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害相较,无限终于做出了决断:“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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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前线的战争已经进入最白热化的阶段,位于后方的主舰无论何时都是一派平静。无限在休息室中坐了一会儿,以缓解连续跃迁带来的眩晕,但他才刚刚摘下维生装置,便嗅到了一股草木的气息。
那味道丰盛充沛,仿佛就是他曾在全息投影中见过的茂密森林。短暂的怔愣之后,无限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信息素,应当来源于某个强大的Omega。
哪怕相隔很远,这股气味也浓郁得令人无法忽略。无限甚至感觉到一阵难耐的灼热,这是诱发共鸣的先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摸出了临时抑制剂的小瓶。这个Omega信息素的纯度实在太高,虽然他一直按时吃着缓释胶囊,此刻也不得不再吃片临时制剂作为预防。
微甜的药丸在舌下化开,那股不受控制的热度迅速退下。无限阴沉着脸,朝走廊尽头走去——帝国的星舰上不可能有Omega,因此那股信息素的来源必定属于审讯室中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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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毕竟位于Me-422星系的那一场两个多月的持久战在昨日才结束,无限半小时前刚刚返回星舰。然而他熟稔这种龌龊的把戏,发情期时的身体与精神都最为脆弱,在威胁、审讯、电击、测谎全都无计可施的时候,如果俘虏不巧是个Omega,那便不妨好好利用这生理上的弱点。
然而无论在什么时候,性虐待都是非常严重的丑闻,尤其对象还是作为珍稀资源的Omega,违背《战争法》《银河公约》《Omega保护法》和《威尔罗森议定书》中的十数余法条。哪怕真的非要撬开俘虏的嘴不可,也该是将人押回基地情报科的监狱之后,而不是在这艘载了两千六百多人的星舰上公然进行。
越向前走,那股草木的味道便愈发浓郁,竟如同置身于森林。
审讯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向内望去,正处于发情期的俘虏蜷缩在审讯室的铁椅子上,双手被反扣在身后,过长的额发散乱低垂,挡住了面孔。从无限的角度,仅仅能看见他半个白皙的下颌,以及唇边的可怖血迹。
——而这血却不是他的。面前的地板上倒着一个人,正捂着自己的右手惨嚎不止,帝国军服雪白的袖口被染得一片鲜红,另外两位同僚正手忙脚乱地拿来止痛针与保护伤口的喷雾凝胶。
心念电转间,无限大致拼凑出了事件的全貌。审讯毫无进展,便有人违规给俘虏注射了强制发情的药剂,随后,不知是想狎昵还是羞辱对方,却反被咬断了手指。
一通混乱之后,伤者终于被从地上扶了起来,然而到处却都没有找到他那两根被咬断的指头。比起损伤修复,断指再生则需要返回基地进行,几人四处搜寻无果之后,其中一个士兵终于意识到了某种可能,一把拽起俘虏的头发,颤声开口:“难道你……”
俘虏被迫仰起了脸,无限微微一怔,那张脸他见过——居然是风息。
“是,被我嚼碎骨头……吃下去了……”风息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乱发掩映下的眼睛亮得慑人,“一股帝国狗的味儿……真恶心。”
“你他妈——”
那个士兵暴怒地跳了起来,一把拽着他的额发,狠狠往面前的铁桌上掼去。接连数下重磕,风息任凭鲜血顺着额角淌入衣领,却没有发出任何痛呼。这样冷淡的反应显然无法令施虐者满意,另外两人也凑上前,对着毫无反抗之力的俘虏一阵拳打脚踢。
无限便在此时推门而入,出声喝止。然而发情期带来的影响却是双向的,屋中Omega信息素已经过分浓郁,被激发出Alpha好斗天性的士兵们毫无顾忌地施放出暴虐的欲望,甚至对长官的到来置若罔闻。
无限见那几人赤红着眼,单方面的殴打逐渐演变为三人彼此之间的混战,便也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他的味道极其浅淡,混杂在这满屋的血腥中并不明显,但是这并不妨碍它本身带来的压迫感。仅仅一刹,属于强大Alpha的气息便如潮水般兜头拍下,转瞬便在各种混乱的气味里,以碾压的优势主导了全局。
那三个士兵终于安静下来,在长官的气场与信息素的压制之下噤若寒蝉。无限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自己去禁闭室,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是!”士兵们连忙立正敬礼,离开之前,又有人多问了一句:“那他……”
无限心中咯噔一声,自己刚刚只顾着迅速稳定局面,毕竟这种刻入骨子里的、对强者的敬畏本能是让Alpha冷静下来的最快方法,却忘了审讯室中的风息。作为一个被注射药物强制发情的Omega,骤然接受自己这种强度的信息素,想必是如同酷刑般的体验。
“交给我罢。”
然而此刻,无限也只能这样开口,属下们行礼后快步离去。审讯室的铁门沉沉关上,一片难捱的寂静中,风息克制断续的喘息声听起来格外突兀。无限走回他身旁,不确定地开口:“……你还好么?”
“下……作。”
风息竟然还能保持清醒,染血的脸上却早已潮红一片,明显是在强撑,才没有做出求欢的姿态。对于这个指责,无限无法辩解什么,沉默半晌,低声道:“抱歉。”
三天前的那场围剿无限并未参加,他常年负责的是仙女座右旋臂处的前线,而风息却擅长奇袭与游击,多活跃于后方战场。因此他们从未正面交锋,无限只无数次在滚屏的通缉令中见过风息的照片与履历——出身帝国贵族却叛入联邦,旋即便以耀眼的军功一跃成为最年轻的少将。
作为“帝国的利剑”与联邦耀眼的新星,在某几个查阅战报心有不甘的时刻,无限与风息或许都曾想象过与对方交手的场景。却没想到这一场胜负竟是决于背后的出卖,而他们的初次相会,也是如此丑陋不堪的样子。
“……给我……抑制剂。”
风息整个人都在打颤,他能感觉到无限的信息素正在强硬地侵蚀着自己的身体与神志,却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气味。毫无存在感的味道在此刻反而带来更加深切的恐惧,仿佛无形的潮水,不知不觉间便已没顶。
“没有这种东西。”
无限摇了摇头。他说的是实话,在宇宙射线与连年战争的影响下,愈发走低的生育率是帝国与联邦同样头痛的问题。因此人数稀少却易于受孕的Omega自然是受到保护的稀缺资源,在这一点上帝国的手腕极其强硬,在《保护法》颁布之后,任何伤害Omega、或是令其流产的行为皆是重罪;其抑制剂亦只有在确诊不适合怀孕的疾病之后,经由严苛的审批才能领到。
毫无意外地听到这个答案,风息似乎是想笑,却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喘:“那就……滚出去!”
“不行。”无限断然拒绝了他,伸手撩起风息耳畔的长发,露出颈侧的腺体,“我先给你做个临时标记。”
“不!!”
俘虏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出乎无限的预料,这个他认为十分合理的解决方式遭到了对方强烈的反抗。
风息猛然偏头甩脱了无限的手指,同时屈起双腿想要和他拉开距离。然而这番挣扎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被一阵剧痛与抽搐打断。这是磁力手铐自动发出的威慑电击,如果再不服从,将会直接注射用于镇定的生物毒素。
而他也确实没有反抗第二次的能力,连续三日的审讯、持续的情热与那一番殴打早已耗尽了他的所有体力。风息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整个人都瘫软下去,头颅无力地向后垂上椅背,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恍若垂死的白鹤。
模糊的意识之中,无限再一次走到了他面前,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面:“只是临时而已,最多一个月就能自行代谢……”
“不、许、标、记、我。”
风息一字一顿地开口,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无限有些费解地望着他脸上的愤怒与恨意,想到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你有伴侣了?”
话刚出口,他便觉得不对。风息的气息非常纯粹,明显近期未接受过Alpha的标记,腺体上也没有任何咬痕。果然,听他这样说,风息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帝国的……繁殖癌。”
对方这样全方位无死角地诋毁帝国,无限有些想要皱眉。然而眼下的事态已经不允许他再做过多的犹豫,在这艘Alpha信息素浓稠得堪比蛋清的星舰上,忽然冒出一个正处于发情期的Omega——还是一个信息素纯度高得过分、险些连他自己都被诱发共鸣的Omega——倘若放任不管,用头发稍想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三个负责审讯的士兵就是最好的例证。
一边是即将造成的混乱、另一边是俘虏抗拒的眼神,两害相较,无限终于做出了决断:“惭愧。”
他伸手抵住风息的肩膀,微微俯身,嘴唇尚未碰到那块滚烫的皮肤,动作便僵在了半途——就在他凑近的一瞬间,风息忽然抬脚,踩上了他两腿之间。
藏着匕首和针管的长靴早在他成为俘虏的时候便已被脱下,帝国的军人们熟稔联邦“下等人”的把戏——在粒子炮、电击枪、甚至象征意义的指挥刀都失效的时候,这群不要命的混蛋甚至会携带小型维生装置直接跳上飞船的舰桥,用三百年前的古老肉搏方式短兵相接。因此风息的脚上此时只剩下白色长袜,被汗水濡湿而变成半透明的颜色,随着宽大裤管的滑落,露出半截纤细的脚踝。
——无限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硬了。
他深吸一口气,哪怕再不愿意承认,身体的反应也无法作假。抑制剂固然可以将信息素的影响减至最低,但是却无法抵御个体之间相互吸引的本能。
此时那只穿着白袜的脚正踩在Alpha勃发的性器之上,不轻不重地碾了两下。隔着熨烫笔挺的军服、衬衫与长裤,风息甚至清晰地感受到那根东西的灼热温度。于是他抬起头,望着帝国将军依旧波澜不惊的面孔,被情欲逼得绯红的眼角上缀着一滴鲜血,如同浓赤诡异的泪痕:“还有……这种方法,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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