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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林原在切菜,菌类特有的细腻触感像人类的皮肤,他想象是周野的手指,一刀切下去,发出松软的声响。
周野从背后抱着他,偎依在他的肩上。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他的菜才切到一半。
“水开了。”男人提醒到。
林原充耳不闻,拿起一根火腿切成块状。
周野咬上了他的耳垂。
细细地咬,湿热的气息扑在耳畔,像落入了野兽的巢穴。
“别闹。”他清清冷冷地回了句,也许是厨房太暖和太惬意了,周野听在耳里竟无端生出三分诱惑的意味。
“没有闹。”
野兽的话不能信,爪子已经搭上了他的腰,似掐似揉,反正就是要骚扰他。
林原把切好的菜一股脑扔下去,麻利地盖上锅盖,使劲拨了下腰间的手,“你别来烦我。”
“没有烦。”
他的眼神无辜,这一刻他很像“周野”,林原记忆中的周野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这个场景大概他们经历过类似的,他的脑子里还有点少的可怜的印象。
这一刻他也很想对这个“周野”刺上一刀。
但是他把这个念头生生压下去,因为他不能把握是否一击即中,而且仅一刀也不能杀死一个人,他得刺很多刀,刀片穿透皮肤和肌肉再迅速抽出来的间隙,周野也许会反击,流着血掐死自己。
所以他决定暂时不杀死周野,而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在想什么?心跳得好快。”男人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胸口,小指有意从他的乳头划过。
他的身体不明显地抖了一下,“没什么。”这种小动作瞒不过周野,这一刻他痛恨自己的心虚,更痛恨周野作乱的手,如果被周野察觉到不对劲,那自己就得提前被掐死了。慌乱中他下意识抬头露出一个笑,他至今想不通当时的情景下为何会对周野笑,沸腾的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水泡声,水汽从锅盖的缝隙中跑出来,扑上他的脸,凝成一层细细的水珠,他就在这种时候朝周野笑了一下。
周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以为林原会黑脸,没想到他并不生气。
总之,这个雾气中的浅笑,比吃下血肉更让他愉悦。
也许林原再对他笑一下,他的尾巴都快掉出来了。
他们在地板上做爱,他贴上地板的光裸皮肤浮起一层层鸡皮疙瘩,周野在缓慢地进入他,以一种征服的姿势。
他的心很冷,身体很热。下体包裹着周野的性器,感受他一寸寸入侵,插到底了,周野的囊袋和阴毛都紧紧贴着自己的下体,他是受不了这么插的,没一会就喘着气要周野出去。周野是不可能听他的,假装听不见地和他接吻,把所有话都堵进嘴里。舌头翻搅缠绕在一起,把林原吻的迷迷糊糊,再去舔舐那些隐秘的伤口。他对林原的伤口有一种异常的迷恋,那些细小的,破皮的伤口,里面隐隐透露出的肉色,他总忍不住去含,去舔弄,他舔舐林原的伤口好像一个婴儿舔舐母乳那样专注,仿佛透过血液他就能拥有他的灵魂。
他吞食过很多人的肉体与灵魂,但他并不想吞下林原,只想把林原含在舌下,躲进无人之地——永恒黑暗的海底或极寒的山巅,在苏醒的时刻舔舐。
林原又尝到了铁锈味,但这一次他竟没有特别反感,他在迷迷糊糊中咽下周野的唾液,下体紧缩,周野性器上的鳞片让他觉得自己在和野兽交合。
野兽的舌头来到他的胸膛,与放置在左边胸腔里的那个脏器只有几公分,它舔舐他的乳头,不顾他的挣扎咬出深红的齿痕,林原开始求饶了,断断续续,一会求他轻一点,一会说自己疼。
周野问“哪儿疼?”他也答不上来,只顾着喊疼,过了一会牵着周野的手摸到两人的交合处。
“这么多水还疼啊?”周野揉了两把,摸了一手的黏液,都是他们的液体,混在一处,将两人的下体弄得污秽不堪。
面对面地操了会,他开始把林原抱起来抵在墙上,林原的脚不沾地,只能无措地抱着他,周野很喜欢林原主动拥抱的姿势,他掐着林原的大腿,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往上顶,下落的时候林原下面那张嘴就会主动吞下他的阴茎,绞得死死的,再毫不留情地抽出去,林原就会带着哭腔叫一声。他太喜欢听林原哭了,就和他喜欢看林原的笑容一样。
锅里的水都煮干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性事还没有结束,他彻底被操开了,那个隐秘的穴被插成一个合不拢的小洞,只知道吞下男人的阳具,或者其他什么粗壮的东西,只要有东西进去,就会被热情地含住,极力取悦。周野发出满足的喟叹,畅快地射上一泡精。
他跪下来将林原已经射过的阴茎含进嘴里,林原只是撑着他的脑袋,抽搐了一下,便什么也做不了了。浓精从腿间流出,从大腿流到地板,他小声说夹不住了,周野轻易地伸进两根手指,粗暴地顶了两下。
像对待一个操烂了的婊子。
而他被奸得只能岔着腿流水,沉浸在肉欲中,忘却了羞耻,也暂时忘却了恨周野。
周野领着他进了一个奇异的梦,他们回到了少年的时候,都是十几岁的样子,尽管那个年纪的他们应当还未相遇,但在这个梦里,他看见了周野青涩的脸庞,他的个子还未长成成年那样的高大,薄薄的肌肉下是修长的骨骼,骨节优美,富含生命力。他的手握着驾驶盘,专注地盯着前方。
少年的林原问:“我们要去哪里?”
周野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看向窗外。
林原趴在玻璃上,努力睁大眼睛,好黑,包裹他们的是无穷的黑暗,玻璃窗上凝结着一层细细的水雾,摸上去冰凉。我们这是在哪呢?林原生出无限的困惑,他往下望,瞧见了一束微弱的光,就在自己的正下方,仿佛某种指引,当他看清那束光时,能看清的范围就更多了,待雾气徐徐散去,原来那是一座灯塔,他想。再借着灯塔的光再往下看,他终于看清了——他们飞行在一片无垠的海洋上方。
清晨时分,外面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了,出了太阳,光透过树枝上的冰棱折射在四周,把整个早晨都衬托的明亮、洁净。
如果林原醒来,他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清晨。
周野抚上他的脸,用两根轻柔的触手,与人类的肢体毫无相似处,丑陋、扭曲,像抚摸它最爱的珍宝,它知道他还沉浸在奇异的航行中,由它精心编造的梦里。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是一种取悦,但它并不能很好的理解这样一个词汇,它可以感知愤怒、恐惧、欲望以及所有负面的情绪,但并不懂得取悦。它待在这具身体里太久了,竟生出了几分陌生的渴望。这不是因饥饿对食物的渴望,在这之前它将所有破坏、吞食、性欲都归结于饥饿,最初他是渴望林原的,渴望吞下他的血肉,但是逐渐的,它生出一些隐晦的,不可表达的东西。
这个清晨由一个不速之客打破。
“砰砰砰!”“砰砰砰!”楼下的门都快被拍烂了,林原辗转醒来,揉着眼睛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你接着睡。”
“有人敲门,你去开下。”
“别管。”
他看见林原叹了口气,只觉得他叹气的样子非常可爱,当林原披上衣服开门时,才后知后觉地跟上去。
门外是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称得上端正,个子不太高,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打扰了,请问你们家里有绷带吗?消毒水也可以……”
林原注意到他的手上有血,“你受伤了?请进来吧。”
“不是!不是我。”中年男人急促地说,“是我的妻子,她……受了一点伤。”
林原跟在徐先生后面,出来的时候太急了,他没有戴围巾,脸冻得通红,也无心欣赏这个明亮的清晨,周野心中有些惋惜,他看着林原急匆匆的样子,丝毫不能理解他对陌生人类的关心。
小跑了一会,他们来到一座木屋前,林原想起他昨天来过一次,当时他非要去找那块偶然看见的石头,结果是一无所获。
徐先生家里还算暖和,但是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摔碎的瓷片和玻璃,窗帘也被撕破了,像一块烂布吊在那,彰示着这个家庭的混乱处境,来的路上徐先生已经告知他们,自己的太太在精神方面有点不稳定,必要的时候希望他们能帮他控制住徐太太。
屋里很暗,徐先生找来两根蜡烛点上,烛光下的徐太太安详地躺在床上,她睡着了。她是一个很娇小的女人,还是一个孕妇,脸上有些血迹但能看得出秀丽的五官,这样一张脸让林原完全联想不到一个疯子上去。周野在为她的手包扎,徐太太挣扎了一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徐先生就在一旁有些笨拙地给她擦脸,徐先生的神情很专注,他一定很爱她,林原想。
等待的时间里林原漫不经心地打量这间屋子,电灯是碎的,椅子凌乱的倒在地上,林原顺手扶起一个,发现上面的木料已经腐朽,房间的中央是双人床,一侧是黑漆漆的衣柜,一侧是窗户,窗帘拉得死死的,不透光,窗前摆放着一张小桌,木桌上面有一瓶墨水,一支钢笔,一本黑皮书,仿佛是某种宗教书籍,应该是经常翻阅,边缘都起卷了,还有一个翻开的摘抄本,上面这样写着:“……它可以是纯洁的孩童,可以是英俊的男子,可以是长满脓疮的乞丐,可以是放荡的妓女,可以是严厉的法官,可以是牢狱中的罪犯,可以是草丛里的三头鸟,可以是张开血盆大口的蟒,可以是你噩梦中的黑影,你的恐惧和欲望铸就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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