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完结 齐羊之美结局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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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长鸣
郑阙来到久违的长鸣公司天台,何等巧合。
初次来此时,只为找称心的玩具。
现今这一刻,他却是被“玩具”亲手用枪顶腰背,逼迫到这里。
郑阙早该想到,作为报应,他死在曾辜负过的受害者手上,多么符合故事里留善去恶的结束。
只不过,受害者恰好,是他的情人兼亲人。
“叔叔,您取走太多条人命,为什么摧毁李家?”郑阙深感郑皓袇不可理喻,他想不到丝毫做这类事情的好处。
无利益,无好处,无收获。
这是作为继承人被培养的郑阙无法理解的做法。
郑阙的所作所为都具有目的,一为兴趣喜好,二为权力地位,三为报仇雪恨。
他的叔叔,想杀他,这在郑阙预料中,毫不意外。
但其他人的性命,甚至是扎根于此的氏族遭到残害,这令他不解。
“阙仔,你可听过算命?”郑皓袇将枪口下移抵在青年的腰臀,他温和牵住郑阙的手,语气放得和缓,像是与他讨论一本书法的笔锋风格。
“那种无稽之谈?”郑阙明显怔愣,他蜜般一笑,眼神轻蔑,像他父亲年轻时的倒影。
“你自然不信命数。我本是不信.......甚至有些恨。”郑皓袇柔和地叙述,他扣动扳机,击针瞬间撞击子弹的声响让郑阙惊得浑身一颤。
被消音器压低的枪响引不起他人注意,火药的烟雾弥漫,呛鼻的味道随枪口移到郑阙的唇瓣前更加强烈。
郑阙差点被射穿小腿,他脚踝旁的地面留下烧灼的弹孔印。
他镇定地运作喉部,吞咽唾液,舔湿干燥的唇瓣,舌尖亦舔过发热的枪口。
“难处理的叔叔。”郑阙烦忧地想道。
“虽说恨一辈子的算命,我却不得不信。”郑皓袇以枪勾勒郑阙的唇形,将青年的手指掌控着伸向自己的胸膛,他道:“否则,我如何见你,舍不下你,与你相爱。与我的侄子,我的外甥,我不可忤逆又尊贵的金主,夜夜共度良宵?”
“我一向钟意您,只是几年前有些部分我没想仔细,叔叔。”郑阙卖乖地翘起唇瓣,俊朗的面貌惹人喜欢。
“你的体温很高,很紧张?”
“不算,您尚未开枪射我。”郑阙打趣道。
“阙仔,我已说过,你怎能误会我,觉得叔叔......会让你死得太快呢?”
郑阙的手掌传来郑皓袇心脏有序地跳动,耳旁是郑皓袇夹杂热息的笑声,风流又雅致的郑皓袇实在不像是郑阙的叔叔。
青年咬紧犬齿,露出烦扰的神色,他想:“郑皓袇在引人来,我是鱼饵。”
温吞懦弱的中年男人失心疯后,无以驳斥,郑阙不得不感受到这其中差异的恐怖。
“十恶大败,你要知这是我的命数。”郑皓袇将一颗毒药塞进郑阙的唇内:“含住,咬好,不然叔叔会......”他的枪口顺势滑至郑阙的小腹下,顶进青年的胯部,郑皓袇继续道:“打穿你这里,咬烂你不安分的小东西。”
“我能被您吸高潮,可是我这小物件被打烂后没法射精,只能尖叫哭泣地扒住您,求您快杀我。”郑阙的犬齿露在外,脸色自若地吐出情色的话语。
郑皓袇亲吻郑阙的耳尖,他脸颊泛红,眼神不变地柔和带笑,保留些绵羊的矜持。
“叔叔分明说不出像样的下流话,硬是想尝试。”郑阙心想。
“您不适合说狠话。”郑阙的舌卷过那枚毒药咬住,即使被枪口顶住胯部,仍控制不住转头去吻郑皓袇的欲望。
中年绵羊的魅力是引诱人赴死,死前做风流鬼。
“非礼勿言。”郑皓袇抵住郑阙的唇,将枪口抵在他的脑袋前,转身对风尘仆仆赶来的郑秉秋展示咬住毒药的郑阙。
郑秉秋的眉头从见到这幅景象起紧皱,他严厉的视线扫过郑阙,又移到郑皓袇眼前。
与望郑阙的杀意不同,郑秉秋望郑皓袇时的眼神不像活人的目光,那是仿佛腐蚀生机的秋季对万物的一眼,秋风对枯叶残木的最后一眼,对死物的目光。
郑阙不知郑皓袇事前如何对郑秉秋提要求,此时他见到郑秉秋利落向天台的围栏外跨出,甚至伸出鞋尖将要跳下天台。
“父亲......”郑阙的瞳孔收缩,他不敢打赌这是否郑秉秋要为他做的事情。
一命换一命。
然而,他和郑秉秋太像,他和他都清楚——
郑皓袇要的是,所有人的命。
郑皓袇已然失去正常的心态,其中原因这不乏他的遭遇,但更大的推力是郑阙。
这层郑阙早有心理准备,他甚至正利用这点......将这事情解决,解决这一切。
事情总不可能全照人的想法进行,瞬息万变的那一刻......有谁会提前预知?
时间的流速缓慢起来,郑秉秋率先察觉到狙击枪的红光,他的目光陡然射向远处埋伏的人。
红外线从郑皓袇......转而瞄准郑阙的头颅,稳定地停留,郑阙的视线只能定住,他身体僵硬。
郑皓袇看见郑阙头颅前的红光,但他来不及做出反应,这打乱他的计划——郑阙保留到最后杀。
柳清平眯起那双像他哥柳生鸣的桃花眼——对郑阙射击!
血花从郑阙的额头喷溅,青年向后倒去,瞳孔失去焦距,郑阙的血液腥黏而烫热,他瘫倒在地面,从脑袋开始血泊凝聚,范围越扩越大.......
郑皓袇跪在地面,抱住郑阙的脑袋,他恍惚呢喃,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落:“我的......我的......我的阙仔......我的......”
郑秉秋蹲下身夺过胞弟手中的郑阙,他神经质般开始检查郑阙的身体,质疑他的儿子是否确实死亡,他探青年的鼻息,撑开他的眼皮,按压他的心口。
没有呼吸征象,瞳孔放大至边缘,心脏停止搏动,失去生命体征。
暴虐的狂怒瞬间席卷上郑秉秋的面孔,他扯郑皓袇天台边缘,连多余的话语都没有,他将郑皓袇扔下楼,确切地发泄怒火,要杀害郑皓袇。
郑皓袇下落的那一刻,扯住郑秉秋的左臂,他的脸庞犹有泪痕,温和地说:“阙仔想你陪他。”
两人双双坠落,只听一声巨响,周围冒出惊恐的尖叫和行人们避退的惊呼声。
柳清平抱起郑阙的尸体,显得冷静理智地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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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时间过得太久。
久到连执行命令的人都无法盼望。
阴凉的室内温度,有助于保存实验样本,
长鸣公司底部的研究中心,是某位青年私自开设的高科技研究项目。
浸泡在温养液的男人仍毫无反应,尽管研究员们已经修复他的大脑,实行移植手术。
一具完美的细胞与合成物制作的身躯。
一颗新鲜的、保存恰当的大脑。
一条活生生失去的生命。
漂浮在温养机器内的男人有修长矫健的双腿,漂亮瘦削的腹肌,肩膀宽阔。
他的五官轮廓具备说不清的英俊美感,柔软的唇瓣,翘挺的鼻尖,闭起的眸子眼睫密集。
研究中心无人,氛围阴暗寂静,连液体里的泡泡浮动、破裂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的唇似乎有些许动弹的幅度,紧接着眼帘细微地掀开。
他习惯性地翘起唇瓣,锋锐的犬牙暴露在外,手心贴上玻璃,又转面,以指节敲击两下器皿。
无人应答。
那双圆润的双眼睁开,黑亮的瞳仁先是毫无感情地,观察起器皿外的环境。
待熟悉后,男人的视线才像具有人类的温度,显得俊俏可亲。
“柳清平。”男人心道:“三分钟再不来,这份工作你不必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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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阙推开大厦楼顶的天台门时,听到有谁压抑地嘶吼的声音。
痛彻心扉,又或许是,无从解脱。
难以形容那种感受,郑阙从听到声音的那刻起,有种莫名的触动。
不应该。
郑阙放慢脚步,看清天台的边缘前,银发散乱的男人前倾身,将要栽落——
最不该有所感伤的人。
郑阙......向前踏出脚步,喊出声——“郑秉秋!”
中年男人回过脸,压抑不住痛苦的泪痕仍余留在两颊,眉间沟壑依旧,神情却不似以往严厉.......
郑阙的细碎短发随风散飞,平静地浅笑,露出两颗犬牙。
郑秉秋失神地注视郑阙,几大跨步来到他面前。
中年男人恍若早已失去自控的罗刹厉鬼,手掐上郑阙的脖颈,瞳孔扩大如同暴怒又似狂喜。
他秋风般肃杀内敛的嗓音,溢出宛如情人埋怨般的低笑:“为父,真想亲手杀死你这不孝子。”
郑阙捧住郑秉秋的脸庞,唇瓣贴合他父亲的颈间,凶狠忤逆地咬一口。
“那您会被再送进监狱。”郑阙翘起唇瓣低声威胁,轻而易举推开郑秉秋。
青年下楼,皮鞋声“叩叩”作响,自动门向两侧分开。
郑皓袇待在楼下,他以手覆面,拭去眼尾不断溢出的泪水,轮椅停在某处角落。
“您再哭下去,怎么和我殉情呢,叔叔。”
郑阙蹲身,从口袋掏出手帕,为他擦拭眼泪,抚摸他眼尾的细纹。
“阙仔......”郑皓袇湿润的眼凝视郑阙,指尖捏弄郑阙的手指,气质如清幽的竹:“你的尸体本该在我的卧室,叔叔过于伤感。”
郑阙蹭郑皓袇的鼻尖,反问道:“您难道不想让我养老吗?”
“如今......审时度势,若不让你养老,反会使我自己泥足深陷。”郑皓袇偏头,含笑扣回刚才“不慎”解开的领扣。
欲拒还迎。
郑阙按捺当场狼扑他家叔叔的情色心思,注视郑皓袇没有反应的双腿,反身一绕,握住那副轮椅的手柄。
“那么,以后我负责养您。”青年舔过犬牙,舌尖牵出些许唾液。
“别浪费为父的时间。”
郑秉秋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左手臂的袖子空荡荡,唯独一只右手臂轻揉紧皱的眉心。
【END 齐羊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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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阙仔解决心头大患,氏族不用继续伤亡,拥有两只羊,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