知的是他内里却是一颗浮躁不定的心。他在猎艳场上是绝对的优势者，穿梭在不同的对象当中笑得纯情又勾人，见到合适的就喝两杯酒说几句欲盖弥彰的调情话之后默契地付了房费一夜荒唐，不合适就在吧台边坐一晚付杯酒钱离开。爱情对于他来说是遥远又不可触碰的东西，他不喜欢和他人建立专属于彼此的特殊关系，这令他不适又负担。相比于渐渐摸索的爱，直截了当的性更能让他体会到快乐。

在遇到崔秀彬之前他一直都是重复着露水情缘，酒吧的常客都知道他的存在，漂亮又高傲的玫瑰，从不和同一个人上两次床。他和崔秀彬的初次见面是在公司的新人欢迎宴上，崔秀彬是人事部新进的员工，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带着象牙塔干净的气息，清澈的眼神和他们这种在职场上浸透了的社会人大相径庭。作为新人被劝酒是不成文的规定，他看着崔秀彬几杯黄汤下肚，脸颊升起两小团红晕。崔连准拿着空杯坐到他旁边的空位，崔秀彬喝得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有人来就摸索着举起杯想去碰杯。崔连准制止了他的动作，手指搭在他手背上，修剪过的指甲在皮肤表面轻轻刮过留下一阵酥麻的痒意。他不明就里地抬眼想要看清对方是谁，只在梦里出现过的面孔让他差点端不住杯。

崔连准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已明了半分，他在崔秀彬不解又羞怯的眼神中先和对方碰杯，“欢迎你加入人事部。哎呀，我的杯子里没酒了呢。”他看着崔秀彬，面上是一副为难样子。

崔秀彬看清崔连准的脸时酒就醒了大半，听到这话就想放下杯给他倒酒。崔连准却拿过他手上盛着澄黄液体的杯子，将崔秀彬刚刚喝过的地方对着自己。

“用你的酒来敬你，不会在意吧？”未经人事的小白兔又怎么是久经情场的狐狸的对手，崔连准看着对面人越来越红的脸和耳根，嘴唇贴上杯壁一饮而尽。

“还要去别的地方玩玩吗？”猎物比想象中更容易上钩，年轻男孩面皮薄，嘴巴一直紧闭着，手指却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做完之后崔连准没有在床上温存多久就下了床找衣服穿，他把人带回了家，但也只在客房纵情享乐。男孩是第一次，生涩又纯情，他将手指带到自己下方，用最温顺甜蜜的声调指导着身上的人，又坐在肌肉紧实的大腿上将那一根尺寸可观的东西吞进去。崔秀彬虽然没有经验，但胜在先天条件一流学习态度认真，捣了几下就得了章法，专攻让崔连准会发出变了调的呻吟的地方。结束的时候崔连准甚至食髓知味地想着下一次，起码是摸得清底细的人，他突然觉得和崔秀彬建立一段互相快乐的关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崔秀彬背靠在床头，裹着被子去捡回丢散在地上的衣服。男孩还是害羞的，相比于他的坦然，还是固执地为自己留几分面子。崔连准靠在墙边等他套上T恤衫，再慢慢开口。

“和我一起怎么样？从今天开始？”

低着头的男孩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他以为遇到崔连准已经是幸运，没想到在春风一度后居然等来了这样主动的求爱。崔连准还在继续说着：“那我们就约法三章。第一，我们都不找其他人。第二，互相提交体检报告。第三，如果动感情了，”他把手放在手腕上做了个手势，“我们就切。”

尽管崔秀彬没谈过恋爱，但他也知道这些条例绝对不存在于两情相悦的恋人中。他眼里的兴奋变成了不解，“你的意思是……”

“‌‍‎炮‌‎‎‍‌友‍‍‌‎‎。”崔连准的回答无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

崔秀彬藏在被子里的拳头握紧了又无力地松开，“好。”他说。

03

崔秀彬还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享乐对象只存在床上的交流，穿了衣服就默契地各走各路。崔秀彬不只是他性方面的伴侣，也是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职场伙伴。崔秀彬就像一张白纸，有时在茶水间碰到，只是简单的身体接触小朋友的脸就开始蒸腾出热气，说两句调情话就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只留给他泛红的耳根。在床上崔秀彬就完全变成了凶狠的狼，崔连准大方地打开自己的身体，耐心教导着在性事一知半解的他如何令两个人都达到顶峰。年长的男人自愿地跳进了陷阱，食髓知味的野兽当然会慷慨满足他的愿望。

一开始定地点的时候崔连准提出的是对半出房费去开房，男孩的脸上出现了为难，崔连准嘴里的名字他也听说过，本市有名的五星酒店，服务周到的同时房费也高的吓人，远不是他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负担得起的数字。崔连准见他久久不开口心里也转过弯来，在他眼里只是签个名就置于脑后的金额，对于崔秀彬来说还是难以负担。把人带回家做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作为更加成熟的一方给予年轻床伴适当的体贴和包容也包括在他的‎‎‍‌‍性‌‍爱‎‍‌‍‌法则中。

“如果觉得酒店不方便，那就来我家吧。”

“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崔秀彬的脸色变得无措起来，他有点摸不准崔连准的意思，对方先向他开放了柔韧的身体，现在又允许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他做过很多和崔连准之间的美梦，哪怕是是结局最惨的虚拟世界中，也没有一个梦是以这种方式展开。只在单恋中尝过酸涩滋味的他还分不清性和爱的区别，还抱着能用真心打动对方的幻想，或许相处的时间多了，他就有胆量向对方剥开自己的秘密，用傻乎乎的真心去打动浪子。

他们的时间都是提前约定好，一周一次，选在第二天不用上班的周末。崔连准确实把人带到了家里，但崔秀彬只止步于客房和客厅，崔连准的私人领域并没有向他开放的打算，他也没有胆量去讨个进入许可。一次酣畅淋漓的性事后两个人都饥肠辘辘，打开冰箱才发现只有雪霜和早就过期的速冻水饺。崔秀彬第一次在崔连准脸上看到那么局促的表情，后来两个人还是叫了外卖坐在地上吃，崔秀彬看着崔连准被食物撑起的脸颊，想了很久还是把早就打好的腹稿说了出去。

“如果哥不介意的话，去我住的地方也没有关系的。”

崔秀彬自己在外面租了个小套间，部门一起吃午饭聊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虽然有家政阿姨来打扫卫生不用自己动手，但他还是不习惯自己的空间里留下别人的味道，反正辛苦的又不是他，又有何不可。

地点换到了崔秀彬的家，他和崔连准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在变化。崔秀彬的厨艺很好，据他自己说是在大学期间被食堂的难吃程度逼出来的技能点，崔连准对此表示好巧我学校的饭堂也难吃的要死，再把面前的鸡蛋面扫了个清光。崔连准在崔秀彬身上寻求到的不只是‎‎‍‌‍性‌‍爱‎‍‌‍‌的快乐，还有可以放松的舒适感。崔秀彬可以说是一个满分的床伴，下了床之后也是一个优秀的工作伙伴和聊得上天的朋友，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再只有单纯的性，偶尔也会一起靠在沙发里看电影，说着以前经历过的事情，在崔秀彬因为工作发愁时崔连准也会作为可靠的前辈给他合适的建议。那时候男孩以为自己终于摸到了真正通往恋爱之门的钥匙，后来才明白其实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崔秀彬看他的眼神并不是一个‌‍‎炮‌‎‎‍‌友‍‍‌‎‎应该出现的情感，爱意和仰慕映在他的眼睛里，直直地投射进崔连准的心。他发现自己开始贪恋那小小空间里的温暖，想和崔秀彬做的事情不再只有床上运动，刷到两个人之前谈论过的电影准备上映时第一反应是和他一起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情也会因为别人的一举一动而变化，他向来不相信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和床伴之间去谈真心实在是可笑的过分，短暂的温暖带给了他不知名的错觉，或许换上一个对象就会发现其实这名为喜欢的心情只是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他自恃为成熟的成年人，就不会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但他也是胆小鬼，明明一思即明的东西，却因为害怕将其打包塞进垃圾桶。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酒吧里，老板一见到他进来就向他抱怨因为他的消失连营业额都下降了不少。他明白这只是玩笑话，扫视里一圈就要了杯马丁尼。调酒师和他也算熟悉，酒杯放在他面前玩味的对他笑，他拿过就向对面走去。他从来不缺少关注，从他进去之时酒吧里的人就全将视线聚在他身上，眼见的人看见他手上的杯，突然之间开始骚动起来。

崔连准点了酒，就代表有看上的对象。认识到这一点大家都开始期待到底谁会是今晚的幸运儿。崔连准走到角落的黑发男孩面前，将酒杯放在他面前。

大家都是聪明人，简单几个眼神就足以心知肚明。来这种地方的又有几个纯良人，就算表面乖到不得了，上了床就会露出‌‍淫‍‌贱‌‍的本性。他将人带回了家，正准备上楼时远远见到有个人影，或许又是哪个痴情种。他的手环在旁边人的腰上，楼下的人听到声响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的笑容在看见面前亲密的躯体时支离破碎。

崔连准没喝多少，反倒是旁边的人喝了几杯后就有酒醉的倾向，面色酡红地挂在他身上喘着气，醉酒的借口实在是太苍白无力，更何况他的手搭的位置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崔秀彬没有他家的钥匙，每次都是在楼下等崔连准带他上去。他从来没在崔秀彬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男孩在他面前总是笑着露出可爱的酒窝，此刻却紧紧抿着嘴唇眼睛里毫无生气。他想喊崔秀彬的名字，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过分。

崔秀彬也不知道自己站在楼下等了多久，一开始的激动心悸在时间中慢慢地磨平。当他看到崔连准拥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跑免得双方尴尬，但崔连准已经看到他了，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以为自己已经打动了这个没有爱的男人，现在才反应过来其实可能只是他的床上功夫够好，崔连准吃腻了，换个口味也不可厚非。

他应该识时务地断绝关系，而不是在空想中发散落得这个尴尬局面。

男孩红着眼看着他，手里的袋子挂不住掉在了地上，崔秀彬也不再去捡，手背抹了把眼睛就要离开。崔连准也不去追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到崔秀彬走远他才甩开连姓名都未通的人，走上去捡起地上的纸袋。

他一直戴的手表牌子，这块表抵得上崔秀彬一个月的工资。袋子里还有一个信封，他打开，里面是两张电影票，票面下方一行黑色水笔字迹。

“Happy birthday”

04

崔连准自知是自己理亏在先，当初说明了不能找别人，本来是专门设给对方的规定，谁知道先越界的反而是他。连他自己都忘记的生日，也不知道崔秀彬是怎么知道，为了这份礼物又准备了多久。那个礼物袋被他带了回家，手表盒子一直都没有拆开。两张电影票是周日的场次，他想对方应该都没有心思和他这样一个烂人去看电影，把其中一张票撕了扔到垃圾桶，但却剩下那张写了字的收进抽屉。

他想他应该先将这份礼物还回去，再送上另外一份作为补偿后断掉关系各走各路，但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并不想这样做。一直在声色犬马中‌‌‎浪‎‌‍‎荡‌‌‎‎‍的人突然之间尝到了真心的滋味，以往的种种欲望到了最后不过化为一个他。他干不出主动认错求和的事情，崔秀彬大抵被他伤了个透，可能已经将他拉进黑名单。

星期一的时候再还给他吧。他只不过是暂时靠岸，时间过去了会发现其实不过如此。

星期日的大雨延绵到周一，崔连准进到办公室的时候裤脚也被打湿了一小块。他打了卡就去茶水间冲咖啡，没想到正撞上了崔秀彬。崔秀彬靠在墙上等着热水器加热结束，杯子里的褐色颗粒味道很熟悉，崔连准想了想，将它们和板蓝根划上等号。

他想说待会来我办公室一下，有东西给你，但看到弯曲的背时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他看着咖啡机慢慢流出黑色的液体，想着快点离开这凝滞的空间，崔秀彬突然抬起头对上他的眼。

“星期五还是去我家吗？”崔秀彬勾了勾嘴角笑着问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他见过很多次崔秀彬脸红的样子，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不正常的红，嘴唇苍白得没有血色。他看了对方一眼，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杯走了出去。

星期五的时候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留到最后才走，崔连准第一次看不懂崔秀彬了，以往他的心思是最好猜的，喜欢和讨厌都摆在脸上，但现在他设下了一道防线，不再在面上轻易地表露出来。那晚崔连准被他压在床上干到眼泪浸湿床单，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什么都射不出来。崔秀彬在他耳边微微喘气，缓过来之后从他身上离开再将安全套打结丢进垃圾桶。崔秀彬以前‍‎‌‍‎高‌‍潮‎‌‌之后还要在他身上赖个十几分钟再抱他去清理，现在很快地就离开去穿衣服，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放空。他看着年轻男人的背脊线条，第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错事。

“那是送哥的生日礼物，不用还给我了。”崔秀彬的声音还带着哑，鼻塞一直存在无法根治。他想崔秀彬应该是看到他放在车里一直交不出去的黑色纸袋。他点点头，最后都是决定道一句谢。

“谢谢，手表我很喜欢。”

崔秀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眼神也带上了他看不懂的东西，他低着头笑，声音不自知地发着抖。

“原来哥已经打开了吗，喜欢就好。”

他们现在的相处才真正像‌‍‎炮‌‎‎‍‌友‍‍‌‎‎。之间的聊天只有短短的时间地点，偶尔是工作上的交接。以前的那些电影香水情报早就消失，在每一个见面的夜晚他们都将每一秒花在床上，彼此间都不发一言。崔秀彬看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以前藏不住的爱，也不会再和他说着生活中的事情向他撒娇，现在他听得最多的是床上兴奋的喘声，最靠近的时候时身体被直接打开再一插到底。

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崔秀彬这样的优质‌‍‎炮‌‎‎‍‌友‍‍‌‎‎可不好找。

两张环球影城的票，朋友转送给他的礼物。他从见面时就想开口邀约，男人却凶狠地凑上来以吻封缄。他心里一直挂着事，性事结束的时候像个三岁小朋友踌躇着不敢开口，最终还是出了声，“我有两张环球影城的票，要一起去吗？

崔秀彬听到他的话回答他：“不用了，我不感兴趣。”可是之前拉着崔连准看关于USJ游记的也是他，崔连准可以感觉到崔秀彬已经收回了那颗心，他想去挽回，却毫无章法。

二十来岁的少年人未曾尝过爱情滋味，就先在‎‍‌‎肉‍‎欲‍‎‌‎中获得快乐。在对方耳边呢喃的一句动情话比不上彻夜荒唐，暗示过很多次一起进行的约会事项最终变成了床笫之间的一场场硬仗。他们的关系从发展之初就已经不在正轨，只不过是他一直不死心迷途不返，等到心脏被残忍地剖开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崔连准一直都对他画了分明的界线，是他一头热将他的床伴都听过的字句当成自己的专属。

他对着崔连准笑了笑，“我们是‌‍‎炮‌‎‎‍‌友‍‍‌‎‎嘛，‌‍‎炮‌‎‎‍‌友‍‍‌‎‎之间不需要那么多额外交流的。”

05

后来崔连准偶然在街上碰到过崔秀彬和他的女朋友，和崔秀彬同期的女孩子，长得漂亮又可爱，对于感情坦率得过分，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和崔秀彬坦白，两个人磨了一阵子就谈起了办公室恋爱。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员工们私底下讨论的话题也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只不过是他沉浸在过去中无法自拔，以为‎‎‍‌‍性‌‍爱‎‍‌‍‌就可以留住男人。他看着崔秀彬笑着望向比他矮一些的女孩，将买回来的抹茶星冰乐递给她。

是他很久没有看到过的温柔和爱意，也是他曾经拥有过的一片真心，他太过有恃无恐，亲手打破又想重塑，不得回报的爱情无疾而终，崔秀彬的爱意在他这里消磨干净，照样可以重新爱人。

说到底，不过是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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