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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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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像仙家所为!

-----正文-----

敖丙十分生气。

他生起气来薄唇紧抿,嘴角下弯,细长的眉毛皱着,眉心的小弯钩变成了小尖刺。可这刺又伤不着人,对也是对着自己。

不让人亲了,他把环着脖子的手收回来,又想把作孽的爪子给推开。推是推不开的,那手指纤长却力道凶狠,又卡在腰臀的要紧处,不动如钢筋。

敖丙把拴在脚腕上的铁链拉起来,略一用劲就扯断,横亘在两人之间,叮当作响。

他正色道:“哪吒,把你的风火轮叫回来。”

“不叫呢?”

铁链很粗,也重,被轻松地直直拉成一条,正挡在哪吒锁骨之前,打架来也是个好武器。他却不以为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上牙齿,左边最尖的那一颗虎牙。

仍然笑道:“让你爹知道怎么了?他不是要来救你嘛,你既然心甘情愿跟我一起,他何必白费力气?”

敖丙盯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恼怒地抖了一下铁链,飞扬起来撞到床柱上,砸下一块雕花黑木。

“你怎么……你干嘛这样?”

他现下不仅生气,胸口还又酸又疼,几乎有点反胃,方才就不该饮酒吃饭。

敖丙心想,但凡还有一点当我是朋友,或者顾念从前情谊,也不至于这样做。

哪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倒十分快意。他们本就不再是朋友,早在当时。

敖广那个混账老儿。

当初他找不到敖丙,急得焦灼不已,心烦意乱,日夜不安寝。翻遍了西海也寻不着人,差点把乾坤圈取下来,要生煮龙王脑壳。

幸好他师父来得及时,把他一顿教训。

太乙真人:“傻徒儿,你要讲义气逞英雄也阔以,低调一些嘛。何苦搞出大事情嘞?”

哪吒:“滚滚滚,人没了!我操人不见了你他妈还扯什么扯!他是不是被当成鸡蛋煮了啊啊啊啊啊啊——我操,靠!”

“……”

脏话咋又学了不少。

太乙道:“娃儿,你莫担心,敖丙被他父王带走了,好得很。”

虽然他不赞同天尊的意思,睁只眼闭只眼,放了他们逃跑,却也暗下机关,将拂尘化作白鸽相随,以此监督。

还被哪吒弄死了好几只,拂尘都快拔秃了。

哪吒一怔:“他破壳了?怎么不来找我?”

“人家自有打算嘛。”

“我找他去。”

“娃儿,”太乙深沉道,“这交朋友……”

话音未落,哪吒已如箭离弦而出,眨眼之间又冲回来,踩着风火轮原地转圈。

“东海哪儿走来着,我忘了!”

东海龙宫极冷,远胜过西海,且幽暗静谧,水深黑如墨,细听仿佛有亡灵之声,又或者野兽嚎叫。

如此苦寒之地,敖丙聊起时却道:那里十分安静,气候凉爽,父兄也极好,我每日练功他们都不肯出声打扰。只是很少同我说话,难免寂寥。

哪吒想立刻把人带走。

敖广当时已接受小妹的提议,挣脱锁链,同时也拉倒了定海神针。那神器一歪便难以再立,可他绝不让天庭派人来助,宁愿放怪物出来。

什么四海龙王合力才能动用,鬼话!也就敖丙会深信不疑。不过是想自己留着罢了。

那日敖丙不在,敖广在。态度出人意表的好,说他儿子在某处休息,指点去向。

哪吒心里怀疑,可他少年意气,又自负得紧,自觉西海都闹了一次,这儿算得什么?提枪便去。

却被冰风暴卷进了霜寒极狱。

敖广遥遥道:“小子,此乃是远古时,我龙族用来囚猎之地,轻易不可挣脱。你害得我儿不能成仙,还差点丢掉性命,不如陪他一命!”

哪吒叫道:“做梦吧你!关你屁事!害不害的,等我找到他,自然会……会……”

竟然羞了,不可说出。

等他好不容易闯出来,冰火相接又被水所克,弄了一身伤,满头冰霜,血流下又冻住伤处,生生抠破才能自愈。混天绫失了颜色,火尖枪不复光耀,唯独魔纹,火红依旧。

“哼,什么狗屁远古牢狱,困得住小爷我吗?轻轻松松……嗷,腿疼。”

恼怒地踢了下地面,抬眼却见敖丙站在那儿,顿时呆住了。那人仿佛站了挺久,见他便叹气,平静道:“你没死……那快走吧,别再来了。”

“我有要事,无意同你再做朋友。”

“抱歉。”

……

哪吒挑眉道:“喂,你不会真想用这破烂玩意对付我吧?”说着握住铁链的一环,‍‍‌‌情‍‎‌‍‌色‌‎地摩挲几下,插入食指,故意缓慢。

“原本该‍‌‍‌插‎‍‍‌‎你‎‍‎‍的穴了,你倒跟我闹脾气。”

“什么闹脾气!”

敖丙怒而摇头,想扯过锁链又停了。他力气其实颇大,不然舞不出两枚冰锤,但生抢或许会扭疼对方指头,打起来就不妙。

他想好好说话,“你这是……荒唐!坏蛋!哪里像仙家所为?快点叫回来,否则再不理你。”

“你才知道呀?”哪吒翻白眼,“仙家也不该叫你‎‎‌‍荡‎‎‌妇‌‎,我不还天天叫。”

“……你叫得比这过分。”

“哦,什么?”

“骚……”敖丙闭嘴了,“反正过分。”

“我当你喜欢呢?”

“不喜欢。”

“那你还骚得厉害?”

“你又夸张……别扯了,风火轮呢?你莫不是开玩笑?我当真十分生气。”

哪吒凑近看他,见他躲了,就嗤笑一声,嘴角坏兮兮地挽着,又突然收了笑。

既没了表情,就只剩嘴唇微微撅着,很不高兴。那手指一挑,烈火便升腾而上,舞于指尖不停。

他握住那铁链,自己就是焚烧炉,把黑锈立刻烧成红色,簌簌往下落些许滚烫碎末。红如蛇盘踞,转眼就蔓延至敖丙手边。

他盯着敖丙,目不转睛。好像当时在寒霜狱里,他盯着百尺厚的冰墙中央破开的洞,眉间凛冽,满身烈火如炽,混天绫风声招摇,火尖枪高举手中。

自有一番执着意境。

他狠狠掐一下敖丙的脸,掐得红了,被轻轻推开。

下嘴唇咬得发白,哪吒抚过他的睫毛,脸颊泛红,眼尾也红。口中冷冰冰道:“不喜欢也得喜欢。你不做我的小骚货,还想做谁的?”

“我现在就把你弄成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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